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男人有时是很敏感的,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他的反映。所以她只能僵直的一动不动伏在他怀中装死。
树洞外面长着茂密的藤萝,萧赫风没有破坏掉这层伪装,而是像掀起渔网般把藤萝撕开个小口,把谨惜拖进树洞,再把藤萝再堆好,正好掩盖住树洞,让人看不出里面藏了人。
她很佩服萧赫风,他是如何把晕过去的自己拖上岸,又如何找到这个树洞藏身的?不过她最关心的是,这些人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
她紧张地听外面的动静,可是,除了偶尔一两声林中鸟鸣,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她小声问:“外面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杀手!”萧赫风冷冷的说。他幽蓝的眼睛中蓄满了风暴,寒冷的让人战栗。
“我们……能脱险吗?”谨惜的脸靠着他的肩,满心担忧。
此时,生死与共已的感觉让他们之间陌生消失无形,他们只是在死亡悬崖上共舞的人,足尖轻点之处就是无尽的深渊,他们只能把命运寄托给上天。
“他们有五十多人……目前正在进行拉网式搜索,虽然这个岛也不算小,可是照他们这种方法,咱们的藏身之地迟早会被发现的!”萧赫风突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谨惜是个仔细的人,她感觉到萧赫风的异样,发现他的左手一直垂在一旁,忙问:“你的左膀受伤了?”
萧赫风目光深沉的点了点头,说:“没事,不过是在水中被炮弹碎片划伤了……对不起,是我让你陷入危险了!本来想让你对我改变态度,这下只怕你会更恨我了!”他苦笑,苍灰色的唇没有一丝血色。
谨惜摇了摇头,说:“如果命运如此又何必埋怨谁?最主要的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争取,绝不对放弃!”
“我不会放弃!最起码要让你活着,走出去!”萧赫风坚定的看着她说。
“我们要活着……一起走出去!”谨惜咬了咬唇。其实她心中也惴惴不安,五十个人对两个,萧赫风还受了伤。而此时,那五十多人正在满岛找他们。
萧赫风看着谨惜,蓝眸中溢满浓浓的温意。他的右手轻轻抚摸她浓密的秀发,说:“谨惜,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我想……”
谨惜很怕听到他说承诺,忙打断他道:“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是一水帮的余孽?”
因为在渔容萧赫风参与了剿灭一水帮的行动,还因此被提升,所以谨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了。
萧赫风的嘴角微微一动,他知道谨惜是故意打断他的。不过目前的情况不明,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岛,那些心中藏着话还是等待适当的机会再说吧。
他眼中浮现出深深的不屑,说:“一水帮根本就没有一人生还!我知道是谁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我的命!”
“是谁?”谨惜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不由得揪紧他的衣袖。
他微微合目,唇边留下一缕残存的微笑,可看上去那么寒冷。好像有许多沉重的秘密包围着他,让他离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蒙兀人的血,我是半个蒙兀人……我娘被当成战利品送给我爹,而那时,我爹已有了个伉俪情深的妻子和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我还没出生就注定是两个兄长的敌人,我只能在孤独中成长,还要防着随时会射向我的暗箭。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身体比你还弱,差一点点就死掉了。是梅老太医救了我的命,我娘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她没有把我教育成一个贵族子弟,她说,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蒙兀人的血,蒙兀人是苍狼的后代,所以,我不能活得像只羊。我要学习如果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活下去,只有战胜困难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京中是天下权力的中心,是比沙漠或极寒之地更恶劣的地方。我只有把自己伪装起来才能活下去,除了想害死我的兄长和如夫人,我还有其他敌人。比如皇上……”
“皇上?”谨惜吃惊的看着他,他竟然敢说皇上是他的“敌人”!
她不敢相信萧赫风竟然跟她说出这么多秘密。难道是因为觉得逃出无望而做最后的交代?
