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里,几乎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人人都在猜测,羽妃和王孝杰的这一场争执,到最后会是谁赢谁负?
不过,以王孝杰如今在朱雀皇朝的地位,连新皇都要让他三分情面,可羽妃却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正面跟他冲突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替羽妃捏了把冷汗。
“娘娘这是何意?”此时的王孝杰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眸子却像是要把赫连虹月看穿一般。
“怎么,王将军是觉得本宫没有这个资格?”赫连虹月脸色很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娘娘严重了。”王孝杰笑了,“娘娘身为堂堂一品皇妃,要想保住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会没有资格?可娘娘不要忘记了,贵妃娘娘与您平起平坐,她若是有什么闪失,又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赫连虹月看了王孝杰一眼,“王将军身为王贵妃的父亲,想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可王将军,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后宫。”
这一番话,让王孝杰脸上青白阵阵。
赫连虹月说的并没有错,这里是后宫,就算他王孝杰权势再大,也没权力管后宫之事。
“是臣愈越了。”王孝杰铁青着一张脸,不得已低头。
“容心撞伤王贵妃一事,本宫自会将一切禀报太后,给贵妃一个交待。”
“娘娘这是想带走容心?”
“容心已受到责罚,不管太后会如何处置,本宫也应该先带容心回去疗伤。”
王孝杰冷冷一笑,“娘娘,容心只是一介小小宫女,她的性命怎能与贵妃娘娘相题并论?现在贵妃娘娘伤势严重,容心就算再受三十大板也是应得的。当然,这后宫之事,臣无权干预,但容心却绝不能带走。臣又怎知,会不会有人趁着太后懿旨未下达,私自放走罪婢?”
“王将军这是不放心本宫了?”赫连虹月淡淡地问。
“臣不敢。”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不是这么表现的。
赫连虹月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子,递到王孝杰面前,“王将军可认得此物?”
王孝杰一怔,立刻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赫连虹月笑了,笑容妖娆,却也带着几分清冷,“原来王将军认得此物。此牌是先皇亲赐。这块御赐金牌难道抵不了容心一命吗?”
王孝杰慢慢站了起来,“娘娘若是动用了御赐的金牌,臣当然无话可说。”
赫连虹月也不再搭理王孝杰,径自走过去,扶起了浑身是伤的容心。
“走的动吗?”赫连虹月低声问。
“嗯。”容心点头,眼角却有热泪狂涌而出。
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因为娘娘为了她连王孝杰将军都得罪了,这份恩情,她永生永世都会记住。
“走吧。”
容心忍住痛,还没走出两步,却听王孝杰在身边淡淡地道:“娘娘就想这样走了?”
赫连虹月停下了脚步,“不知王将军还有何事?”
“娘娘,您的金牌虽然救了那个宫女,但按照皇朝惯例,一块金牌只能用于抵一人的性命。”
“怎么?本宫难道还要救别人不成?”赫连虹月转过身。
“娘娘,您要救的不是别人,正是您自己。”王孝杰眼睛里的笑意就像把刀。
容心先是一怔,即而恍悟。
原来娘娘有一块免死金牌,那么她掌掴皇上的罪不就可以减免了吗?
容心懊悔不已。她并不知道赫连虹月有一块免死金牌,早知如此,她就不要来重华殿为娘娘求情了,不仅多此一举,而且还酿成了大祸。
“娘娘――”容心不由看向赫连虹月,却见她神色淡定,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心却有些急了,“娘娘,容心一条贱命不劳娘娘操心。这块金牌,您收回去吧。”容心说着,就要把金牌塞回赫连虹月手里。
赫连虹月没有接,而是淡淡一笑,“容心,你若不接受这块金牌,本宫立刻把你赶出沉香殿。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容心脸色顿时惨白,“娘娘――”
赫连虹月轻拍了拍容心冰冷的手,以示安慰。
“王将军,本宫所犯之罪,自有皇上定夺,到时是生是死,本宫毫无怨言。这一块金牌,本宫已送定了容心。”
王孝杰眸光一闪,唇角却是噙着冷笑,“娘娘还真是菩萨心肠,为了救一小小宫婢,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全了吗?娘娘可知道,不算你掌掴皇上的重罪,单凭娘娘刚才私自走出那沉香殿,已是违抗了圣旨。光这一条,娘娘就已承担不了了吧?”
容心闻言已是泪如雨下,连话也无法说出了。
是她害了羽妃。
皇上确实颁下了圣旨,谁也不准踏进沉香殿一步,但同时,谁也不准踏出沉香殿。
违令者,斩无赦。
如果说皇帝先前掌掴之事,还未颁下明确的处罚,但羽妃违抗圣旨踏出沉香殿,应该受到的处罚,却是皇帝亲口颁下的。
容心浑身发冷。
她想帮羽妃,结果反倒害了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顿时所有的人都往殿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