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辰潇赶着最快的一班航机回到国内,首先就是赶去老屋,来时问了李叔,她已经回来几天了都。
他必须赶去和她好好谈一谈。在她见到秦青之前。
黑色低调的轿车疾驰在宽广的街道上,伴随着强劲有力的马达轰鸣声和一溜烟的汽车尾气。
在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之后,终于飙到了老屋门口。
这里是他从回国后,第二次来。
第一次回国,来看了老屋后,觉得房子太大自己一个人住有点沉重和压力,就另买了一套单身公寓,就是之前他生病了,秦青去探病的那里。
现在,自己和秦青住的大宅,是她,坐在眼前的这个女人送给自己的。
潇母穿着一身紫色贵气的套裙,脖子上带着一条珍珠项链,颗粒饱满、灼灼生辉,耳上戴着和脖子上的项链一套的珍珠耳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挂着的是典雅庄重的笑容。
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如果她置身在人山人海中,也是一眼就能发现的人物。如此厚重优雅的气质,怕不是一朝一夕的沉淀。
“潇儿。”潇母的语气里有着再明显不过的宠溺,看向篁辰潇的眼神都如水般轻柔。
篁辰潇咽了咽喉咙,顿了顿,才喊出一声“妈。”
潇母抬腕。“你刚下飞机,就飙车过来,怎么不注意安全。我这里有张妈照顾着,你就放心吧。”
潇母说着就上前,推着篁辰潇的背,促着他进屋去休息。
“我叫张妈收拾了一间房间,快进去休息一下,调整时差。”
篁辰潇沉默也不动身。
了解儿子心思的潇母,在其身后莫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是在怪我不打声招呼就突然跑了过来吗。”
虽然这句话本应当是问话,但是潇母却是平静的说出这句陈述句。
篁辰潇露出略带疲惫的笑容,“妈。”
闻言,潇母脸上一时间布满乌云,隐忍的脾气都凝聚在了眉间,因为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她按捺住性子的解释。
“潇儿。结婚时,你没有通知我这件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但是,从你结婚到现在,都不带儿媳去见我,我自己来你也要怪我的吗。”
篁辰潇苦笑。
“妈。不是这样的。”
“没事,等你睡醒后再解释。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潇母说完这句话,深夜不回的走了。
篁辰潇掏出手机,这么多天一直待机,没有接到她的任何一通电话。
犹豫了半天,想给大宅的她打去一个电话,却终是收回。
而此时的秦青,已经呆坐在院中许久了。
从那晚和Adela游小吃街的谈话后,她就经常表现出神游的状态。
好在,这几天张妈不在,火柴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连Adela也突然消失。
她就放任自己,一旦无事可做,她就会像现在一样,整个人都放空了一般,眼神是空的,直直的望着前方,看似专注的看着什么东西,其实眼中空无一物,心神早就不知道飘道哪里去了。
午夜时分,潇母怕篁辰潇睡不深沉,特意在他的房间点了安神香,想让他在旅途劳累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是,他却做了一夜不安稳的梦,只是梦醒时分却忘记了自己做了些什么梦境,徒留了一些虚汗。
噔。噔。噔。响起一阵敲门声。
“潇儿,起床了。一会吃完早饭陪我出去一趟。”
同一时间的,大宅那边的秦青也被一阵声音从梦中惊醒。
不过,不是敲门声,是电话的铃声。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来电显示的只是一行数字号码,说明秦青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出一阵陌生的女声,不知道对方都说些了什么,远远的就发现了秦青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脸色越来越苍白。
九点一刻。
潇母和篁辰潇从老屋出发。
秦青独自一人从大宅出发。
同时从里面打开的大门,又同时从外面合上的院门,同时迈出外界的第一步。
虽然三个人的步程大小不一,但是步伐却一致对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的生活都是勇往直前,没有回头之日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坐上计程车的秦青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东西遗失了忘记带了想不起来了一样,在车发动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趴在窗户紧闭的玻璃上,望了望大门紧闭的大宅。
没错的。大门是我自己关的,在出来之前我都检查了,应该不会有东西忘记带的。
况且,这次出去根本不需要带任何东西,只是去见一个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而已……
川流不息的车流。
“妈,还是我来开吧。国内是靠右行驶,你一定有点不习惯。”
篁辰潇朝坐在驾驶座的潇母劝道。
潇母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沧桑,带着心酸,带着苦难。
看的篁辰潇为之一愣。他从小就知道妈妈的性子刚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成功,她的固执有些是天生带来有些后天形成。
但是,他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为什么在富有的大家族中成长的公主会有如此这般的性格。
又为什么自己会从小就随妈妈姓篁辰,为什么家里对他的爸爸直口不提,为什么他们一大家子对中国都的避而远之。
篁辰潇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团迷雾中。
周围人恰到好处的配合,惟妙惟肖的表演,让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些细节,让他误以为这些本就是如此,或者这些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可是,他竟然从眼前这个他喊做妈的女人的一个笑容里,发现了这么多的疑团。
这一刻,他恨自己的自以为是,恨自己的白痴迟钝,很自己的不成熟。
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似的,潇母安慰了一句:“到了地方,再告诉你。是时候告诉你了。”
篁辰潇闻言,心里波澜起伏。抑制不住的感情,不是从心里涌出,而是从四肢的颤斗中表达。
他想现在就问出心中的谜团,可是他知道这趟车的目的地就是他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