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南把头抽离了这方温暖的怀抱,终于能喘口气了,看来她的假死至少让这木头桩子的情感表达有了个飞跃,没有以前那么死板了。
“你冷静了不少。”
“呵,应该说我冷情了不少,而你热情了不少。”袁桥南戏谑。
子戒古铜色的脸飞上了薄晕,清了清喉咙,遮掩窘迫:“这是你要我带的玉指环和玉佩。”
十年前小女孩就把一只指环和一块祥虎玉佩托他保管。
袁桥南轻轻的捏起这枚可以套进大拇指的指环道:“这次歧月国易主,你确定莫洛国派去朝贺的钟朝北将军就是钟伯的孙子?”
“消息应该没有错,只是不知道他认识不认识这枚指环了。”子戒看向指环,面露担忧,“毕竟他的双亲在当年凌国之行中,双双离阳了。”
如果能得到莫洛国号称第一水狮的钟朝北的支持,无疑是一强大的后盾啊。
“不管如何,钟伯的遗愿必须为他老人家完成,这歧月国我是必须走一遭了,正好去看看这歧月国新上任的女皇陛下褚眃涯如何机智过人。”袁桥南眼里射出奇异的光芒,希望这一遭能收获颇丰。
“朵,歧月国表面上一派欢天喜地,但是这次新皇上任,背后的血债是不少的,少不了会有暗杀,而其他各国均派了使者,歧月国的皇城锦都又是四国黑暗交易最织密的地方,少不了人蛇混杂,处处都可能凶险,你务必小心。”子戒叮嘱,如果他探测得不差,夜帝的老巢应该就是在歧月国境内。
“呵,你放心,我现在的功夫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子越和子菲在。”袁桥南十分自信的笑,又严肃道,“你刚才既然听了那么久,可知道这莺歌是什么来头?”
子墨沉思了一下,道:“如今知道你是皇帝亲点才子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见过你样子的今番都没有离开帝都,目前有心探查你的可能是三皇子,也或者是暗帝,也有可能是想拉拢你的太**凌文才,甚至是想探查你的右相。”
“这暗帝是谁?他为何会探查我?”以前只是听外婆略微提起过此人神通广大。
“这暗帝是统领四国地下黑暗势力的帝王,他掌控了四国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贩卖,毒品,赌场、走私禁运,也渗入了兵器、海运、矿产、织造、米市等等,黑暗组织的信息是来得最快也最可靠的,他们的一大经济来源就是情报买卖和官职买卖。”
袁桥南倒吸一口气:“那这暗帝岂不渗入了四个国家所有重要的经济命脉?难道四国国主能容得下他们的存在?”
“那是因为暗帝有四个傀儡,分别掌控四个国家的地下黑暗交易,又分别卖消息给四个国主,表面上誓死做他们的耳目,这在一定程度上给四个国主造成了效忠于他们的幻觉,这么宠大的一个组织在为他们效力,他们自然乐意。何况他们也并不清楚这黑暗帝国到底渗入了多少行业,那些国主高高在上,都自诩为神的后人,又都有百万雄兵虽有堤防却并不把这开点赌场、收集一些情报的组织太当回事,无意间也纵容了这黑暗王朝的壮大,才有得如今的只手遮天了。”
“哎,那些皇帝妄想掌握所有人的生命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这暗帝想覆了四国,简直是轻而易举。”袁桥南喃道,自己想要做的事,这暗帝的势力完全可以做到,如果能得到这暗帝的帮助,岂不是事半功倍。
“虽不说轻而易举,只要加以时日,不是不可能。只是做这黑暗王朝的帝王逍遥自在,不受束缚,又有无限权力,比那坐在明处不得自由而又处处受牵绊的皇帝不知强出多少倍。”
“呵,也是。自由最可贵了。子戒,你可与这暗帝打过交道?你见过这暗帝的真面目吗?”能控制这么宠大的组织怕是可以当她的爷爷了。
子戒苦笑:“我曾经跟他们做过几次交易,最后一次是向他们买消息,那暗帝踪迹不定,我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纵使这样也是戴着面具示人的,看身形估计四十左右,但那面具男子也可能是替身。当时的暗帝只是统治了歧月国和莫洛国的地下王朝,而四年前黑暗组织内部发生了内乱,听闻新上了一位暗帝,手段狠辣,血洗内阁,把黑暗组织上层几乎全部换了一次血,并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合并了四国的地下交易市场,并分别派亲信管治,所有中上层的成员全受他亲命。换了一任暗帝,连带着交易暗号和场所也换了,因此并无再与他们做过买卖了。既然你有心,我再派人探查便是。”
连素来稳重警醒的子戒都没有见过那暗帝真身,何况又换了新任暗帝,此人怕是更不好对付,可是若要复仇,能与他们交易换取信息那是大大的好处:“这黑暗组织的势力对我们以后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只要有市有价就好办,这样可以省下我们很多的精力。只是,既然可以卖给我们,自然也可以再转卖给别人,若后面这暗帝和他势力不能为我们利用,甚至也找不到合作的契机那还是要尽量避开的好,千万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子戒,你现在的身份怕是他们感兴趣的目标之一,记住千万要小心...”
