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洛惊讶的看着床边站着的黑衣人,半晌才开口说:“绮罗,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没有做声,素洛起身燃起蜡烛,借着光亮看见凌乱的房间,皱着眉转过身问道:“绮罗,刚才发生了什么?”
绮罗眉毛一挑,努了努嘴,习以为常的说道:“没什么,打了一架。”
“是……”素洛斟酌了一下,说:“是谁要杀我么?”
绮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的说:“我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凑巧赶上的,今天是有东西要交给你,正巧遇到突发的情况,以后你自己要注意,你的身上有着大家都垂涎的地位和财富。”
素洛嗤的笑了,点亮夜空的笑容,落在绮罗眼中却有几分荒凉和嘲讽:“财富?地位?谁想要大可拿出!素洛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要想开些,毕竟明天你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霍家大宅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从绮罗口中说出来的提醒全然没有关心的成分,听起来更像是警告。
“我知道。”素洛眼眸静静垂下,略一沉默,抬眼迎向那抹冰冷的光:“你今天来是想给我什么?”
绮罗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放在素洛手心,说:“这是鸦声笛,一吹会发出类似于乌鸦的叫声,以后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吹响它,即使我不在,附近的其他人听到了也会赶来救你的。”
素洛看着手心中漆黑木雕成的只有小手指大小的短笛,随即紧紧握住,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绮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在暗中帮我?”
“以后,你自会知道。”
素洛还想再问些什么,待开口时,后脖颈嗖一阵冷风,一扫屋子哪里还有什么人,要不是手中握着短笛素洛可能以为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她将短笛仔细收好,揣进怀中,心里对这个处在暗中关注自己一举一动的人十分郁闷和好奇。
这么说吧,一个你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像偷窥狂一样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虽然是打着保护的名义,那也让人不爽啊,觉得私生活被窥探了啊,谁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偷看过你洗澡沐浴更衣啊!
某人在一边抓狂:“靠!本王没那么变态!!”
素洛美人摇头,抛出个兰花指,说:“那可不一定。”
某人摔桌,暴走:“本王不管了。”
“管都管了,看都看了,还想跑,不负责任。”素洛美人绞着锦帕,眼角上扬,嘴角微挑。
某人望天干翻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满嘴歪理邪说的人,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醒来时候天色还没亮,汤圆带着几个丫头站在床前等候着伺候梳洗,接着就是一些列的繁琐装扮。
素洛从尹家带来的所有的嫁妆都被劫匪劫走,不知所踪,所有这些摆在桌上,堆在房里的大大小小红色箱子都是霍家赶出来替素洛置备的,凤冠嫁衣等东西也是急忙赶制的,虽然比不上尹家原来那些,但是毕竟是霍家布坊的手工,做工精细,装饰华美,也是极为难得的。
等到她们很有秩序的将素洛一切穿戴好,做完出嫁前的所有礼仪,已经是辰时。
遮着红盖头的素洛由喜婆搀扶着进入八抬花轿,红盖头的余光瞥见自己轿子的后面还有一个略微小一些的花轿,也由一个穿戴喜服的美娇娘由喜婆搀扶着进了轿子,素洛冷笑起来,估计这样的场景肯定会成为西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说说,霍家的大公子多有福气啊!人家娶媳妇都一个一个的娶,人家一下子就娶了两个,还都是带着丰厚嫁妆来得。”
“谁说不是呢,真是羡慕死人了啊,你说说我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命呢。”
“知道么,正室还是前一段时间与霍家二公子在船上斗音律的,那个传奇女子呢!”
“啊?!真的啊,听说那女子美得像天上的仙子,弹出的乐曲老天听到了都会动容,哎哎……有钱就是好啊,那样的女子也娶得到。”
………………
乐队开始吹奏,鞭炮声噼里啪啦,媒婆和唱赞歌人的吼声一声高过一声,说不出的热闹,也是无可奈何的烦躁,掩盖了看热闹人的议论。
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喜欢看别人的悲欢离合,总觉得能在其中找到乐趣,殊不知是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有的时候,看着看着,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热闹,成了别人寻找乐趣的对象,那时方才醒悟,可为时已晚。
花轿依旧要在西京城里游行一周,说是为了全城的百姓沾沾喜气,翻译过来就是在西京城里显摆显摆,有哪家能这样大手笔,一次性的娶两个新娘子!
汤圆一直跟着花轿,花轿中只有素洛自己她的心惴惴不安,感觉过了很久,花轿终于停在地上,乐师吹奏德更加起劲,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将成亲的喜气全都呼唤出来,别人什么感觉素洛不甚清楚,只清楚自己的心,只有隐隐的担心,淡淡的期待,这两种感情纠缠在一起,没沾半点喜悦之色。
脚下踏的是软软的地毯,依旧是红色的,带着四周的杂声,看得素洛有些头疼,干脆闭起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该迈步,还是该抬腿,搀扶着的媒婆会告诉的,费那个心思干什么。
跨过几个门槛,从喜婆手中接过一条大红色的绸子一端,有个人引着素洛往前走,到了一个大红色绣着百年好合的垫子面前站定。
喜婆想唱歌似的高喊:
一拜天地!
跪着叩谢了天地。
二拜高堂!
回身再跪,拜了这两位以后要称之为爹娘的人。
夫妻对拜!
站起身,鞠躬,拜了对面只听过名字,在那个夜晚偷窥到背影的男人,以后,要称之为夫君的男人,要携手度过余生的男人。
为什么,没有传说中幸福的要落泪的感觉,有的只是麻木,机械的配合。
一个乖巧的儿媳,一个贤惠的妻子。
礼成!
送入洞房!
前有红绸带牵引,后有媒婆侍女的簇拥,素洛就这样被送入洞房,那场面更像是被绑到了洞房。
洞房里静悄悄,素洛坐在软软的床铺下面,时间像是凝滞不动,心脏却在一记一记跳动着,扑通扑通,沉稳有力,手心里全是汗水,刚擦在裙子上,又立马冒出来,像是一块**的手巾,永远也拧不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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