萧赫风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说:“皇上一直不信任我爹,他是硕果仅存的开国功臣了。如果我爹能在皇上之前去世,我想我们家还能保存现有的荣耀。如果不幸我爹活到皇上病入膏肓还龙精虎猛,只怕皇上或者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治我爹的罪,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犯罪。所以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把自己变成个一事无成,人人讨厌的纨绔子弟,让皇上知道我们萧家的后代是不会出现一个野心勃勃而又出色的接班人的。我知道我的外号是净街侯,对此还曾骄傲过,不过现在我很后悔,在最荒唐的日子认识了你!让你对我的印象坏到极点……”
谨惜的头靠在他胸前,感觉着他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声。说:“我……明白你的苦处。高处不胜寒,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步履维艰。你为了家族父母付出一切,虽然别人看不到,可你自己却不会觉得委曲,因为你付出的无怨无悔!”
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容易。谨惜突然觉得萧赫风很可怜,虽然他贵为定国公世子,可他却生活在政治漩涡中,每行一步都伴着凶险,有可能牺牲性命。他的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啊!
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谢谢你相信我!谨惜……”
谨惜抬起头,只见他微微俯下身来,嘴唇就快要贴到她的面颊上。她急忙一偏头,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丝。
谨惜窘迫的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们要等天黑!”萧赫风眯起眼睛,望向外面,那片茂密的森林中透进点点光柱,逐渐变得黯淡了。
“我经常带兵巡视王母岛,比那些杀手更熟悉这里,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等到天黑,我们才有机会逃出去!”萧赫风坚定的说。
等待的时光最漫长难挨,尤其是敌人步步紧逼的情况下。
谨惜给他检查伤口,发现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肉都向两边翻开,显得格外狰狞恐怖。她扯下一条袖子,举在树洞口处,让风把它吹干。然后撕成长条把他的伤口包裹好,在这种环境中,只怕再多挨半日,他就会因伤口化脓而发烧晕迷。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可能寻找未果的杀手们也都急了,想出更狠的招数,点火烧林。反正这里只是座无人荒岛,就算着火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样他们不是在逃出来时被发现,就是被烧死在林中。
当一阵阵浓烟窜入密林中,萧赫风已拉着谨惜向高处逃去。
谨惜捂着口鼻说:“我们往上逃有什么用啊?火烧到山顶还是逃不出去啊!”
“相信我!”萧赫风拉着她,用力捏住她的手,远处隐隐的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睛。
事到如今,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了,谨惜也只能咬着牙向山顶爬去。
这一夜正在刮风,火依风势,燃烧的无比迅速。当他们爬到山顶时,只能看到半山下一片火海。升腾的火焰映红了湖水,许多飞鸟在山顶不停盘旋,它们的巢穴中还有幼鸟不能逃走。
烟气呛得人直流眼泪,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都成了花猫脸。
谨惜看了一眼,山顶悬下一条瀑布,直坠入崖下的水潭中,幽黑的潭水深不见底,看上去好像通往地狱的深渊。谨惜抓住萧赫风的手,向后退了半步,她看着那么高的地方眼晕。
萧赫风看着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他拉起谨惜的手,说:“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什么?你原来早想好死法了?”谨惜看着他被熏黑的花猫脸,一脸纠结的说:“你还不如刚才在湖里不救我呢!”
“傻瓜,这个潭是通向外面的!我们从这里游出去,才能避过他们的包围!他们的大船无法靠近岛屿,只能放下小船划到岛上,我们只要越过他们的包围圈,到岸边找到他们的船,就能逃走了!”
“可是……我不会游泳!”谨惜看着那幽深的潭水,心中不免紧张害怕。
“看着我!”萧赫风用右手捧着谨惜的脸:“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活着走出去!”
谨惜点点头,浓烈的黑烟已经刮得人睁不开眼,火马上就要烧到这里了。
萧赫风抱住谨惜,在她耳边轻声说:“深呼吸……”
两个人相拥从悬崖上纵身跳了下去,如两只折翼的蝴蝶。
再次体会这种窒息的感觉让谨惜觉得十分恐惧,不过这次萧赫风紧紧的拉着她,没有松开手,哪怕他的伤口被挣裂开,他都紧紧咬着牙不松手。
咳咳,很诡异的情况,怎么光长收藏不长订阅捏?难道大家都要霸王我吗?妞儿们,肉戏快上场了,给点力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