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身体不适吗?在下粗通医术,可以为梁公子诊治一下。”
“啊……”梁居上一侧头,才发现不便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一个面庞白净、颌下无须,正是吴平。
一个俊朗贵气,一双迷人而深邃的眼睛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目光如星炬,电力十足,不正是那风流倜傥,沉稳帅气的金才换吗?
“啊……是金楼主呀!好久不见,居上这里有礼了。”看来临阵脱逃是做不到了,她已经成为了别人锁定的猎物,也只能自求多福、见机行事了。
不过似乎今天这一关不好过,从这只狡猾又优雅的狼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从他身边那只受过宫刑的狗的白脸上能略知一二,鄙夷不屑之外还隐隐的带着一份愤然。
她和他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新无仇旧无恨,他对她如此敌视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只忠心的狗在讨好他的主子。
是啊,这么自负霸道、权利滔天,善于掌控一切的人,结果被她蒙混过关,说难听点就是被她耍了,焉有不恼羞成怒之理。
看来需小心应付了!
“梁公子哪里不适,我可以给你诊诊脉。”金才换说着径直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握梁居上的手腕。
这次他是不会放过这个将所有的聪颖和慧黠,都隐藏在那沉静温吞的外表下的小女人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倒真挑起了他的几分兴趣,他就不信驯服不了她。
“呃……”梁居上禁不住吃了一惊,被他这动作弄得一阵慌乱,本是很轻挑的动作,但被眼前的人做出,不仅不使人觉得反感,倒为他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可能是吃了凉东西,捂一下就好了,现在已经没事。”梁居上赶紧稳住那乱跳的心,推辞道。
不错!
她对这个人有着前世梦中王子的情结,而他又是猎艳高手,她自然就很容易被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迷惑,但她很明白他绝非她的良人。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智者,只是有些小聪明的普通女子而已,面对诱惑做不到纹丝不乱。
但她可以在安明澜面前无所顾忌,那是她笃定这个纯情少年是只纸老虎,怎么不了她,但是面对这只披着优雅外皮的狼,她哪敢有一丝的放纵。
再说她也深知迷恋绝非爱情,她必须保持清醒理智!
“呵呵,不成,”金才换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继续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梁公子怎么可如此草率。”
真是个难缠的主儿,看着他眼中的那份促狭,梁居上知道他是存心要逗弄她,不由得有些微恼,但又只能忍着不发作。
忽然一阵凉风裹挟着雾气涌了过来,她赶紧装模作样的紧了紧外衫道:“金楼主,这雾气大量的吸入,是对人体害处极大的,为了保护我们的身体发肤,我们还进去再说吧!”
语毕也不等他回答,就做出一副好像对这浓雾避之不及的样子,匆匆进去了,至于避的到底是雾还是人只有她知道。
看着她的背影,金才换微微勾起性感的唇角,意味深长的一笑……
……
这座宅子虽不小,但是却没有梁居上对古代豪宅印象中必不可缺的亭台楼榭和九曲回廊。
看来这陈白露真是个好同志,虽然贵为“天下第一学府”的山长,但他却不是一个骄奢淫逸之人,从这陈府的设计和布局中都可以看出来。
东南西北合抱而建的房子,廊柱窗梁都是用的结实的硬木,厅堂之类的建筑古朴简约,却又不失精巧雅致。
深深的雾气弥漫中只见一条用鹅卵石铺就的长长甬道,直通正院,而甬路两旁遍植花木。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几人领进了待客用的正厅门口,陈白露却已迎了出来,先和梁居上寒暄了一番,在见到金才换的时候却微微一怔。
“陈山长,晚辈金才换慕名来拜访前辈,还请前辈恕在下冒失之礼。”金才换深施一礼,极其恭敬。
“金楼主哪里话,来者是客。”陈白露这才脸色缓了,但语气依然淡淡的,将两人让进厅里。
梁居上觉得两人之间的互动有点诡异,陈白露这个一向礼贤下士和善待人的老人,最爱护年轻人。虽然说这金才换及其创建的拜金楼行事不是很地道,但是即使王雪容这个一无所事、荒淫无耻的花花公子,他也能包容,对金不换这个有才智有作为的年轻人却为何如此冷淡呢?
