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桥南闭眼准备咬牙忍受这一巴掌时,忽听耳边一个清脆的喝斥声.
“容姑,不得无礼,怎么能撑我贵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却是这少妇挥了挥手,沉下了脸.
朵朵见势,立马扁嘴委屈道:“难道我说错话了吗?可是姐姐真的好漂亮啊,虽然我见过不少美女,我爹爹也娶了好多房好看的小妾,可都没有姐姐这般贵气美丽,我想只有那天上的仙娥姐姐们才有这般仙姿只是仙女姐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最后换上一脸迷茫状。
果然,不管多美的女人对夸赞的话都是百听不厌的,女子低笑道:“初见你时就知是个刁钻聪明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嘴巴还这么甜,真真讨人喜欢。”
女子摒退了丫鬟众人,只独小男孩不肯走。
此时似乎只把她当作是八岁喜玩劣的小女孩,女子小心的问她道:“你可真是记不得了?再仔细想想,你是怎么昏迷的?昏迷前后可有听到什么声响抑或是对话之类的?”
“嗯...”朵朵作冥思苦想状,她自然知道这少妇此时正在对面仔细观察她表情,复痛苦的摇摇头,“我只记得自己叫了丫头打水泡澡,只是不知为何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醒了就在这里了。仙女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我的家仆们呢?”
朵朵又把问题丢给了女子,女子状似无意的把玩手中的一个物什,思索良久才道:“我也不知,只是和我家夫君散步回到客栈,便见你躺在我们小院的天井旁。彼时客栈又走水,场面混乱,你住的客房也凌乱不堪并不见人,我们也不敢贸然把你交出去,便带你来了这里。想等你醒了问清原委再从长计议。”那场火当然并不是意外,“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在什么地方?既然找不到家仆,我们倒可以遣人送你回去。”
果然,这女人已经对她起了疑,只是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知道的地方并不多,又要在这个精明的女人面前编得滴水不露,难也
正在为难时,小男孩却在旁边着急道:“你快说啊,我娘亲很厉害的。一定能帮你的”其实他是想说,我们背景是相当厉害的,保你护你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娘亲交待过在外一定不能透漏支字片语,不然下次就不带他出来了。其实他刚才已经不小心告诉她名字了,可是却像对牛弹琴一样,她真是笨笨的
“啸儿不要打扰小姐姐的思绪”少妇微喝,小男孩眨了眨眼,嘟了个红嘴不甘心的退到一边,还不忘朝朵朵使个眼色。
可惜朵朵是注定忽略的,这小男孩一转圈的余地她已经想好了托词,表面上却是像下了重大决心一样,郑重的对眼前少妇道:“其实我知道是谁绑的我,是谁放的火”
女子一惊,急问:“谁?”那火是她叫人放的,目的就是把这个小姑娘趁乱带出来盘问。
见少妇已经被提起了胃口,小男孩也一脸紧张,遂神秘道:“我二娘我本是涯京城首富萧家的大小姐,我娘亲是大夫人,后来爹爹娶了二娘就不爱我娘了,二娘早就窥视我娘亲大夫人的位置和那把管萧家半壁家财的钥匙。一年前我娘亲得了一场大病我怀疑就是她下的药,我爹爹本来就不喜欢我娘,也不待见我。娘亲死后,任由二娘毒打我,二娘视我为眼中盯,让她逮着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为了不和娘一样被她害死,也为了长大后能为娘亲报仇,我在娘亲的陪嫁家仆的保护下逃出来,就为了能找个武功好的大侠,学得武功后为我娘报仇我们准备逃去秦国避难,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二娘发现了更没有想到她如此恨我,非要赶尽杀绝,幸得仙女姐姐菩萨心肠求了我,不然我再也没有机会为我娘亲报仇了”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直哭得小男孩红了眼睛,哭得女子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
“娘,姐姐好可怜哦。你叫人去把那萧家二夫人给杀了,好为姐姐的娘亲报仇”小男孩牵着女子的手央求道。
朵朵心想这小男孩心眼也不坏,她那么凶他,他此刻却帮她。只怕那萧家什么事也没有做却得了这无妄之灾,实是比窦娥还冤呢。
