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虹月心如刀绞,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雨中也是这样绝望地注视着自己。
“你并没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甚至可以说,你很多地方比景钰要强。”赫连虹月凄恻一笑,“可是,景颜,你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你甚至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不惜伤害自己的兄长,所以,早在两年前,我就对你绝望了。”
她并不想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可很多事已经发生,无再挽回,很多人已经逝去,再也不能看见。
每当她想起景钰,她的心都如同刀绞一般。
他们是兄弟,不是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互相残杀?
景颜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是啊,我总是伤害人的那一个,总是不择手段的那一个――所有的坏事,我全做尽了,不是吗?”似乎无法再说下去,他微微一顿,伸手紧揪住了心口的衣襟,“可我若没有这样的手段,我又如何能登上这帝王之位?还是,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希望死的人是我?”
赫连虹月还是没有回答。
月光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景颜终于凄凉一笑。
“我明白了。我也不会再问了。”
蓦然间心灰意冷,连手足都已冰冷。
在心底深处,她希望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还是景钰吧?
他总是这么不死心地追问答案,到最后,也总是带回一身的伤。
再度深深看了赫连虹月一眼,他转身便奔出了沉香殿。
赫连虹月伸出了手,似想拦住他,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景颜,你可知道,我希望你和景钰活着。
――就如同从前一样。
他漫无目的地一路疾行。
他不想回自己的寝宫,不想见任何人,他只想让自己忘却心口不断传来的疼痛。
然而,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他如何想忘记那股疼痛,疼痛却只是越演越劣,就好像连他的灵魂都要吞噬掉一般。
太伤太痛。
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他在她的心目中,怕是连景钰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吧?
多么讽刺啊,不是吗?
纵使他爬上了最高位,纵使他倾权天下,可他依旧夺不回她的心。
那他得到了天下,又有何意?
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眼前一黑,朝地上跌去。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他吃力地睁开眼眸,看着月光下那双温和的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个人,也有着同样一双温和的眼睛。
“景钰……为什么……我总是无法摆脱你?为什么……为什么……”
黑暗,蜂涌而来。
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紧紧地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襟,就好像要用尽平生所有气力,将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恨意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