))她的泪禁不住流出来,他越发地拥紧她,在她的额头落下吻。
许久之后,她才想起这样不行,她推开他,他的头不小心磕到床檐,正当依涟有些后悔地想去扶他的时候,他却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他苏醒过后,竟然忘记她的名字。
“你说我是依涟,你要找我,我的名字就叫依涟。”依涟喘了口气说,她的心里有些疑惑。
“但是我的依涟,她的面貌却不是你这样,你不是,你不是。”他的双眼又重新合上,呼吸有些不稳,被褥凌乱。
她的鼻子酸酸的,想哭,但是她的泪已流完,猛想起他今晚未喝过药,她把他推起来,坐在他的身后,用单薄的身体支撑起他,她感觉他并没有排斥她,她伸手去端过药汁往他的口里送。
这一连串的举动把他有了反应,他闻到药味皱了皱眉头,对这一天三次的药剂似乎很是厌倦,他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下去了,只是半眯着眼睛。
“乖,把药喝完,这样你才会好起来。”依涟轻声哄着,此时的他就好象一个怕苦的孩子,他依旧未动,她又柔声地换着他,他看了她几眼,似乎她慢慢知道意识到她无害的,他才乖乖地把药喝完,他喝完药之后,顺手把瓷碗放在桌上,重重地放下去,似乎有一丝赌气的感觉,此时的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层亵衣,气氛有些朦胧,她可以听见他有些含混的呼吸声,她看着他的面容,他的发很长,许是因为躺在床上的原因,发没有别住,只是散在那里,有一缕调皮的发丝垂到他的嘴边,依涟看着他那微薄的嘴,她多想化为那缕发,留在他身上,他脸色虽然憔悴,却没有痿溺的感觉,他的胸前伤口已经被绢纱围了几圈,那古桐色皮肤凸显的只有刚毅,他的肩很宽,她看着这样的肩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抹柔情,她不由自主地环过手去轻轻拥着他,
“依涟……”那名字再次逸出,她感觉到心里的狂喜,她感觉到自己贪恋着他的体味,他的温度,也许他叫的就是她呢,他只是突然想不起自己而已,自己或许也是一时想不起他而已,不然她不会才没久就对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心情,在这一夜,这一刻,就让她能多与他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她靠在他的身上,他并推开她,只是抱着她,两个人不再多说话.将近凌晨的时候,她被一位宫女带到隔壁房间休息,他已疲累地睡去。
又是梦境,依涟回来之后,她就感觉全身乏力,晕眩的感觉侵袭她的全身,她躺在床上,眼前浮现一幕陌生的场景,她看一位形容极像自己的女子坐在床头,她端详着手中的一块玉石,玉上有细致的纹路,上面盘着一条龙,虬髯蛇首,龙的边上刻着一只凤凰,但是凤凰的羽毛却稀落得不成样子,整块玉给人的感觉很是阴沉。女子用手缓缓的摸着龙珠,突然,玉石发出了耀眼的红光。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那女子抬起头望向依涟站的方向,很平静的说。
依涟惊讶地看着她,她是在对自己说话吗?却不想从她身后走出一位有如玉般面容的男子,挺拔的鼻梁,似刀刻一般分明的棱角,瞳仁乌黑满是柔情,他斜靠在墙上。
“我知道是你。”那女子接着说下去,“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没想到小姐竟然想我,不甚荣幸。”那男子的话有着轻佻的味道。
“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的一面,不过你的出现只能算是我的直觉。”那女子说完,向他走来,“那些女孩子是你杀的吗?为什么?”
