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不知道她看到那幅画面的第一情绪是什么,反正在Adela的眼中她的表情是冷冷的。
“qingqing?”
秦青瞅着他的眼睛,眼波轻轻流转,笑脸盈盈地回答:“他的女伴真的好有气质。他的眼光真是超好哦~”
故意上扬的嘴角,和故意轻快的语调,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不容置疑的,Adela的心骤然猛缩,阅人无数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一个人故作镇静,心生牵挂但却欲盖弥彰的模样。
他终于开始相信,她心里真的是有篁辰潇的。
“你不在意这些?”
Adela望着秦青的眼睛,企图抓住她眼中闪过的任何一种情绪。
可是,秦青却不给力的低下了头,从他的手中接过杂志,翻阅其他的花边新闻。
“他在国外这些年的女伴多的可以组成一支中国奥运会参赛队了!”
秦青听完,抬头对着颇有些激动的Adela狡黠的笑了出声。
“Adela,你不用这么夸张的。听起来好假的~”说完,还伸出舌头做出鬼脸状。
“qingqing!”
“可是,他的妻子只有一个人,是我。”
秦青收起刚才略显夸张的表情,淡淡的笑着。
声音里弥漫着隐隐的忧伤,听的Adela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眼看篁辰潇的返程之日即将到来,他要加紧时间动摇秦青离开的信心。
所以不得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妻子又怎么样!结婚了还能离婚!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一直要逃避!”
结婚了还能离婚?
在记忆的长河中,在浑浊的河水里,她逆流而上,河水湍流不息,淹没了她的膝盖。
她低头伸手在河床上不停的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段她故意遗失的记忆。
在那仅几秒钟的光景中,她眼睁睁的看到了自己在那个不平等的协议书上飞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那张纸,注定了这段婚姻不是由她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凝住乱飞的思绪,她看向Adela,语气坚定。“我爱他。”
“可是,他在国外的这些天每天一个女伴的频率,你也无所谓?”
Adela不相信秦青的心有城墙那么厚,有钢铁那么坚硬。
是个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水晶,闪着耀眼的光芒,但却易碎易脆。
秦青微微一笑。如果自己真的爱着篁辰潇,想必会被Adela这句话刺激到心碎吧。
还好,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喜欢上篁辰潇。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在隐约刺痛呢?
为了不让自己再心痛,秦青故意引开了话题,仰着明媚又阳光的45度角,眨巴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为表示白天睡过头放你鸽子的事情的歉意,今晚我带你玩转大校园吧?”
听到秦青要带自己玩,Adela的脸上瞬时间神采飞扬。
把自己早就订好晚餐的事情抛之脑后了,贯彻和执行一切以她为中心的任务。
刚走了两步,秦青就感觉到不对劲。
仔细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啊。
运动平民衫。不至于引起大家的频频回头和奇怪的目光加议论啊。
再转头看看身边的那位男士。
天啊,她怎么能忘记人家是大帅哥来着!
在大校园附近的服饰专卖店一条街上扫了一圈,终于把Adela改头换面。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大学生情侣,终于不再那么惹人瞩目。
靓男美女的组合,还是很少见的说。
Adela心有不甘地瞄着她右手拎的袋子,郁闷的抱怨。
“干嘛给他买啊?!”
“嗯?”秦青一脸茫然。
看着那袋衣服,Adela扁扁嘴,酸味十足。
“睡衣都是均码的,怎么会不合适呢?”
秦青好笑地看着他。
只是刚刚趁他在里间试衣服的时候,她看到情侣睡衣搞特价促销,正好其中一间是她最喜欢的阿童木图案。
她就毫不犹豫的买下了,也没有特别想是买给篁辰潇的,只是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篁辰潇一定都没有见过这种平民的品牌吧?
