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梦醒的毛泽东(12)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邓 小平在面前讲的话语,和他平时为人一样:简洁,干脆!

    “今天,我在这里只想讲两点,一是向主席汇报,汇报我们的改革开放。主席说得很对,正确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不是头脑中固有的,更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不是我们几个人异想天开地拍脑袋拍出来的,更不是一群人开会开出来的所谓集体智慧,绝对不是!改革开放的方针,是从切肤之痛的悔恨中,是从痛定之痛的反思中,是从尝尽羞辱的悲惨中,用眼泪,用鲜血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用探索,用牺牲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改革开放,不是我们的党给予人民的恩赐,而是我们的党向人民还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党向人民深深地鞠了一躬,真诚地道了个歉。如果以为,改革开放是党赐福造福与民,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我们党的生死选择,是被迫的,是被逼出来的,就象主席你当年指挥我们千里挺进大别山一样,杀出一条血路,没有后退之路,后退就是死亡。改革开放,是党挽救了国家,也同样是挽救了党的本身。三十年改革开放中,出现的错误和问题很多很多,我当仁不让地承担这个责任,谁叫我矮个子邓 小平戴了一顶总设计师的大帽子啊!要说改革开放的成就,天下人有目共睹,今天的中国,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是世界强国。可我不敢贪天之功,前有主席开山之路,中有华国锋同志,剑英同志,陈云同志,先念同志,尚昆同志,一大批老同志,后有胡耀帮,,万里,,等等一大批党的新同志”

    饶有兴致地听着邓 小平的话,双目紧盯着的眼睛,有一种不满意的神情悄悄地浮显在脸上。

    邓 小平也用锐利的目光回敬着,毫不畏惧地继续说道:

    “第二个问题,我斗胆问问主席,也算斗胆问问在座的每一个人:今天的中国,无论有多少这样的和那样的问题,不管三十年前的中国,有多少这样的和那样的优点?如果诸位能够重新再活一遍,请你们选择,你们会选哪一个中国?昨天的,还是今天的?我还想问问,没有改革,没有开放,如果再来一次淮海战役的话,还有没有百万人民群众会推着小车,赶着牛车,给我们送粮食,抬伤员我还想问问,如果再来一次文化 大革命,我们在坐的都重新被打倒,我们的国家再被世界抛下落后三十年,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还能立于世界之林吗?我敢说,改革开放,是中国人民真正地站起来了”

    会场上,刹间肃静无声,可以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面色凝重,两手掐腰,眼神愠狠地看着,似乎将要雷霆大怒。

    徒然之间,会场一下子变得人影晃动,模糊不清,不见了,不见了,华国锋不见了,张春桥不见了,姚文元不见了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不见了。赵忠祥的画外解说声音也消遁的无声无息。

    几只尚未燃尽的烟头,在空旷的大桌子上的烟缸里孤独地,寂寞地散发着淡兰色的烟雾。

    朴凡醒了。他悠忽地,朦胧地坐起身。

    细弱微亮的破晓光线,从紫色丝绒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昏暗的房间里轮廓渐显明朗

    朴凡觉得背脊有些发凉,浑身浅湿,汗水浸透了衬衣。

    “哦,原来是个梦。还好是个梦。一个无人知道的梦。”

    朴凡有点为自己感到庆幸。他慢慢又躺了下来,让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些。然后,头靠在床背上,揉揉惺忪的眼睛,细细地回味起刚才梦中的一切

    也许,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朴凡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荒缪而富有哲理,离奇而又完整如真。如果这个梦是真的,梦想成真!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惊天动地的事啊?

    幸亏是个梦,是个无人知晓的梦!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测谎器,还没有发明测梦器。所以,我们还不必担心自己的梦被别人知道,我们每个人也不必对自己的梦负责任。

    这个梦好象在告诉和提醒朴凡:

    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了,但是,思想依然无处不在地活着。的灵魂也活着,并且会时时刻刻借人还魂,情念再生去过纪念堂的人,或者没有去过的人,都会被的灵魂附上身体,附上思想,附上情感。在这一百年里,也许二百年里,也许三百年里,的灵魂是不散不死的至少,朴凡一直深深地感到这一点。

    朴凡一生的时光,一半是在思想光芒照耀的时代里度过的,另一半是在思想之光暗淡浑沉的岁月里度过的,和他的同令人一样:半生太阳,半生月亮;半生强光,半生弱光。同时,也是一个时代跨入另一个时代的亲历者和见证人。这一代人,对于中国的昨天和中国的今天,都是抱有着最复杂,最难割难舍,最难说好说坏情怀的一代人。这一代人,犹如站在中国最伟大变革时光的隧道中间,他们能够真正看清自己走过的时光隧道的那一头,也能够清楚地看到未来的时光隧道的另一头。在时光隧道两头的人们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一头的人们,是要用他们走过的岁月经验努力地读懂我们的今天,而在另一头的人们,想用现在的感觉和方法,竭力地去体会昨天和寻找历史的回声

    的声音,邓 小平的身影,已经在朴凡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梦境中所有的人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他们在梦中生动如亲见一般的表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却清清楚楚地都留在了朴凡的脑海里。

    朴凡努力地,拼命地要忘却他们的话――那些话是很折磨人的。

    历史这本书,有时候是不能随随便便轻意地去翻动的。对待历史,往往需要象对待美酒一样,去珍藏,去封存。应该让它宁静地,无声地,旷世隔绝地独自休眠在时光的山洞中和记忆的石窟里。惊动它,触醒它,让它毫无准备地走进现实的光照里,那可能是一种对历史犯罪的行为,也可能是一种对历史极不负责任的行为,至少,是一种卤莽的,愚蠢的行为。因为,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创造了今天的成就,就想要去否定,去抛弃,去割裂,去篡改昨天的历史。历史,之所以叫作历史,就是必须由后来的人――越久越好,让他们去翻动,去审视,去衡量,去分明今天的人,总想自以为是地,总喜欢轻易地给历史下结论和定是非,实在是一件枉劳费神而不得其好的事情――最后,会让自己被历史的力量无情地吞噬。

    朴凡觉得:自己这么沉溺在历史之中,也同样是费心费力的,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