“呵呵,你更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我?为何?”袁桥南诧异,她目前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你是凌国‘御前才子’的消息怕是当时就被他们得了消息,是一匹黑马,若是以后大红,肯定会有人买你的消息,所以探查你很有必要,因此你更要当心。”
呵呵,原来她还是一只潜力股呢。这样更好,不用她去找他们,能自动送上门来更好不过,那这莺歌会是那暗帝派来探查她的,还是另有其他人呢?
子戒刚跃出窗外,子越就推门进来了,对那窗子轻轻合上的声音一点也不惊讶,更没有紧张。
袁桥南看着他的一张冰脸笑:“怎么样?那莺歌的皮肤是不是吹弹可破?便宜你了,可是头牌啊”
“你若是好奇,为何不自己去看?”回答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看来心情不是很好哦。
“我倒是想的,可是你看我有空吗?”桥南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那美人有没有再勾引你?要不,今晚我做东,就让你要了他。”
冰雕的脸此刻满脸怒容,哟,哟,终于动怒了。呵呵,还以为,天踏下来他都会面不改色呢。
“我不好这口何况,主子明明知道他的目标是你”
“那你可查出什么了?”看着他,一只手却把玩起桌上的空酒杯,对面的人却是轻轻的摇头。也是,幕后之人若是这么轻易的就让她猜出了岂不是太让她无聊了,也证明了这人太无才了。
袁桥南大大的叹口气,起身道:“既然查不出来,留下来就没有意义了,走。”
“就这样走了?”淡漠的眼眸里闪过诧异。
“怎么,你还真想留下来喝花酒不成?”失笑,被注视的人脸又红起来,率先走出了雅间。
刚出了雅间,就听得一声夸张的叫唤,让他不禁皱眉头。
“哟,这不是袁公子吗?”一个身着绛蓝华服大牡丹花底的男子的来到他面前,一副意外惊喜的模样。
诶,怎么来这个地方也遇到他?他这个举止言谈真是出身皇族?
只见男子哈哈笑道:“没有想到袁公子好的是这口,哎呀呀,下午才刚分开,这晚上又见面了,看来我与袁公子真是有缘分啊。”
“呵呵,喜欢同样的花瓶,又穿同色系的衣服,就是连口味也一样,不能不说是缘分。”桥南抬眼看他,眼里突然迸射出柔情,既然迟早要与他周旋的,倒不如痛快点。
男子身子一僵,略有尴尬,哈哈笑着:“听说这里的头牌莺歌很销魂,这不,陪我朋友来瞧瞧。”抬手撞了撞身边的人,那人却是淡笑,并不应声,似乎大方的承认了。
“哦,”桥南带笑的看了那张刚毅的脸,“看公子一脸刚毅正气,还以为喜欢的是柔美女子,没有想到却喜欢刚柔并济的男子,只是恐怕你们今日来是要失望了,那莺歌闪了腰,怕这几日都是伺候不了客人了。”
“哦?可惜了,可惜了,原是听说那莺歌牌子大得很,不轻易伺客,还花了大力气专门请了城主大人作陪,没有想到却是空来一趟,实在遗憾。”男子似乎真的是无限惆怅。
桥南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还有一年青男子并不是离扬而是一眉清目秀、面色和善的男子,正如他治理的这个北月城一样,十分干净,此刻这城主正打量着她。
“没有莺歌,这月上眉梢必然还有其他的红牌,既然兄台的朋友有此雅兴,叫了其他的来伺候,也依然能春风一度。”袁桥南浅笑,正准备带出告辞的话来,却见眼前一闪,男子已经执起她的手,似是十分熟捻的道:“既然如此有缘,袁兄也不必扫兴而归,今天城主池大人做东,相信也不差你的酒钱,与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如何?”
