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达年家时,小月正在小花园拔草,春雨说要出去接旨,小月就猜到是指婚的旨意下来了,但小月没想到的是传旨的公公是康熙身边的李公公。
小月想,仅仅是个指婚的圣旨怎么会派李公公来呢?果然,接下来还有一道圣旨,年羹尧要外放到四川做巡抚小月大婚后就启程上任。
让小月不明白的是,现在还不到官员进京叙职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匆忙的给年羹尧指派个外放的巡抚呢?
巡抚为一省的最高军政长官,从二品官员,兼兵部侍郎,还有都察院副都御史的头衔,统管全省的行政、军事、监察等大权。而年羹尧从康熙三十九年到现在为官不到十年,便做到了二品大员,不得不说康熙帝对年羹尧的看重。
后来,年羹尧告诉小月,原四川巡抚因贪污案被康熙帝给砍了,总督也受到牵连,革职了,现在四川无人主持大局。而在废太子事件中,八阿哥的人损失很大,有心安插人到四川却无能为力。所以四阿哥才属意年羹尧去四川,康熙老爷子也很满意年羹尧的能力,故而才提前任命年羹尧为四川巡抚。
雍亲王府,四阿哥和邬思道在书房里商量事情,高无庸进来了,四阿哥让邬思道先回去休息,然后才问道:“圣旨到年府了?”
高无庸说:“到了,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亲自传旨,除了指婚的旨意外,连任命年羹尧为四川巡抚的旨意一起宣了,年侧福晋入府后就上任。”
四阿哥喝了口茶,继续问道:“她什么反应?”
高无庸看着一脸沉静的四阿哥,小心的答道:“宫嬷嬷说,接赐婚的旨意前,年侧福晋正在花园拔草,接旨时很是平静,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年羹尧外放巡抚的旨意下时才略显惊讶。”
放下茶杯,四阿哥嘴角一撇,似笑非笑道:“很是平静,看来她是并不在意啊。”
高无庸看到四阿哥的笑脸,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不知道自家爷又在对谁不满,想算计谁呢。希望不是年侧福晋才好,要不然,他可没有好日子过。年侧福晋连四阿哥都敢勒索,他高无庸绝对惹不起。
六月二十,小月和四阿哥大婚。
一大早小月就被宫嬷嬷叫起来了,之后就是洗浴,洗浴完修理手指甲和脚指甲,然后开始上妆。小月一直没有出声,一直任由宫嬷嬷指挥着丫鬟嬷嬷们摆布。
宫嬷嬷先是给小月穿上的大婚礼服,虽不是大红色的婚服,但由于四阿哥现在是雍亲王,而雍亲王的侧福晋服饰也挺繁琐的,所以光是穿礼服就穿了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由张氏给小月绾头,又在发髻上别了一致金钗。之后才扶着小月盘腿坐到了床上,宫嬷嬷递给小月一个苹果和一柄如意,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大概一炷香时间后,小月听到外面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之后就听到年羹尧说:“小妹,哥哥来送你上花轿。”小月顺从的趴到了年羹尧背上,抓着如意和苹果的双手扶着年羹尧的肩膀,穿过了大半个府邸,来到花轿前。
小月被女官扶着上了花轿,然后外面一声‘起’,花轿就稳稳的动了起来。
一路六十四抬的嫁妆,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走了有半个时辰,就到了雍亲王府门前。
当花轿停下时,四阿哥开始踢轿门,这时轿旁的女官出声请小月下轿,小月下轿后女官从她手中拿走苹果和如意,又递给了小月一个装了五谷的瓶子。
小月手捧瓷瓶,耳边听到风声响起,心底一寒,这种做靶子的感觉真令人不舒服。幸好四阿哥的箭术不错,三支箭准确的插在瓶口,小月心底才放松下来。
然后女官拿走瓷瓶,扶着小月向新房走去,一路跨过火盆,又跨过马鞍,才到新房。
小月盘腿坐在喜床上,盖头遮着眼睛,只剩下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这时,一阵脚步声想起,沉稳而有力,小月猜应该是四阿哥。
确实,是四阿哥,他慢慢走到喜床边,轻轻的将盖头揭了起来。小月被晃了一下眼睛,习惯性的一眯眼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四阿哥穿着一身蟒袍,手拿着喜秤立在床前。
小月紧紧的盯着四阿哥,似曾相识的面容,让小月心生警惕,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四阿哥一语不发,坐到小月的身旁,旁边有女官拿起他们的衣角系在一起,之后撒帐果,吃子孙饽饽,一套程序走完后,四阿哥就被请出新房,去前面陪他的兄弟们喝酒去了。
小月一个人留在新房,在心里想着刚刚见到的四阿哥,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外面脚步声传来,四阿哥一身酒气的走进新房。
小月盯着进入房间的四阿哥,脑袋不停的思考着,小月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向前慢慢追溯之下,就记起了去年避暑的那个小院,然后记起了那对被自己勒索的主仆,心中一惊,移开视线,面上却不动声色。
四阿哥从进屋起观察小月,看到小月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眉角一挑:“年侧福晋可是看够了?爷这副皮囊可还喜欢?”
