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败在最不该败在的人手里

目录:指裂山河|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帝辛啊~其实也不怪你叔伯等人,当初你用象牙筷子的事被箕子看见了。又有夏桀那前车之鉴,你不想想这恶xìng影响有多大。”嬴政悠然笑道:“你叔伯弟兄大多仁慈,但却软弱,你们保护商人,却也毁于商人之手。要说这天下太平,还不是‘文官不贪利,武官不惜死,天下太平矣’!”

    “嬴政,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只可惜我没生在你的那个时代,而且商贾经国,造成的影响就和西晋至于南北朝那样,凡事国就不能搞商品经济!商品经济要狠抓,有偷税漏税要严惩。但我商居河南,粮食不足,地势也缺,商地之商贾又遭仇恨,这是天意人事。我能得到我商地的人的爱戴已经不易了。”帝辛悲哀道。

    嬴政笑道:“时无英雄,竖子称雄。那刘邦上台罢了;竖子无知,那项羽罢了。说那曹cāo,枭雄也,为夏侯氏养子,为夏侯阿瞒。你说他该如何?认祖归宗姓曹,的确对;但夏侯对他父亲还有他有恩,不知他当何姓?所谓枭雄,就是猫头鹰雄,这枭长大后会将母亲吃掉。而曹cāo,则是不姓夏侯而已;而jiān,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恐怕后世所谓枭雄都是些吃母rǔ而杀母的人,骄子骂母!”说及此处,嬴政不禁自嘲道:“但我也算枭雄吗?可惜我还是给了我母亲一个比较好的晚年。”嬴政冷冷笑道。

    “自命枭雄,枭为何物?枭雄们懂吗?”嬴政冷哼道。

    帝辛笑道:“我那些叔伯兄弟的确品德高超。算是高洁之人。比如叔齐伯夷。但如那比干,他敢劝我吗?箕子不劝我却恐惧?是何道理?就如那老子所说:‘圣人皆孩之’,有道德的人便是能不丧失那种婴儿所具有的天真纯朴的心的人。”帝辛摇了摇头道:“我何尝不是个孩子,只不过我比较心灰意冷而已;嬴政也是个孩子,只不过自我意识比较强而已;李巍呢?则是个喜欢逃避的孩子。但这天下,谁成熟呢?所谓成熟的人怕死,成熟的人人情世故。那孔丘圣人吧~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究竟谁是无知?!这天下竟然无人可语?!”帝辛悲痛不已。

    “不锋芒毕露,这种中庸谁能做到?”李巍不禁自嘲。

    嬴政笑道:“亡国之君中贤明者不知道有多少,可惜大多都败给了时间和世俗偏见。若不愚民,若不焚书坑儒,只怕更加混乱。只可惜,败给了时间,败给了世俗偏见。这些且尽付笑谈吧~”嬴政看向李巍道:“我当初晋武库之中的四大乐器,你得到了龙纹磐、灵龙邪、以及邪心镜,至于那青玉九枝灯和十二小铜人本是一体。你知道我为何铸这三件及一套乐器吗?”

    这时,帝辛开口说道:“自古帝王,皆是以乐听民声者。我为商贾之神,听到的无非是些靡靡之音罢了。而嬴政对于乐的应用直接影响了西汉。”

    李巍看向嬴政,道:“青玉九枝灯和十二小铜人为一体,又与十二大铜人有何关系?”

    嬴政微微一笑:“十二铜人涉及西汉十二帝,暂且不说。我先告诉你这乐的关系。”嬴政吸了口气,严sè沉声道:“《礼记,乐记》有言:‘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声音之道,与政通矣。’其实不尽然,帝辛身处河南,世代商贾居多,民多是商,于是听得多的是靡靡之音。而我,小时候是在赵国,后吕不韦丞相以为我‘奇货可居’而将我带到三秦,东西方的文化等等我见识过不少,而吕相也将其周游各地的见识告之于我,我平六国,各国之民风山形地势我都见过。该享受的享受了,该见识的也见识了不少。楚歌声苦,越歌声清,南音北声,东音西音,讴吟土风之类,以我的经历身世自然听过不少。”嬴政看向李巍,道:“你可知何为八音?”

