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谨惜忙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把你从鲤鱼湾大老远的折腾来。谢谢你的药……”
那种药还是他受伤时梅傲霜给他配的,他这种野兽体质好的快,还剩下好多。湄生受了刀伤,谨惜就想到了他,所以派人送信跟他要些金疮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亲自来了……一住几天都不走。
“我受伤也不见你如此……如果换作是我昏迷不醒,只怕你还会心里窃笑吧?”萧赫风嘴角微微一扬,不过那笑意却很冷很冷,泛着冰碴儿。
正所谓拿人家的手短,谨惜讨好的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浅浅的笑着:“请你吃一品居行了吧……真是的,跟小孩子攀比什么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小巷中,因天气寒冷,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只有他们俩人缓步踏着雪走在狭窄的巷子中。
萧赫风身子一僵,这是臭丫头第一次主动牵他……虽然不是手,可被那白皙的柔荑牵着袖角,跟在她身后,看着那曼妙的身姿在眼前晃动,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喜悦。
原本还板着的脸,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正想伸出手抓住她柔软滑嫩的小手,却被正回头欲说话的谨惜看个正着。
她不禁用手在脸上刮了两下,羞他道:“提起吃的就高兴了?真是小孩子性,比湄生还小!”
很难得见到谨惜有如此活泼顽皮的时候,还会羞臊他。一时间他竟看得呆住了……不过翻念一想,大概她的高兴是因为那个小子从昏迷中苏醒,他又心中不悦起来。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霸道的说:“在我面前不许总提那个小子!”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说不了两句就要跟她吵!谨惜皱起眉,松开他的衣袖说:“他有名字,叫湄生!”
“我管他叫什么,我又不认得他!我就是不喜欢你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萧赫风见她如此维护湄生,不由得更加恼火。
“我的事情何时要轮到世子过问?请让开,我要回去了。”谨惜觉得跟这个人根本不能讲道理。
见谨惜气得面色泛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由得心中一软,把身上的玄狐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
谨惜向后躲闪,拒绝他的披风。萧赫风凤眼一沉,他的身手敏捷,谨惜哪里是对手,一下被他用黑缎般的披风裹了起来抱在怀中,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谨惜气得干脆不说话,咬着唇扭过头去……萧赫风低着头就这样抱着她。半晌,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好不容易见一面,我又把你惹生气了……”
谨惜沉默不语,僵硬的身体是无声的抗拒。萧赫风不由得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性格太过急燥,越是在意你,越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我是吃醋了!我受不了你对别的男人好,受不了你漠视我,不理我。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赫风的气息把她紧紧包裹起来,谨惜越是挣扎,他越是不肯放松。这时巷子口有马车经过,谨惜不由得紧张,忙说:“你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什么样子!”
“你不生我气就放手!”这家伙分明就是威胁!
谨惜气结,可论动手又打不过他。只得咬牙道:“我不生气了,行了吧?快点放开!”
萧赫风松开手,一脸赖皮的看着谨惜,说:“咱们去吃一品居吧。”
谨惜本来不想去,不过她眯着眼想了想,说道:“行,不过你请客!”
萧赫风绽开笑颜,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让谨惜咬紧了牙……
两人来到一品居,伙计引着到了二楼雅间。谨惜故意点了一大桌子贵菜,不过萧赫风哪里在意那点银子,一边在炭炉边撮手,一边看笑眯眯的着谨惜点菜。
不一时酒菜上齐,谨惜尝了一口酒,皱眉道:“如此寡酒还说是佳酿?分明是掺了水的!”
萧赫风尝了一口,只觉得一般,不过既然谨惜说不好,自然是要换的。
如此换了两三遭,小二无法,只得说:“俩位爷,要不你亲自下酒窖选一坛?”
谨惜拄着桌子,手托香腮笑道:“如此甚好,萧世子尝遍天下美酒,自然品味不凡。就请世子屈尊降贵帮我挑一坛?”
萧赫风撩袍随小二下楼而去,谨惜趁机拔下头上木簪,微微在菜中点了点……
不一时萧赫风亲自提着一坛子美酒上来,说:“这是上好的浮玉春,你尝尝看,可合口味?”
谨惜小酌一口,赞道:“世子果然会选酒!”