小月又转回视线,看着四阿哥,笑道:“小月曾说过最喜欢漂亮的皮囊,尤其是还价值五千两。爷看起来年轻英俊,小月自然很喜欢。”
四阿哥一阵无语,五千两银子的那次事情他是很狼狈的,现在小月旧事重提,那就意味着小月终究还是认出他来了。
索性,四阿哥走到床边,双手板过小月的身子与他正对面,他正在醉酒不是吗?薄唇微微向上一翘,将小月揽在怀中,道:“那四爷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我的年侧福晋。”
小月顺从的趴在四阿哥怀里,懒懒的说:“四爷,这说明您还很有吸引力,小月为成为您的女人而感到高兴。”
四阿哥的女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这会儿听到小月说她是自己的女人,心里一阵高兴。虽说小月在四阿哥眼中秘密很多,但却不妨碍四阿哥愿意把小月留在身边,作为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他明知道让小月呆在身边会带来一些危险,却仍旧将小月娶了进来。
耳边听着小月的轻声细语,想起那晚在河边的调笑,四阿哥不由得一阵心神荡漾。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新娘,没有新嫁娘的一脸娇羞,有的只是温淡如水和一双睿智的眼睛,四阿哥感到了满足,这样的女子是她的女人。
转身放下喜帐,四阿哥紧紧抱了一下自己的小新娘,轻轻的将小月放在床上。
喜烛还在尽职尽责的燃烧着,小月望着自己上方的男人,这就是她前世佩服的雍正帝,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帝,虽说小河边的事情让小月对雍正的性格了解有了一丝偏差,但对于四阿哥的欣赏却并未改变。
静静的望着四阿哥的眼睛,很清明,没有醉酒之人的浑浊,小月伸出双手搂住四阿哥的脖子,说:“爷,您并未喝醉吗?”
四阿哥本就没有多喝,跟一个拥有众多秘密的小月洞房,他还得留下一丝警戒心,轻笑道:“小月希望爷喝醉吗?”
小月叹了口气,紧了紧手臂,忽然间小月放下了一切心思,只想放纵一下自己,看着四阿哥,小月不知道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但她愿意一试:“不希望,小月希望爷清醒着,这样小月才能确定四爷您是认得小月的,小月就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您了,小月也有疲惫的时候,小月希望身后永远有一个清醒的人,在小月疲惫的时候能给小月些依靠。”
是的,小月需要的只是一个劳累时可以歇息的港湾。前世的小月追寻亲情,因为小月所向往的家永远都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父母的双肩能为子女扛起一切风雨,可她没有得到的福气,最终她死了,并且毅然的放弃了那个可能会温暖的港湾。
重生后,年家人对小月很疼爱,但这里却不是小月的时空,甚至小月都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真正的年如月死了,还是自己本就是年如月,所以小月更加小心,让自己从一幼稚孩童做起,她怕被识破,从而亲手抹杀这份得来不易的亲情。
所以,她经常乔装去望江楼喝酒,却从不曾放纵过自己,唯一一次还被四阿哥撞见。或许这就是天意,在小月最低落的时候遇到四阿哥,既然最真实的一面被四阿哥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小月很平静的接受了四阿哥,她需要放纵自己。
头靠在四阿哥的肩膀处,小月轻轻的说道:“胤禛,你愿意成为小月的依靠吗?”
忽而感伤的小月让四阿哥一时无措,他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小月,他的调查里也没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但小月愿意依靠他,却让他很震惊,心里也一阵窃喜,不由得吻上小月的双唇。
小月没有拒绝,全心的接受四阿哥。喜烛仍然在燃烧着,劈劈啪啪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尤为清晰,很快的,帐内喘息声想起,打破了这一幕单纯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