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掌柜的告退后,九阿哥问道说:“邬思道抓着了吗?”
八阿哥仍旧稳稳的坐在那,低着头看着茶杯里上下起伏的茶叶,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道:“刚逃进了京,上午派了人去,这会儿也该有消息了。”
十阿哥说:“八哥,你这么费劲抓他干嘛?这等不听话的奴才,打杀了便是。”
八阿哥看着这个大咧咧的弟弟,叹了口气:“这邬思道也算有点本事,能为我们所用是最好的,谁曾想他竞宁死不从。再说,他手上还有些我们在扬州的部分账册,如果他死了,很难确保他没有后招。”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侍卫求见。
进来后,那侍卫回道:“禀八爷、九爷、十爷,邬思道失踪了。上午派去的人都没回来”
八阿哥眼中寒光闪烁,未发一言,倒是十阿哥大发雷霆:“失踪了?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从扬州追到京城,竟让他在自家眼皮子底下溜了。这么多侍卫,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抓不住,还留着你们干嘛?”
这时九阿哥问道:“在哪失踪的,可留下了什么线索?”
此时,那侍卫也是吓的直哆嗦,道:“只知道是在城郊,具体哪个位置不清楚,毫无线索,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传回。”
八阿哥抬头扫了一眼那个侍卫,冷声道:“不清楚就去给爷查清楚,找不到邬思道,爷要你们的脑袋”
这时十阿哥喝道:“还不快滚,等着掉脑袋呢…”
等侍卫告退后,九阿哥神色凝重道:“会不会其他人插手了?”
八阿哥摇了摇头:“不会,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更不会让邬思道进京,这件事透着蹊跷。”
不说这几位阿哥在商量如何找寻邬思道的事情,小月从容的离开雅间后,带着春风和春月就离开了望江楼,没有直接回年府,而是坐着马车兜起了圈子,中途在一家成衣铺里换了出府时穿的衣服,然后从后门换了辆马车,才直奔年府而回。
回到年府后,先去张氏那请了个安,笑闹了一会,然后才回了月园。回到月园后,小月冷着脸对春风和春雨叮嘱道:“最近不要出府,没事就在院里呆着,别人打听些什么事仔细的应对着,记住了,咱们上完香哪也没去,直接回来了。”
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下,春雨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回道:“本就是哪也没去,难道格格还想去哪游玩一番不成。”
小月见两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说:“你们下去休息,这儿不用伺候着了。”
春风和春雨退出了屋子,下去休息了。小月则歪在靠窗的一张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回忆在望江楼发生的事;
小月可以肯定当时对面肯定有人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极有可能是望江楼的背后主子,所以小月才随手废了徐涟,来试探对方的反应。
如果背后是一般的人,恐怕掌柜的不会让自己从容离开,反而会拼命拦阻,以平息太子的怒火,由此看来,望江楼背后的主子应该是不简单,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志在做生意为八阿哥敛财的财囊九阿哥。
只是这样闹一出的话,对太子的名声虽有影响,却也不大,或许他们只是要瞧个热闹,倒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这些皇子阿哥没一个简单的,难保不会拿这出来说事,得罪太子的罪名可不小。再加上本就没花太多的功夫来掩饰行踪,真要查起来的话,还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要真这样,以后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事呢。
最近还是呆在家里,不能去望江楼了,倒是可惜了望江楼的酒,小月暗叹:李嬷嬷说,好像要学习女工了,好在平时总会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学习起来总不会太难。
睁开眼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小月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综合体,既向往光明,又无法放弃黑暗,既想过的平静点却总是控制不住的行那狠辣之事。
就比如今天的徐涟,本来可以不用理会,却还是没忍住废了他的手,最后还让自己陷入比较危险的境地。虽然大致探出了望江楼的底,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正想着呢,就见春风进来,道:“格格,二少爷来了,这会儿在书房。”
自从小月搬到京城,和年羹尧见面就没有以前那么随便了,到底是要避嫌。
小月起身,用凉水绞了帕子,抹了下脸,总算精神些了,才向书房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到了书房,年羹尧正坐在那看心经,小月径自坐到了旁边的躺椅上,年羹尧问:“今天去灵隐寺了?”