“你怕我?就算我杀了那些人,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的语气有些哀伤。
依涟虽然作为旁观者,她还是感觉两人的气氛紧张起来,空气剎那间变的凝固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性格,还是那么要强。”他温柔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夜里充满了诱惑。
她没有说话,而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怜爱,不过依涟却奇怪地发现这个男人黑色的的瞳仁竟然在转眼间变成血红色。
那女子的神色也是很惊讶,她紧盯着那男人的眼睛。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我等了你几百年了,你可知道,我很辛苦。”他红色的眼睛里渐渐地有了一些血腥的感觉,依涟听着他这句话,她感觉到全身发冷。
她看见那女子举起那玉石,那玉上的龙饰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罩向那男子,那男子伸手遮住眼睛,转过身去,她可以感到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但是那红光却没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你真的希望我走吗?”依涟听到那男子伤感的声音,心里突然象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你走的越远越好,我根本不想见到你。”依涟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有点呜咽。
“好吧,我会来看你的。”他长叹一声,挺拔的身躯突然佝偻了起来,踏着沉重的步子穿墙而过,只给墙上留下了人形的窟窿,在此地留下一声长叹。
又是一幕,依涟看见那男子侧身从床上做了起来,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夜已经很深了,不过微微吹起的秋风吹拂着他的长发,他衣袖飞扬,嘴角有抹嘲讽的笑。他的手上拿着玉萧,顷刻间吹起那忧郁的旋律来。
一曲毕,“给我拿酒来。听见了吗?酒!”她听见他在大喊,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你们都聋了吗?拿酒来!”他一边叫着,一边用力去推门。但他却发现这门是被反锁着的,尽管他怎么样用力也打不开。
“以为这样就可以锁住我吗?”说着,他冲到床头拔出一把长剑,当他拿着着把剑朝着房门划过的时候,自身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束缚下来,长剑也坠落到地面上,而他则重重的摔落在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还要我留在世上,为什么不让我消失。”那男人仰天咆哮,将落在身旁的长剑拿起,挥剑斩门,门却不动,只是把一股强烈的光束反射回来,扫到男人身边的桌椅,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地碎片。他将长剑扔到一边,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窗外,凝视着淡淡的月光。
依涟感觉到他的悲哀,她有些哽咽,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却在她控制不住,想要哭出来的时候,她从梦里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晚霞满天,黄昏又至。她依门而立,有些怅然若失,她不禁来到黄飒呆的地方,守着他。他似乎意识到她进来,睁开眼对她笑了笑,又睡了过去。
“依涟!”一声柔和好听的声音,她又是一惊,转过身,看到急急推门而入的亚弥,此时,他的身后并没有跟着随从,他的脸上满是关心的神情。
依涟蓦然脸色苍白,黄飒的苏醒到底是不是好消息,她竟然有些害怕失去他,对于亚弥,他会不会让苏醒的黄飒搬出去,他会不会自己永远离开黄飒,他现在与白天不同的神情,是不是她想的就是他的想法。她一阵头昏目眩,身子摇摇晃晃,几乎摔倒,无力地依在窗棱上。
“依涟,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亚弥奔过来扶住我,一脸的关注之情。
依涟看着他俊美得阴柔的脸庞,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恨意攫住心灵。他到底是谁,会不会他白天告诉我的名字是假的,又或者也是冒用别人的名字,这个出不去的殿门,外边只是丑恶的事物。
“放开我,他刚才苏醒过来了,也许马上就要伤好了。”她无力地说,面无表情。
亚弥有些发懵,白日那位巧笑倩兮的依涟,怎么会拒绝他,虽然他并没有她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他,他只是不确定现在告诉他,她会不会伤心。他怔了怔,手上的力量松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动怒,他只是默默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黄飒。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依涟一伸手,把别着黑发的钗抽出。
“依涟……”他低声说着,“依涟,我知道你不舒服。”他一语双关,“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到开心吗?他已经苏醒了。”
她没想到他竟然说的话像极了自己的想法,她害怕这想法成真,她轻轻说:“我真的很累了,他醒来是好事。”
“依涟……”他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可看到她走近他,但是却没有打招呼,只是走过他,向屋外走去,他惊讶地看着她,然后随在她后面出门,看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慢慢地垂下,转身离开,他对着那紧锁的门说:“依涟,也许你想错了。”说完,他重重的脚步声离开。
一时间,房里静极了,依涟把自己缩在床的角落里,对亚弥累积起来的些许好感在她的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起他最后一句话,她明白他已经知了她的想法,她脑子一片空白,但是那些女子的礼教却越发清楚地出现在她的意识里,如果爱一个人,得到他的爱,或许会幸福,但是如果只是他爱人的阴影的话,只是会被被无数的谎言淹没,可是她更不想拥有的是没有爱的岁月,无尽苦守青灯的岁月,直到终老,那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