萧赫风嘴角一扬,贴近她低声说:“还会选人……”
“吃菜!”谨惜红着脸叉开话题。
萧赫风不疑谨惜有异,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没有两秒钟,筷子掉在地上,他也一下趴在桌子上不能动弹了。
她蒲谨惜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岂能容忍他一再欺负?
谨惜上前把他的玄狐大衣解了下来,又把腰间的钱袋搜走,身上的玉佩,头上的金簪全不放过,反正让他身无分文。
不一时,谨惜披衣下楼,小二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谨惜说:“我去接一个朋友,去去就来,楼上还有人呢。”
小二自然知道,也未怀疑就放谨惜离去。
反正谨惜不知道萧世子是怎么回的家,堂堂世子被人说是吃霸王餐的,脸一定被气绿了……不过第二天早晨,她就看到萧赫风抱膀立在她床头。目光阴森,跟清晨明媚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谨惜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状,只露出一张脸,警惕的说:“你又无视我的规矩?”
“我是来要东西的!”萧赫风抱着胸露出白森森的牙。目光扫过屏风处,只见上面搭着几件色彩明艳的女子衣裙,最上面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裹胸,不由得眼中一热。
谨惜也面色绯红,急道:“你……你的东西都在外间呢。你不会又把映雪打晕了吧?”
萧赫风低下头,说:“不过是点了睡穴……我先出去,你起来帮我找。”
说着转身出了房间,谨惜一边穿衣一边想,他们的关系是从何时就变得如此近了?近到让她都觉得害怕。
她穿着一件“草上霜”骨种羊的小皮褂子,因黑毛上有白尖,看上去就如秋草上凝了一层寒霜般,所以特名“草上霜”。年青的女孩子穿起来显得格外跳脱出色。下着蹙金淡紫色拖裙,露出玉色领子,领口扣着鸳鸯戏莲白玉的襻扣。一头墨缎般的秀发只简单的挽了起来,用一只佛手玉簪绾住。脸上带有着春褪残红的淡淡睡意,看上去格外慵懒随意。
萧赫风不禁呆呆的盯着她看,觉得她这春睡未足的样子格外娇俏动人,让他有些心旌摇荡。
“谨惜……”他轻声唤道。
“嗯?”谨惜随便敷衍了一声,她正低头打开箱子,把那叠得整齐的玄狐大衣和物品都用弹墨绫缎的包袱皮包好,向他身上一推,说:“齐了,我们两清!捉弄你也不过为了抵消你惹我生气而已,天都亮了,你也该走了!”
萧赫风皱着眉道:“今日是我最后一天在渔容县,明天……我得回鲤鱼湾了!”
原来当时萧赫风受伤的消息传到京城,把萧琰和纳失里急坏了,纳失里差点丢下一切亲自跑到渔容来。幸亏第二天,又一封快马加鞭的急报又传到定国公府,才能他们松了口气。
知道萧赫风苏醒了,身体没有大碍,纳失里还是不放心,把陆循派去伺候世子。并写信给褚英询问萧赫风是被何人袭击。
当陆循昼夜兼程赶到渔容,萧赫风早已恢复的不错了。陆循自然十分心疼,恨不得把伤害世子的人凌迟处死。
他问世子可知道是何人下手,萧赫风却不愿意说明,目中泛起一丝寒意,嗤笑道:“不过是些无胆匪类罢了!早晚会让他们好看的!”
有陆循在跟前,他想偷偷和谨惜见面更是难上加难。因此伤养好后,只好直接到鲤鱼湾水兵营去。
谨惜来信索要金创药,他就忙找借口把陆循支开,好跑回渔容来见谨惜以解相思之苦。
谨惜侧头想了想,似乎应该没什么理由再生气了。虽然萧赫风可恶,可他道歉态度还算诚恳,而且自己也捉弄过他……
想到这里,谨惜说:“你吃什么?我请。”
萧赫风摇摇头,说:“每次吃饭都遇到不好的事,干脆今天无事,我教你骑马吧!”
谨惜不由得皱起眉头,说:“我干嘛要学骑马?这大冷天的……”
“北方人都善骑,京中女子十有六七都会骑马,宫中还有女官的骑卫,每年都举办女子马球赛,很是精彩呢!等你到了京中再学岂不晚了?”他眼中光彩熠熠,看上去格外惑人。
谨惜很是疑惑,随父亲回京述职也不必非要骑马……转念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说:“我才不要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