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和风细雨的温润，有的只是狂风暴雨般的肆虐，小月和胤禛同时选择了放纵自己。
云雨初歇，四阿哥拥着小月：“小月，爷愿意成为你的依靠，你是爷的女人，爷会一直保护你。”
“爷不担心我会对爷不利吗？”
“我相信你。”
简单一个相信，胜过千言万语，小月不知道被一个人信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同样的，她愿意尝试。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看着四阿哥欲言又止，小月在四阿哥的怀里蹭了蹭，道：“别着急拒绝，爷让宫嬷嬷教导小月，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
将头埋在四阿哥的胸前，闷声说：“爷只要认真听就行了，或许会匪夷所思，但小月说得都是真实的。爷不反对我叫你胤禛，胤禛，你知道吗？我是有前世记忆的，所以实际上我是年如月，却又不是年如月，至少不全是。”
四阿哥心头一震，手臂下意识的一僵，小月仿若未觉，继续说道：“我前世名为冷月，或许是姓柳，但那些都已不重要了，因为前世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直到临死前才寻找到我的父母，他们是姓柳的。
在我幼年时，也许是三岁或者是四岁，在孤儿院生活的我，被一个组织看中，他们把我带出孤儿院，孤儿院就是我的前世那里教养孤儿的地方。那时的我以为我会和所有被收养的孩子一样，或许不是很幸福，但至少拥有了一个家。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温暖，院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或许他见过太多的孩子被领走，所以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来掩盖内心的不舍。那是我内心里最后一次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因为之后的生活，变得一片黑暗。
我被带到了一个秘密基地，那里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孩子，他们大多都七八岁，我是最小的一个，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他们是我以后的兄弟姐妹，而实际上他们却是我以后的残杀的对象。”
这时，小月手一扬，两枚绣花针激射而出，两只喜烛终于啪的一声熄灭了，黑夜又恢复了静谧，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小月看着四阿哥的眼睛，说：“看，这就是我在组织里学到的，爷害怕吗？”
四阿哥没出声，但包着小月的手臂却更紧了一些，心中对小月的疼惜也越加浓厚。
许是感到了四阿哥的不在意，小月继续说道：“组织的训练很简单，就是不停的杀戮。起初是大家都在一起，做基础的训练，教官教给我们杀人的技巧，野外生存的技巧，一切我们可能用到的东西。
因为我小，所以起初那些一起训练的人很照顾我，可是后来，训练有了变化，开始了实战。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和那些一起训练的人是怎么变得残忍的。
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残酷，我们被放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每人只有一把匕首却要生存一个月。岛上有数不清的野兽，周围全是海水，可以喝的淡水水源只有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那是组织里早就安排好的，是让我们要拼命去抢的。
那年我好像才八岁，几年的训练，我早已不是昔日被带出孤儿院还有一丝窃喜的蒙童了，我知道从被带到岛上的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不再是我能控制的了。
岛上的饮用水并不多，没有人能一直守在水源旁边，那样只能死的更快。因为没有盛水的器具，我们每天都必须亲自去那几个水源旁喝水，所以每天黎明前，也是人体最容易放松的时刻，我们就要为了饮水而互相残杀。
起初只是争抢，但后来随着淡水的减少，就开始有人杀人，霸占水源，因为周围的野兽很多，猎杀一个大型的野兽，就可以坚持很多天，所以有人霸占水源，就有人为了喝水而杀人。
就跟养蚕蛊一样，我们被放逐在岛上不停的杀戮，我甚至亲手杀了一些曾经照顾我的人，因为他们要杀我。所以慢慢地我就变的麻木了，小孩子是很容易健忘的，之后留在我记忆里的只有活下去。
一个月后，剩下了仅有的四个人走出荒岛，正好是岛上安排的水源的数目，将近一百仅剩下四个人。那天的阴雨连绵，没有阳光，那时我就在想，这是不是老天为逝去的天真做的一曲挽歌。
