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洁罗双目异彩涟涟,瞧他好一会儿后,娇嫩的脸蛋摩擦着他的面颊,微笑道:“好想就这样陪你一辈子。但这长长久久的时间,却不如一天的时间这么短暂。我们也还有别的事情去做。”
李巍淡然笑道:“贵妃白太腻,竹叶青太清。很多女人都会对生活感到厌倦,更何况我呢?但我却始终在自己的厌世哲学之中。我只能给你我所能给你的。世俗之中的背叛者,我该如何以对?我是继续身处厌世哲学之中,还是什么?处世忌太洁,至人贵藏辉。这是前人为了避免杀身之祸而得出的结论。这世上至人却以之为成功的条件。可笑可愚。”
沙洁罗道:“你本来可以解释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解释呢?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李巍摇头道:“那些事很多,怎么解释都说不完,这便是我厌世哲学的源泉。因为这是永远无法逃避的。除非自我催眠或者强迫自己,否则我永远在这种厌世哲学的怪圈之中。”
“轰!”丰县城外,蔷薇河中波涛怒卷,一股巨大的威势席卷丰城。
霎时间,丰城县中跃出百道人影。雷霆交响,乌云密布,空中一群群修士疾翔而出。李巍和沙洁罗交换眼sè,怒目东望。携手跳出窗外。
蔷薇河畔,水中浑浊一片。河水仿佛被煮沸一般,rǔ白sè河水往外面翻滚着,卜卜作响。大堆鱼鳖放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皆是在水中挣扎着。
蔷薇河畔站满了人,天空乌云密布,乌云之人也挤满了人。一个个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蔷薇河中的翻滚。
忽然,翻滚处出现无比夺目的白光。白光一瞬即逝,翻然便敛。只见两把剑出现在翻滚处。
其中一把绿锈青铜无剑匣;另一把则是华丽美极,剑柄处饰有有七彩珠,九华玉,剑匣为五sè琉璃,散发出七彩流莹光,炫目夺人。
“这是斩蛇赤霄剑!”一人大叫,腾身跃向水中。
斩蛇赤霄剑霎时自动拔鞘而出,风气凌厉,瞬间将那人分为尸体碎块。
围观众人心中一凛,皆不敢再作一步动作,生怕被宝剑出鞘杀威的风气所伤。
“咻!”斩蛇赤霄剑带着绿锈青铜剑破浪而出,直击天际。霎时,天空中诸豪各掷兵刃,五彩斑斓,yù要挡住这凌厉来势。
剑既离水,鱼鳖跳跃水面若梁高,烟开雾歇,霞散烟流,山林皎亮。水面蓬地一声升起大团水蒸气。
沙洁罗正要出手争夺,却被李巍伸手止住。沙洁罗不甘心道:“你怎么啦”!
李巍看着沙洁罗,双眼深邃幽深,传音道:“那是剑形代真人,这赤霄剑不是一般的灵化了,所以这群人是不可能截到的。”
李巍拉住沙洁罗,退出了人群,在远处观望。李巍北望在空中与两剑争斗的诸豪,淡然笑道:“这人间的祥瑞神可真不少。一把赤霄剑竟然将他们从那深山老林,幽泉灵府之中引了出来。看来我也该图一己私利了。”李巍嘿嘿邪笑,眼中充满yīn谋之sè。
虎啸龙鸣,斩蛇赤霄剑剑身呼呼颤抖,风气四shè,无数豪客饮恨而死。蔷薇河中漂浮着残尸碎体,红sè或绿sè或黄sè的血液将河水染成五彩。
“霍”地一声,斩蛇赤霄剑破开一个口子,不知飞向何处。天空中的豪客四处飞散,想寻觅其踪迹。
刷刷刷无数人影从李巍沙洁罗二人身边呼啸而过,带着奇怪的眼光而去。
李巍不理会别人奇异的眼光,径直来到岸边,道:“这水中恐怕有不少是神吧?”取出昭晰剑,蹲下身对着蔷薇河中插去,咕噜咕噜,各种颜sè的血液慢慢向昭晰剑上的剑池玉玺聚拢而来,诡异地,野兽咆哮地声音响起。站在李巍身后的沙洁罗看见一条条蛇一只只怪物向昭晰剑上扑去,到哪却皆是被无形的压力吸到玉玺上。
玉玺剑池上的九龙张开龙口,吐出丝丝黑气。昭晰剑身由赤白转为黑sè。李巍的脸sè也变得冰冷无比。
沙洁罗皱眉,心中想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那把剑为何能吸收那么多的灵魂。和夜叉一样吃鬼魂呢?”
李巍收回剑,转身看着沙洁罗,道:“是不是很奇怪?认为很神秘?”