眉角抽了抽,身后的黑色影子似乎动了动,她状似随意的一伸手,挡了那微动的身影,大笑道:“不知兄台贵姓,在下这方实在失礼得很。”
这无疑是告诉对方,我们其实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老大,你也实在太热情了些。然而对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提脸红了,只是抱歉的道:“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在下姓虞,单名一个凌字。”
鱼鳞?她挑眉,忍住了想笑的冲动,这三皇子幽默得可以,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可怕啊,难道还真是笑里藏刀的主?
“这位是城主池大人,而这位是陪我这次一起出游的好友楚公子。”
桥南故意了然的“哦”了一下,鱼鳞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有点懊恼却又不好追加解释,便顶了那楚公子一下,坏笑道:“我和池大人在一楼时,你不是先上来看了一下吗?除了莺歌,还有没有别的看上眼的?尽管点便是,我与池大人就不陪你好这口了。”这无疑侧面解释了他和池大人其实并不好男色,而只是纯粹的作陪而已。
楚公子表情立马尴尬,有意无意的看了对面的翩翩少年一眼,才道:“据说这莺歌比女人长得还美、还柔,平素看惯了娇美的女子,竟不想还有男子比女子还美,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既然他不方便,自然由你们做主去留。”
“那袁公子,嗯?要不...”鱼鳞眼睛向楼下示意。
桥南翩翩一笑,酒窝立现,十分迷人:“实不相瞒,只要是美人,我袁桥南,男女通吃”
哼,她怕什么?抱个女人总比抱个男人自在些。
顿时,其他三人一愣,很快的,四人大笑。
当夜子时过后,桥南步履蹒跚下了船,由子越背回,在倒回客栈床上的那一刻翻了个身,回手勾住子越的脖子。
子越一惊,却没有动,就这样双手撑住床沿,半趴在她上方大气也不敢出。只见身下脸色红艳的少年睁开迷蒙的眼睛,待看清了上方人的长相,轻笑道:“越,我是不是...很厉害?让那三皇子和城主都...都惊叹不已,呵呵。”
原来那个对主子感兴趣的男子是三皇子...
此时被勾住脖子的男子面色柔和,轻声道:“是好厉害,好厉害的。”
眯眼看向黑暗,不禁想起今夜面对其他三人的追问,自己不仅应对自如,又能针对时事侃侃而谈,还能笑谈风月诗词,让三皇子和城主从怀疑到眼露佩服之色,看来她今晚的目的达到了,这宫凌止虞必然会对她印象深刻。今晚的美人也够媚够爆棚的,狠狠的摸了好几把,就是身上的香味太重了,有点呛鼻。她吐得一踏糊涂大家都以为是真醉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醉,也不敢醉,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出了纰漏,她又怎么能犯错?
翻个身,松开对上面人的锢制,呢喃一声,头有些疼既然安然回来了,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还要赶路。
黑暗中的人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若他不是她忠心的金卫,她也能这么放心大胆的在别的男子面前入睡?
跃上客栈屋檐,看着夜空挂着的银月,陷入沉思。曾经有多少个夜晚,他看着天边的皎洁,想着那日改变他想法的夜晚,那比皎月更纯洁的笑容,以前不知因什么而刻苦练功的心,似乎在那晚有了确定的方向,而每晚身上练武受的伤似乎也不那么钻心的疼了,这一晃就是十年......
身边轻轻落下一个身影,他却不为所动,依旧注视着月亮。
“你,今晚见到戒了?”女子声音轻飘飘,状似随意问起。
男子轻轻侧过头,看着女子娇美的侧面毫无所动,答非所问:“菲,记住我们的身份,随时可以赴死的暗卫。”
女子轻笑,如来时一般飘走,留下了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你呢,又可是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