之后，我开始了接任务，那年我才八岁。组织送我去学校上学，学校就相当于这里的学堂。我隐身在学校里，用着组织里给我的身份，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但我知道我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我用第一次做任务的钱给自己买了套房子，那样我就可以在放学后回家。就这样一直过了十年，不是没想过离开，但时间越长，牵扯越深，我已没有了离开的勇气，因为我的心早在一次次的暗杀中冷却了，石化了。唯一能让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找到我的父母，我相信他们还活着。
十八岁那年，我患了心脏病，很严重，但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可我却放任病情发展，我想要以另一种方式结束这一生。
我努力的坚持了六年，最后在我的病情控制不住发作的那几天，我接受了一生中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暗杀一个女孩，或许我本就不该接受这个任务。
那天晚上，是那个女孩的生辰，我看着那个女孩在父母的祝福下幸福的笑着，此时的我仍旧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后，我跟着那个小女孩上楼，发现了那个小女孩竟然是我的妹妹，而送出温柔的祝福的那两个人是我的父母，那是小女孩十八岁的生辰，而我的十八岁呢？
十八岁那年，我患了心脏病。二十四年里我没有庆祝过生辰，因为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生辰是哪一天。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我的一生都是在孤独中度过的，所以我选则了平静的离开。或许我真的是成了一个冷血的人，临死前，竟然把能证明我身份的玉佩送了回去，还拜托那对我血缘上的父母将我的骨灰带回他们的家。
胤禛，我是不是很残忍？他们也一直在找我，就因为我还怨恨他们，所以在临死前就把消息给了他们，让他们在后悔中过完后半辈子。”
四阿哥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在小月的面前，他似乎更能流露些真性情。他应该怎么说，他虽然有父母，但父亲先是一个君主，然后才是他的父亲。母亲，先是他十四弟的母亲，然后是他皇父的母妃，最后才是他的生母。
他父亲的一句喜怒无常让他从幼年开始就学会了带着一张面具生活，将自己的真性情完美隐藏。他应该怎么跟小月说，小月残忍吗？作为一个在黑暗中挣扎了一生的人，他怎么会跟小月说残忍。
所以四阿哥仍旧没有说话，静静的拥抱着小月，似乎这样就能给予小月些温暖。
一滴泪划过眼角，小月说：“胤禛，我知道，我很残忍，可我不后悔，真的，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他们抛弃了我，就要承担一些后果。
胤禛，你知道吗？那天，我就坐在书房里，我期望他们可以出现在我面前，那天的阳光仍旧很温暖，我觉得我可以等到，可是，我失望了，或许我死后他们确实去过，但那一整天我却没见到他们，我不后悔，我留下了字条，让他们明白了真相，将我的尸体留给了他们。
或许我上一世杀孽太多，老天看不过去，让我重活一世来救赎，于是我重生了，成了年如月，当我重生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样生活下去，所以我一直很矛盾，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时时刻刻在挣扎。
胤禛，你相信我说的这些吗？你会把我当成妖孽来烧掉吗？”
四阿哥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秘密吗？我说过，我相信你，今天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不是吗？我会保护你的，或许我不能时刻呆在你的身边，但我的心里却是有你的。小月，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从那时起，你的身影就留在了我的心中。”
说着，四阿哥从一边的衣服里拿出一块锦帕：“你看，这是从智然大师的后山那里捡到的锦帕，那天我和高无庸就在旁边，那时候的你杀伐果断，让我眼前一亮，不同于那些表面表面强悍内心却扭捏的女人，你的果敢让我起了兴趣。
后来你让邬思道来找我，我很惊讶，然后你说你姓年，而年家现在除了你的年龄合适，再没有人了，所以我让高无庸去监视你，顺便也保护你。
后来你去了望江楼，与徐涟发生了冲突，我接到消息后本想赶过去，可八弟和九弟十弟在那，我不能让他们起疑，幸好你平安的回到年家，我就派人把后面跟踪你的人除掉，也算保护了你的安全。”
小月很惊讶，原来四阿哥早就见过自己了，原来不是邬思道说的年家人救的他，是四阿哥自己碰到的，难怪当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