哎,只要他能看一眼这件睡衣她就满足了,她可不会奢望他会穿上。
Adela不知道秦青的心理活动,只道秦青一心喜欢着篁辰潇,所以一时心里是五味杂陈。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他用闷闷不乐的腔调换了个话题。
“北门的夜市。那里有我们这里最正宗的小吃,你一定都没吃过。”
想起那些美味的小吃,秦青双眼焕发出炯炯的神采。
这里的小吃可是她的最爱,以前从酒吧回来的路上总喜欢从北门的小吃一条街经过。
看着她飞扬的侧脸,Adela内心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北门小吃街,是学生的天堂。
下了自习的学生们此刻都欢聚在这里。
大家比肩接踵或围着熊熊燃烧的炉火,或围着汗流浃背的师傅,在昏黄如豆的小灯下欢闹的吃着……
在这里,没有法式餐厅的优雅浪漫,没有服务周到的侍者,更没有婉转悠扬的琴声。
有的餐点连张饭桌都没有,就只能站在路边吃。
当然,这里的卫生你就更不用想象。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Adela看到这幅场景,竟然没有计较卫生问题,反而异常兴奋十分新鲜。
一会拉着秦青窜到这个小摊前,一会探到那个小摊前。
还坚持每一个都要亲身体验一遍。
原本打算要对餐点进行英文解说的秦青,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只有忙不迭的帮助Adela点菜。
最后,他们二人拎着满手的食品袋,来到小吃街附近的饶河花园,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你真的不在乎他有过多少女人吗?”
吃了两串羊肉串的Adela还是执着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秦青嘴里塞满了食物,一边细细品味,一边在脑中飞速的找着借口。
“他没有爱过她们吧?”
秦青以为这句话能唐塞住Adela。
实际上,Adela确实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但他的表情却生动起来,话语之间也不再是闷闷不快的调调。
就在秦青以为他终于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更大的打击却朝她逼近。
“你想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故事吗?”
Adela冲秦青挑了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她不想知道他们的渊源,也不想和他们深入的了解,她只想简单的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Adela好似没有看见一样,依旧开了口。
晚风扶起轻纱幔布的窗帘,一丝丝的带着湖水般清澈的凉意随着风飘进了房间。
冲散了浓烈的烟酒味。
一个略微欠着身子的男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对着窗台的座椅前,低头附耳了几句话。
而后,从座椅中起身一个高大的男人。
印着外面的月光,可以依稀看出男子俊郎的轮廓。
男子来到一间充满了医护设备的起居室门口,站定。
定了定神,才缓缓打开了门。
门响动的声音,惊起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原本就盯着门的眼睛霎时间充满了精气神,瞪的大大的眼睛一时间充满了生机。
男人走到床边,仔细的掖好被角,声音低沉却温暖。
篁辰潇问:“老爷子,又有什么麻烦事情了?”
“你这趟回来为什么不带她呢?”老爷子说话的语气含着一丝的不甘和委屈,表情却十分的古怪狰狞。
“我是回来办公事的。”篁辰潇试图无视老爷子的作怪表情。
“那你怎么还不让我去看她!”
老爷子又换了个搞怪的表情来以示抗议。
“打算埋在那里的话,我就让您去。”
篁辰潇负手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老爷子慌的立马拉住他的衣袖。
这一动,不小心牵着脾肺,又免不了一阵咳嗽。
心疼的篁辰潇直眨巴眼睛,一时间眼眶就红了。
“潇儿。听说你妈妈回去专程看你们了。”
老爷子平复了心情后,缓缓道出原委。“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的。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就抓紧时间回去吧,我这么没什么大碍的。”
“老爷子!”
“你放心,我一定能挺到臭小子带着儿媳和孙子来见我的。”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心里的包袱也小了,霎时间就像力气用尽了一般,精气神不见了,困意也上了头,竟睡了过去。
篁辰潇看着睡着的老爷子,心里酸楚一时涌上心头。
他知道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带病,可是自己的一举一动老爷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超出老爷子许可的范围之内,他的行为都是被允许的。
只是这次回来带着些许逃避的意味,想必老爷子也是清楚的。
这些天,放空的心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一想起老爷子的话,他的眉间浮起川字愁眉。
她回来了。
老爷子急着让自己回去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看来自己真的要迅速解决这边的事情,及时回国才是。
回到房间的篁辰潇,又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
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洒下的那一片清冷的月光。
此刻,下了决心打算尽快回国的他,肯定没有想到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