确有涯京首富萧家,她也是听小碧曾说过她娘生前是做萧家大夫人的丫头的,后来得罪了二夫人被打了一顿卖了出来,人牙子见只有出气的份没有进气的份就贱卖给她爹,在她爹的悉心调理下居然活了下来,后来才有了小碧,只是流年不利又遇到大饥荒,娘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偷偷省下来留给了两父女,最后竟活活饿死了。小碧爹爱娘至深,为了能有钱买口薄棺葬了娘,更为了不让小碧跟着他到处颠沛,便把她卖给了护国府做丫鬟,虽然是伺候人的命但至少有口吃食,若遇到好的主子长大后还能给配个好人家,也算是她的造化了。这是当时爹卖她时流着泪对小碧说的。那年小碧刚好三岁,正遇到钟离家二小姐满周岁,将军夫人预备给二小姐选个伶俐忠诚的丫鬟,从小培养。说起来小碧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过了两年她乖巧听话日渐得夫人欢喜,小娇楠的娘也就是将军夫人又怜其坎坷,欲让她爹也来府上做个跑活的差使,回话的人说当年她爹就因为她娘的去世抑郁而终,至此小碧成了个名符其实的孤儿夫人怜她,二小姐生性文静更是没有为难过她。朵朵就是在听了小碧的身世后才对她又照顾了几分,从内心来讲若是小碧以十岁的年龄真的是伺候的八岁的娇楠,自然她是聪明伶俐的,可是伺候的是二十五岁新世纪的朵朵,她自然显得笨拙可爱了。
今日幸得小碧的身世被朵朵这样断章取义的一用,倒编得有模有样,表面上倒是暂时唬住了一大一小,那萧家本就在南边,等打听出来她老早就溜了。当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感激的道:“谢谢小公子的好意,只是杀母之仇怎么能假他人之手。我就是用尽余生也要亲报这弑母追杀之恨,只求仙女姐姐怜我,帮我找到家仆,我自会离去,再寻找报仇之法。”
小男孩还欲说什么,却被女子用眼神阻了下来,她爱怜的抚着朵朵的头道:“没有想到却是个苦命的孩子,难得你如此孝心,我今日便派人去找你家仆,你且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找到他们,便领来这里见你。”
至此,朵朵便有了个安心的理由在这里住了下来。她自然不会多事的去问女子,既然有如此豪华的别院却又为何去住客栈,女子自然更不会去提这事。
是夜,别院主院梨园内,一男子和一女子对月成三举杯浅饮。本应该是才子佳人月下诉衷肠的情景,细听却惊讶于他们谈的居然于这情这景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
“夫人,可探出了底细?”男子为女了倒上酒,白玉酒杯里清冽浅浅。
“嗯,纵使这丫头鬼机灵,也露了马脚。”
“夫人,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而已,能机灵到哪里去。”
“不,夫君,这次却是不可小窥她的机智。”
“哦?”男子似是十分讶异,又似是不信。
“你道我是如何发现这破绽的?”女子不等男子答话,继续说道,“就是最后啸儿为她央情,我才觉着不对。啸儿平时是何等骄傲清高,从小养在深宫,并不懂人情世故,小小年纪就连一般王候公子都入不了他的眼,却为一个见面仅一刻钟的陌生人说话。你可听说过钟离家二小姐三岁能诗五岁能画七岁琴技更是闻天下?”
“夫人如此分析来,这丫头确实不简单。”男子也开始沉吟,“可要再试试她的诗画琴技?”
“不了,这丫头机警狡猾得很,我们能想到,她自然能想到,又怎么会入套,假以时日恐怕这丫头必成大器。只是那日引我们发现这小丫头的玫瑰镖却不知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何?难道欲假我们之手除去....”
“那夫人,可要现在就除去,以绝他日之患?”
女子轻笑,似是娇嗔道:“夫君啊夫君,最近我只要一提什么事你怎么就老是打来打去,杀来杀去的?比以前的冷面竟还让人多了几分胆寒呢。”遂又正色道,“那钟离家的二小姐对我们却是百无一害,相反甚至大有益处”
“哦?愿闻夫人解详。”男子轻轻挑了眉毛,清冷的脸带出了几许孤傲。
“放了她,而且一定要保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她现在就是凌国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若大难没有死,他日必将成为那宫凌老皇帝心中的一颗瘤一颗要人命甚至换了这凌国天下的毒瘤”女子在月下的面容妖艳如曼陀罗,“相反,这小丫头会感激我们今日之情,他日说不准还有用,有时候养兵千日的棋子却没有天外突来的一着妙招管用”女子自是没有想到,今日只是防患未然随机埋下的一着棋子,在他日果真帮上了忙,还是稳住朝野的大忙
“那我稍后就去安排。”男子总是低着头倾听,恰到好处的隐藏了眼中稍不慎就会露出的锋芒。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今日放走的小姑娘,他日却救了一个人的命,这个人却颠覆了他暗中的江山。否则,今日他是必会除之的。
“自然是要去安排的,而且是隆重的安排要让她对凌国皇帝的恨更切,对我们的情更盛。”女子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男子淡淡的微笑点头,对女子这样的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倦了,你扶我去休息可好?”女子看向男子的眼中柔情似水,似乎刚才根本就没有那一番深沉的对话。
“这,...”男子略有点犹豫。
“已经入秋了,睡在榻上好冷。你替我暖暖可好?”女子央求的声音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半晌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