    李巍自然知道八音为何物,当初他在耿山玉谷毁碑以金石相撞声振玉,将自己心中对于俗世的戾气尽皆化成音,吐露给紫玉听。李巍道:“八音为金、石、竹、匏、丝、土、革、木,总代音乐,亦是人间之声,亦是人间之事。好比柴米油盐酱醋茶。”

    嬴政点了点头,笑道:“声音之道,与政通。而帝王者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体察民情,只好看书欣赏音乐,以此来体会人间之声。只可惜我的强势还有六国的仇怨导致我不得不做出迁人的举动,实为无奈之举。天下分裂,诸侯为国,则细作丛生,很多人没有国家概念,譬如人口流动,导致后世人中会产生极大多数没有家乡的概念的人。”

    李巍认真听着。

    嬴政笑道:“你有昭晰剑,知道文章昭晰本心,做文章非司马相如那类的粉饰太平,也非刻意为之斤斤计较的针砭时弊。若是个终rì篇赋成章的宋玉,反不如到处吟游的诗人。文章者,昭晰本心。恰好你自责的xìng格,比之假谦虚好得多。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章,掀天揭地之文,震电惊雷之字,呵神骂鬼之谈,无鬼无今之画,皆是可以看出内心的东西。忠言逆耳,但不明史者不明政治者,逆耳的不是忠言!”

    帝辛苦笑道:“我那些叔伯兄弟,大多都是这回事啊~除了闻仲老师之外,很少有人能理解我。但基本上不离开朝歌的人大多都是老实人。但除了军人大将,那些文官岂敢轻易离开朝歌?于是,我朝歌败在我的身上不假,但也败在文人聚集京都高官聚集在京都这种现象之上。”帝辛无奈一叹,道:“飞蛾扑火,其实为光;百姓奔走,多数为利。位高权重者如蛇,难以引蛇出洞!”

    嬴政笑道:“自古文官多误国,岂有贩子见识多;自古百姓多逃税,战士白骨埋更多!西岐攻打殷商,常常缺粮食。但殷商地势,关破多则越危。而齐鲁之地,从不西来,东夷之地,顶多乱乱,自家先窝里斗斗。所以统一先从中原开始,由西逐鹿中原必统一。天下三分得其二,但这三不包括东夷齐鲁南蛮西蜀北草原。”

    嬴政缓了缓,接着说道:“烽火本来是为了防止北方,但北方除了粮食不足之时才会动乱。先开始九州乱,西北少数民族就算进来了也不会深入。于是安内攘外成了第一步。这就是老实人老实造成的后果。所以不看史书而争天下除了运气之外别无他法。故而刘邦项羽两个没读过书的人只能算竖子而不算英雄。所以焚书坑儒的最重心自然是齐鲁大地。河南是有心无力,东夷人当权者风雅者多。南蛮人基本不北上。所以我统一了九州,灭了六国。然后我则铸成长城,威吓北方。”

    “西汉通天下,西北战事急,文化被输出,胡夷佩服的征服他们的人,比如大将比如皇帝,于是胡音羌笛也传入耳中。我们听歌,别人崇拜伟人英雄好汉皇帝之类,了解了我们的历史,琢磨出了一条可以得到更多粮食的计划,甚至征服我们的计划,因而昔rì称王的路线成为了别人的效仿,不败才是有鬼。”嬴政笑道:“可惜长城内的人向长城内,完全不管长城外的事,于是祸从边疆始,病是从外面吃进来的。我倒佩服那梁元帝萧绎了,移都江陵,坐镇边关,只可惜他四十年养尊处优,虽读史书,却弄错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嬴政看向李巍,道:“南方大多是山是水,既然山水有清音,何必丝竹,于是考究文字,华美辞藻,最终遗恨!”

    帝辛黯然道:“梁元帝萧绎的确有过人的军事天赋,但始终和我一样弄错了地方啊~”

    嬴政大声喝道:“关必严守,但国都切不可居于中原之地,非边疆之地不可!必依赖长城及险关称霸!至于东海齐鲁东夷之地,意识淡薄,暂且放于一边。”

    嬴政接着道:“音从吴越,西北羌笛北长城最杂最多,而中原齐鲁,不过文字唱法而已。乐器多了,自然需要大量编写曲谱的人,曲从何来,自然文化说起。异族尊重谋士,战将,而神州大地之上,占别人便宜的人居多,我们的英雄在长城外的人眼里却受到敬重,但在国内,国都受挤压,边远受敬重。于是被贬被谪之人反而尚武,尤其那些文人岂不是让文化外流?国可以焚书坑儒,但不可无一赤胆忠心将士!”

    李巍眼神一滞,哀叹道:“忠骨铮铮埋青山,青山到处可埋骨,莫做白头翁自吟!”

    嬴政哈哈笑道:“蛮夷野蛮,但却好比老实之人,若有人辅佐之,心贪婪,可败德丧容!胡虏之人烧杀抢掠jiān、yín平常无比,好比‘可为酒sè死,战场横尸胜床第’。而我长城一铸成,打击了北方蛮夷,我一死,天下竟然无英雄,导致竖子称雄!这譬如商纣打戎狄,却败在最不该败在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