本就没打算瞒着邬思道的事,于是小月就把在后山救下邬思道的事告诉了年羹尧,让他有时间去接触一下邬思道,但不能打扰了大师的清静。
接着还说了在望江楼的事情,小月跟年羹尧说:“二哥,如今太子殿下的一个小倌都敢公然的抢人,这可还是在京城天子脚下呢,可以想象太子平时纵容手下作威作福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呢。二哥还是远离那个太子比较好,连一个小倌都敢打着他的名号胡作非为。”
年羹尧听说有人敢公然绑自己的小妹,气愤异常,平时的养气功夫早不知丢哪去了,跳起来对小月说:“徐涟?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二哥现在就去废了他。”
小月看着激动的年羹尧,说:“冷静点,二哥,小月已经废了他的手,二哥也别太计较了,再让太子的人找上年府就麻烦了。倒是最近不能出门了,毕竟给九阿哥的望江楼也制造了点麻烦。”
年羹尧听说小月没吃亏,这才平静了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下,说:“放心,二哥本就不是太子的人,当然也不会去鲁莽的去招惹他,以后离远点就是了。”
接着又道:“本来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京郊的那个院子修整好了,下个月就可以去那避暑了,这样的话,莫不如现在搬过去,等到了庄子里,还自由些。”
小月想了想,说:“还要跟李嬷嬷学规矩呢,要不,二哥去跟额娘说说,放小月几个月的自由,小月保证在选秀前学好规矩就是了。”想到那位严厉的李嬷嬷,小月觉得还是由张氏出面比较好。
看着明显是在逃避的小月,年羹尧想着选秀后,小月可能就没几日自由了,心一软,就答应了。
于是晚上去给张氏请安的时候,说京城暑期太热,想让小月去京郊新休整的庄子避暑,等到秋天凉快点了再回来。
起初张氏不同意,一是怕小月一个人在庄子里,下人伺候不好,二是怕耽误了学规矩。
小月说:“额娘,选秀得到明年二月份呢,还不急,再说小月长大了,庄子里也有伺候的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年羹尧还在一边说:“是啊,额娘,小月在家呆的时间也不多了,就让她自由几天。”
兄妹俩在张氏的房间里说和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年遐龄出面同意的,于是当晚小月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搬到京郊的庄子上。
第二天,年羹尧沐休,亲自送小月去庄子,走的时候,小月没带春风和春雨,让她们留下看院,主要是怕被九阿哥的人认出来,只跟张氏说庄子上的人都安排好了。
马车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京郊。路上小月一直坐在马车里补觉没露头,等马车颠了一下停下时,小月就醒了。
下车后,看到了一个类似现代那种独门独户别墅的一个小院子,院门口站了两个人,应该是这附近年家农田的管事,也是看管这个小院的。
看到有人来了,那两个人迎了上来,给年羹尧和小月行了礼,道:“二少爷,小院已经打扫干净了,屋里的用品也已经按要求准备妥当了。”
进去大门,小月发现小院也不小,转过影壁,正对着三间房,东西厢也是各三间,院里收拾的很干净,布局跟小月在武昌时住的小院差不多,只是这个院子要大的多。
正厅东面做了卧室,西面的做了书房。卧室外是一个小花坛,种了些月季,正是开花时节,小院里都弥漫着月季的清香。书房外则种了棵石榴树,看年份也得有七八年了,就是不知从哪移过来的。
看管这个小院的是一家三代,姓吴,在门口的是父子,看着都是本分人,儿子管着年家在这附近的百亩农田。吴家三代五口住在西厢房,东厢房暂时空着放些杂物。
看了一圈,小月对这个小院子非常满意,非常符合小月想要过的平静生活的念头。
这时,年羹尧对小月说:“小月,二哥先回城了,约了几个同僚,谈些事情,”
小月回道:“二哥,先去忙,回去告诉额娘和阿玛注意身体,别跟他们说我在这个小院,就说在西郊的那个大庄子呢。”
送走了年羹尧,小月把吴家五人叫到了跟前,看着很是拘谨的吴家人,小月说:“我要在这住一段时间,但没带人过来,以后就麻烦大家了。”
接着看着那老两口说:“以后我就叫你们吴叔,吴婶。”
又对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夫妻说:“既然都叫吴叔吴婶了,以后就叫你们吴大哥,吴大嫂。”
吴家两老忙说:“格格,这可当不起。”
小月坚持说:“这有什么当不起的,以后的几个月还要麻烦你们呢,你就当我是你们的客人好了,只是暂住而已。”
看着一脸和善的小月,吴家二老想,老爷夫人怎么那么放心把小格格一个人送到这来,想着格格不过才十二岁,还没长大呢,于是两口子笑着应了,想着以后要尽心照顾这个格格,当自家孩子般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