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第二层,一间堆放着杂物的矮小黑暗的飞庐内。
殷容被殷子枫猛地一推,再就手揪住,耳边,是他逼来的沉沉质问:“为什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在做的,不都是你让做的吗?要引他上床,就得让他先失去她,失去的心灰意冷,他的眼里才能看到我。”殷容的声音十分镇定。
“可我让你拽着个装满热炭的铁炉子去砸她吗?!”殷子枫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依然听得出他在后怕,在恼火。
“我没有!我是失手。”
“失手?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你的动作就算做的再快再像,我也看得出来!要不是破离你最近,要不是他出手够快,你手上的炉子和那些飞出去的热炭就会全部砸到咛的脸上、身上!你想毁了她吗?!”
“我、我只是想引破过来,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伤……”殷容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是在玩火!在拿她冒险!万一呢?破万一没有抓住你,没有抓住那只炉子呢?那个滚烫的铁玩意会像炮弹一样砸碎她!容,你真的有那么恨她吗?!我至今还记得,殷十七把你们俩一起领回来的时候,她是怎么怯弱的躲在你的身后,怎么紧紧的抓着你,依赖你!在她的心里,你一直是最后的保护,最后的温暖,最后的信任!你在把那些热炭扔飞出去的时候,手就没有抖吗?你的心呢?心呢?”殷子枫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急促地紧抽一起。
“心?我还有心吗?!我的心都为你碎了不知千千万万多少回了!它还有吗?心疼她了?我就知道,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对!如果我不这么做,破又怎么会主动抱住我?她怎么可能会相信,破会喜欢我?不这么做,我又怎么才能做到你的要求,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去上床交欢?你说!你告诉我!对,我是歹毒,我是没了人性,可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以唾弃我,只有你不可以!只有你不配!老天知道我爱你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为了你,我做过多少傻事错事!我是晕了头!我是没了心!我是为了你,宁可去冒险伤害一个在心里永远依恋我的妹妹!可是,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如果我歹毒,那么,你就是卑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要我不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上了他的床?不是你吗?!”殷容颤抖着声音,抽泣着,在他手里疯也似地质问。
“闭嘴!你明明知道我所说的不择手段里绝不包括你可以伤害她!是,我是卑鄙,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因为我们太像了!我们的眼里都只有一个人,也只会为那一个人去活!我们是如此卑鄙的一对狗男女,令我这么多年来都在隐隐地憎恨自己,憎恨着你!”殷子枫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在黑暗中不可遏制地喘息微抖:“不是吗?嗯?那个该死的殷十七,他一定是看透了我们,才会在那天提出来,让我要走你的初 ̄夜!你也一定是明白的吧?那个疯子,他怕我会和咛走到一起,不是,他是怕这地球上的所有男人跟咛走在一起,所以,离她最近的我,就成了他的第一个疑虑,他知道你跟咛情同姐妹,所以,才会试探我,要我跟你上床,还乐滋滋地看着监控电视,看我们在一起怎么纠缠,怎么交欢!那晚,我不做也得做!你当时心里也是明白的吧?!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身体,十七就会猜到我对她的感情,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对,你可真聪明,所以那天,你才会做的那么疯狂,那么放肆,疼的我要死,快要捅穿了我!只因为你在恨我对不对?你知道这样一来,你能得到咛的可能就会大打折扣,我会是一个最大的障碍是不是?那么,你知不知道这次任务十七为什么会让我跟来?他跟我说,如果穿越到了这边,你和她相爱而不打算回去,那么,就要我站出来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我真正爱的男人是你,告诉她我们是如何抱在一起,干了整整一个晚上,并且还将这种关系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呵呵!咛会怎么想?她还会跟你吗?那个老狐狸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能算过他吗?”殷容惨笑着,低问。
“你!”殷子枫的声音突然一个阴冷的怒吼,手上猛地一把掐住了她。
“怎么,想杀了我?杀人灭口?”殷容呵呵地一笑:“破和咛都不是笨蛋,如果他们一旦发现杀我的人是你,枫,再好好想一想吧,你得到她的机率就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零!”
“……”殷子枫一下子被人窒息咽喉,半晌,方才恨恨地咬了下牙:“你在威胁我?”
“对。有办法吗?”殷容冷笑。
“……”
“枫,放弃吧,就算没有破,你也不会得到她!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殷十七并没有把她当一个棋子去养,而是在把她当做一个女人,一个终将被他压倒在床上肆意取乐的女人去养!你能打败他吗?你能让咛摆脱那个可怕的男人,可怕的未来吗?你能吗?”殷容的双臂被殷子枫掐得很疼,疼得声音都在微抖。
“我能!”殷子枫的声音在痛苦地抽搐:“我能,为了她,我能做到一切!”
