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一声,划破了暗夜的宁静,闪着墨绿色寒光将匕首打落,忽然一个黑衣人闪至床边,步履轻盈,带来了一阵风,黑亮的眸子闪着嘲弄,带着挑衅的看着紫眸,嘴角一挑:“怎么?忍了这些天,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了?”
“你怎么会在此?”紫眸面有惊讶,不过随即就融化在夜色中,暗影中脸上的表情看的不甚清楚,身上的戾气却越发浓郁,挪了挪脚步,避过自己的死穴,正面对着对面的人,说:“也是,你是他派来的,在这里也正常,怎么不就是一面之缘,就让他这般放心不下?竟然派你来暗中保护!别忘了,过了今夜,她就是霍家的大少奶奶,跟他在无半点关系。”她的声音平静,却像初春还带着冰碴的湖水,带着刺骨的冰凉。
对面的人儿冷哼一声:“主人的闲话可是你能说得的,你来霍府这些年,办成了什么事?!主人交给你的任务你还是没有完成,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你!”紫眸气结,下场的眸子微微上扬,从嘴角挤出几个字:“你是要保护到底了!”
“那是自然。”冷眸中带着肯定,扬了扬脖子,势在必得的说道,手上动作飞快的点了床上躺着的人的睡穴。
“那就别怪我,别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傻透顶,省出自己的食物偷偷留给那个被主人罚关在黑屋中,挨冻挨饿的同伴。那个人在三年前就死了!死在那个相依为命的姐妹将剑刺进我心口的那天,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人!”眼睛越发紫的妖异,像一个吸人的漩涡,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在其中,任其玩弄于鼓掌。
“没想到,你的惑心术越来越厉害了!”调整好气息,做好了全力迎战的准备。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个人摆好了开战的姿势对峙着,眼中早就没有了从前的相依为命,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恨,那恨很容易将人的心扭曲,变成连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嗜血的样子。
这俩个人忘记了曾经相依为命时过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忘记了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主人在人贩市场眉眼轻扫,像看货物一样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神,然后指了指在角落里抱在一起只穿了残破单衣因为寒冷儿瑟瑟发抖的她们,八岁的孩子眼中有着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倔强,瘦弱的她们被人贩子像拎小鸡一样拎到看上去贵气逼人,立身如玉的少年面前,那个人用比三九寒天还要冰冷的眼睛看着她们,充满磁性的嗓音说:“从今天起,本王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忠心为本王办事,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然后对身后随行的一个白净脸有些阴柔的男人挥了下手,转身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阴柔声音尖细的男人一哈腰,丢在地上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像喂狗一般,不带一丝尊重:“快些吃,吃完了就回府。”
然而饿极了的两个人,哪里管的上那许多,一把抓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因为吃的急,一下就噎住了,没有水,随手抓了把地上的雪塞进嘴里,沁心的凉进入喉管,呛得她咳咳的咳了起来,最后,竟咳出一口血来。
但是,那仍是记忆中最好吃的一餐饭,就像久旱逢甘露一样,久饿遇白膜,那种饱胀的满足感是没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的。
那之后,两个人就到了山中开始了魔鬼般的训练,之所以说魔鬼是因为到了才发现,这里像她们这么大的孩子有很多,都是眉清目秀的女孩,学得不是女红,而是杀人,每天都是一群还拿不稳剑的女孩们为了一个发霉的馒头,一碗零星飘着烂菜叶的汤红着眼睛像疯牛一般挥刀砍向昨天还为你包扎伤口的同伴。
或者说,这里没有同伴,只有敌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残忍的真实。
如果亲眼见过那些厮杀,一定会翻江倒海的呕吐,这些女孩被折磨的没有半点善良,只剩下杀气,慑人的杀气。
她们学习的医药武功,琴棋书画,都成了她们杀人的武器,或者换句话说,她们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可以变成杀人的武器。
最后,活下来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没有亲情,友情,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被提线的主人随意操纵着做些黑暗的交易。
紫眸的眼睛一亮,忽见一点白光如闪电,直直的扑向对面人的背心,对面的人儿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会使出这致命的招数,脚尖轻轻点地飞身而起,躲过了白光,袖刀翠刀从袖中从袖中挥手击出,与紫眸交手,借势升了一步,刀光毫无停滞,化成千万道光影,直击向对面。
“这些年你武功长进不少。”说话的人紫眸忽而变得幽深,紫到极致透着暗黑,语气中有称赞的成分,手上却没有收手的意思,抽出腰间的软剑,如一条吐信的毒蛇袭向对面。
对面的人眼神一凛,转转一个闪躲,左手轻轻一弹从袖口飞出一个翠色的回旋飞刀,紫眸没有想到会有暗算,慌忙向一边闪,可肩膀还是被生生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的腥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对面的人呼吸一滞,抬脚想要过去,却想到了主人的吩咐,硬是将抬起的脚重新落回地上,颤抖的吐出一口气,冷冷的说:“你知道的翠月是有毒的,如今你中了毒,回去吧,以后别再想害她,今天只是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然后从袖中摸索出一个青花药瓶,掷给对面的人:“拿了药就快走,翠月的毒不是闹着玩的。”
紫眸眯了眯眼睛,咬碎了银牙,恨恨的说:“早晚有一日我会要了你们的性命!你等着!我一定要报仇!”
“好,我等着,随时……”说话的人带着疲惫,却依旧冷漠。
紫眸纵身一跃跳出了房间,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只是这份安静中透着无法言说的伤感,那人走到床边几下解开了床上躺着的人儿的穴道。
睡梦中的素洛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站在床边冷冷看着自己的人儿,手握紧了被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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