沙洁罗点头道:“你们东方真的很神秘。”
李巍淡然笑道:“东方并不神秘。这些东西非常简单,只不过人们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心存畏惧。好比一个人对着某种事物好奇,但当他熟悉了这种事情自然就不觉得怪异了。”突然脸sè一凝,冷声道:“我想我知道我的厌世哲学究竟是什么了。”
李巍倏然闭上眼睛,仰头向天。将自己的心声沉入四周环境之中,心中淡淡想道:“我一直想着的是什么?原来我也害怕!”随着一声叹息,睁开了眼睛,瞥向沙洁罗,意念唤出昭晰剑,手指着锁住剑尖的玉玺,道:“在东方,自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和氏之璧就成了至高无上的象征。它可以使得民心臣服。反而是,得到和氏之璧的人人们不会再做计较。换句话说,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得到了玉玺那么他就是天下正统。”
沙洁罗道:“这和天竺国大多数人是一样的,只有女方家有足够的财产,男子才会取女子。女子是邪恶灾难的象征。”
李巍摇头道:“在东方,除了门当户对之外。一个男子若没有财富,那么谁会将女儿嫁给他?而这玉玺则是帝王称霸的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象征而已。昭晰剑被玉玺锁住,好比君王执着于玉玺。玉玺不得,就算统一天下也坐立不安;玉玺一得,就算为统一天下也心中自喜沾沾。我的厌世哲学,想要超脱却又无法超脱。我大开天眼,觑尽红尘俗世中人,但我却是自己眼中之人。我不想自欺欺人,但却是自愚,自我逃避,自我折磨。”
李巍脸sè霎时变得苍白无比,血sè全无,声音冷厉无比道:“昔rì前人说难得糊涂,是指自己看得太透,看得太清。而我想要超脱,岂有能得超脱?!堕落,只是我的借口;坚强,那是我自己的自嘲!”
李巍看见沙洁罗泫然yù泣的眼睛,轻轻笑道:“这昭晰剑是我的二爷爷啻李承爵给我的。‘昭晰’二字取得是‘昭晰本心’之意。可惜我辩证不得,反而身处死胡同,不见昭晰明亮之光。”
“那这玉玺呢?”沙洁罗道。
李巍颓然叹道:“在东方,最严酷的诅咒就是抄家灭门,诛杀九族之后铸印镇压在祖宅之上,让这一家人永不超生,难到轮回。而我,身处厌世哲学之中,想要超脱却又不得超脱。所以,我将昭晰剑锁住,就好像我将自己禁锢。”
沙洁罗道:“你想拔出昭晰剑?”
李巍点头道:“对!我愚蠢地认为我拔出昭晰剑之后就会得到超脱。我想以一种规则凌家于世俗之上,来获得绝对的公平,绝对的真相!因为我讨厌欺骗,讨厌背叛!”顿了顿,接着道:“我想建立一种中心意志,成为伟大而有价值的生命,主宰、统治、调遣其他一切意志念头的生命。但最后我却发现,我无法摆脱这种禁锢。所以我最终只能选择欺骗自己,让自己去相信!”
沙洁罗望着李巍,道:“我们天竺女xìng总是怀着一种期望,在田间地头辛苦地劳作着。不断地祈祷,佛降下慈悲,饶恕我们的罪恶。”
李巍哈哈大笑,上前抱住沙洁罗道:“从今往后,你不需再担心了。‘昭晰’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名为‘昭晰象离’,离火暴躁,我既然建立了自己的中心意志,必然和离火一样,敏锐地决断,却不会再有迁延的习惯!”
看着李巍脸上的喜悦,沙洁罗勉强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忧sè,悬起着一丝担心。她恍惚从李巍身上看到了自己,那种受压抑的心灵。但是对她来说,则是成百上千年来对女xìng歧视的一种压迫。
生命像离火,只有爆炸和敏锐的决断和决不后退的倔强才能一直支撑着一个厌世哲学的人。但所有支撑都倒下的时候,若不偏执,必将熄灭。
在芸芸众生之中,总会存在一群群特殊的人群。而且,无论是谁,都是特殊人群之一。
回到丰县城中,李巍静坐在椅子上。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决定屠杀一众争夺斩蛇赤霄剑的神祗,这样一来,既能夺得赤霄宝剑,又能吸收众多神人的元神,修补自己啻李一族的族谱命缺,可正是一石二鸟,天下少有的美事。
沙洁罗看着处理着繁多信息的李巍,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慌,渐渐地,心中抑制不住地恐惧了起来。在李巍的认真中,她看到了一种杀伐果决,毫不拖沓。但却是看得她心跳加速,压抑不住地恐惧。
沙洁罗怔怔想着,安慰自己道:“我能遇上一个尊敬我,爱我疼我的人已经属于不易了。我还有什么肯奢望的呢?我只能为他自豪!”沙洁罗在心中鼓励自己,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竟然生出了一丝满足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