没道理呀!除非……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这就更没道理了,陈白露就是在如何的德高望重,如何的正直有骨气,可是要真的面对当权者者,即使不巴结不亲近,但着实没有冷待之理呀。
还有看这两人根本不像是初识,难道他们之间有渊源……
……
“……哈哈,清弦公子过谦了,本管也只是靠老师提携才做了个户部侍郎,你才是德才兼备之人,你写的这篇控蝗治蝗的策论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不仅有效可行,而且既能应急,还可以持续治理,最妙的就是那变害为宝这一点,当真是让本官佩服。”
“詹大人谬赞,清弦不敢当,只是闲来无事想为老师为朝堂分忧而已。”
“詹大人太谦虚了,孟兄也确实是高人有妙招呀……”
……
几人还未进门,就有一阵和谐的笑语声从正厅中传来。
梁居上不由得暗暗思忖:看来这陈白露口中的小型晚宴实在是说的太保守了,一听那个永远平静若水、清朗如玉的声音,就知道孟清弦应该在了。
嗯……治蝗……变害为宝……策论……好熟悉呀……
“梁兄,你来晚了。”一个蓝色长衫的男子上前来招呼她,正是徐庶立。
“啊……雾太重,耽搁了。”梁居上微笑的应答着,然后看向这布置的严肃朴实,却又不失淡雅的客厅,又看向在客厅里就坐的三三两两的文人雅士、名流权贵。
正中的作为空出来,应该是留给这位众人口中的老师陈白露的,然后左右分列两排座位,而左边紧挨着的座位上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紫衫男子。
一身常服,五官倒还俊秀,只是两腮无肉,神情倨傲,只和几个有地位的人闲话,别人理也不理,一看就是那种趋炎附势,却又自以为是之人。
在这厅堂中,他是梁居上唯一不认识的人,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詹大人了。
然后坐在一边的都是学院里的一些学官和同仁,陈桐,孟清弦等人。
众人看几人进来,也都起身,陈白露先为梁居上介绍了紫衫男子——户部侍郎詹威,这次来景堂县主要是为了从白露书院的藏书楼中寻找治理蝗灾的典籍,治理西部靖州的蝗灾。
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白露书院的副山长孟清弦没有动用一册藏书就已经将把这件事解决了,说到这点的时候,陈白露很是欣慰。
詹威见此马上又把白露学院陈白露孟清弦挨个吹捧了一番,梁居上只觉得身边的金不换眼中立刻亮光大盛,她想孟清弦这只千里狐狸应该遇上伯乐了吧。
她也看向这个男人,清俊儒雅,褐色的眸子中永远都是那么亲切平和,温润无害的外表下,谁又能看出那颗狐狸的叵测心肠。
他也向她看过来,褐色的眼眸中神情自若,没有一丝剽窃者在原著面前的羞愧和尴尬,如果那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只有她这个穿越女才有能知道的知识,她真的要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说的。
接下来陈白露为在座的人介绍了金才换,当然是以拜金楼楼主的身份,众人一听他就是那传闻中富可敌国的拜金楼楼主,自然又是一番恭维,特别是詹威。
而最有可能和他联系紧密的人——陈桐,却是一脸漠然,他应该是不愿意让陈白露知道吧。
梁居上不由得感叹,这古人们还真是一个个的真的会伪装演戏,会玩阴谋诡计,放到前世肯定一个个的都是天皇巨星的料,可惜这个年代不流行拍电影演电视。
金才换和众人寒暄过后,倒也并不转弯,直接坐到孟清弦的一侧和他攀谈起来,一个故意笼络,一个有心攀附,一拍即合,在陈桐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中,工夫不大两人就已经成了莫逆。
梁居上猛然想起他曾经提点自己,不要吃那免费的午餐,可是他呢?如今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安明澜总骂她虚伪,可是现在这个人比她虚伪一百倍。
看着这些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各怀心计却又虚以委蛇的热闹模样,梁居上忽然又想起安明澜,那个少年也是会善于伪装和混淆视听的一个人,但是她觉得他做起这些来总带着那麽一丝的清傲,不像这些人如此油滑丑陋。
你怎么又想起人家了,梁居上不由得狠狠地斥骂自己,人家已经骂了你放荡,你还要人家骂你吗。
不过也好,孟清弦这只自投罗网的狐狸分去了那只披着高贵优雅外皮的狼对她的注意力,她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最好是他再也想不起她来。
她闲下心来静静地品着茶,忽然听见一阵琴音从隔壁的偏厅里传来,琴音时而低回,时而清亮,婉转流淌,悠扬动听,应该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吧,她不由得听得入了神。
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听到了,正厅里的那些别有目的的闲聊声也渐渐的停了下来,众人都开始倾听着美妙的琴音,然后目露赞叹。
但就在此时,忽听“咚——”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紧接一个娇叱声响了起来——
“喂,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讨厌吗?你一个大男人不去正厅里,跑到姑娘家这里来做什么?快走——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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