“一切吗?那好,现在就做给我看!”殷容不无讽刺地抬起头来。
“做什么?”殷子枫空白了一下,不名所以地问。
“跟我做爱!”殷容借着屋里幽暗不清的光线,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你花痴了是不是,现在?这里?这样逼着我?”殷子枫一把推开她,声窜恼火。
“对,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能做到吗?那么现在,我需要你,需要你的温度,你的呼吸,你的爱!不行吗?为了你,我连勾引其他男人上床的事都做得出来,你难道就不能勉为其难地跟我苟合一下?”殷容低笑着,声如鬼魅。
殷子枫抡起一个忍无可忍的耳光,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脸上。殷容身子一趔,被他扇倒在了一堆麻布杂物上,她倒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怔了怔,半晌,终于又呵呵地轻笑起来:“那么,你是想逼我把一切都说给她?我们打个赌吧,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一落千……”
殷子枫的身体伴着一声低沉无奈的哀叹,重重地压了上去,吸吻住了她的唇,也同时恨恨颤颤地吻住了她后面的话……
闭目,殷容在他的拥吻中静静地流下一行泪来。
果然,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目的,可以忘记耻辱和原则的人!
殷子枫的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暴虐而疯狂,只剩下惟一的理智在告诉他,不要扯烂,让咛看出破绽。殷容的肩头很快便因衣襟的扯开而坦露出了一片令人怜爱的雪白。透过木缝隐隐照进屋来的月光,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玲珑有致的锁骨,窈窕起伏的身材。
“枫……”她一边仰头,与他冰冷的双唇纠缠,一边沉醉着,带着一股致死也不肯放弃的勇气,轻吟微喃:“枫,我只要有你,我只要枫,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只要我能时刻听到你看到你感受到你,那么我、我就会守口如瓶地帮你得到她,得到她的心,还有她的人,只要你想……”
“你只要我想吗?那你有没有为咛想过?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宁可撞向墙也……也不肯放开手的酒樽和酒碗吗?扔掉它们保护自己难道不是本能的吗?为、为什么她还要一直一直地拽着?嗯?”一直被她不住亲吻疯搂的殷子枫,突然大力地一把搬住她的脸,在挣开她嘴唇的同时,紧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因为,只因为她下意识地不想伤到你!你和她同时摔了出去,她要是一扔,滚烫的酒水就很可能会烫到正在向她倒过来的你!明白了吗?她不是傻,她从来都不傻!她只是爱你!不要说为了你她可以放弃破!就算为了你放弃她的生命,她也愿意!在她的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破,她不是我们,不像我们一样只做有目的的事,只为自己的事!在巫灵狱底她可以不顾死活地去救那只傻鸟,在乌桓,她可以冒险去救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现在,你明白了多少?你明不明白,她其实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信念?你明不明白,我之所以还有爱还有恨还能在这里跟你纠缠,只是因为还有她!还有她的眼睛!那是十年来始终支撑着我的,让我相信人性的惟一的光……”
“枫……”殷容半裸着身体,无助地仰头看向他,心尖,一阵阵莫名的痛楚,正在潮水般地涌上咽喉,令她面色苍白,声线微颤。
“所以,没有人可以带走她!”殷子枫闭着眼,带着一抹悲天悯人的哀伤深情,猛地将唇,深深地埋进了她柔软的颈间,双肩微颤:“知道吗?没有人……谁都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枫,你不会失去她的……我……我保证……”殷容抽动着嘴角,断续轻语,话只说了一半,便蓦然哽咽了声息,只能将眼一闭,仰面,流泪。
“师兄!容!你们在哪儿?”隔着门,突在这时传来了殷咛上楼而来的脚步声和试探着的轻唤。
角落暗处的殷子枫和殷容,都不觉同时一僵,隐没了声息。
“师兄?”殷咛持着油灯,脚下随着波涛的微微起伏,踏着咯吱吱的木板,试探着向小屋走来。
“是咛吗?有事?”殷子枫的声音终于从门内传来,甚为平静。
“大阿哥说黑障快到了,要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找不到你和容,只好跑上来了……”
“容不在下面吗?我们在一起只说了几、几句话,就……就分开了……”
“没有呀……这船这么大,可能走岔了,那我下去再找找……”殷咛转身欲走。
“等等!”殷子枫连忙叫住她,沉默了一下:“等一下。”
“噢。”殷咛莫名其妙,只得站住,屋里很快传来衣袍的一阵簌簌声,接着,殷子枫开门出来,同时将她一把拽离了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