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海障、相许、岛

目录:三国咒之江湖有贼| 作者:武箭| 类别:都市言情

    破的呼吸陡然一促,牙,跟着咬起了一道沉默的冰棱。

    “咛?”殷子枫的身影恰在这时上楼而现,看到破,不禁向殷咛蓦地望去。

    “子枫。”殷咛转头看到是他,笑而应之。

    殷子枫听她果然改口相称,不觉眼底一亮,闪了闪欣喜的眸光,再转眼看看她手里那套干净的男装,心里已全然明白。

    他淡笑,同时将刚从楼下找来的那身淡黄色的绣花深衣,递向她:“找了半天才找到,快去换上,别冻着了。”

    “恩。”殷咛想接,又迟疑地瞅了瞅手上的那身男装,最终不好意思地看看破,将衣服塞还给了他:“你看我已经有了,那这衣服,你就留着自己换吧。”

    说罢,她裹着薄单,接过殷子枫手上的深衣,寻了间无人的庐室,进门换衣去了。只留下殷子枫和被退还了衣裳的破,在庐廊上,相对无言。

    半晌。

    破的目光,才从手里那件早被捏皱的衣袍上倏然移开,看看别处,他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了一下,方才缓缓抬眼,淡定如初地直视殷子枫:“这次,宇文诛一定会有所戒备。”

    殷子枫并没有诧异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只沉吟了几秒,便跟着对视上去:“不仅如此,在我们身边,还潜在着一些不能掌控的未知。”

    “那只鸟,那个梦,甚至阿娄力,他们都来自螭界,只要其中有任何一个反水,把我们,甚至连同魇月,都当作赎罪的筹码出卖给宇文诛的话,”破的目光一暗,微狭:“此行的代价,都会异常惨重。”

    “其实,也不是不可防范。”殷子枫的声音,温润而舒缓,透着股闲散的磁性。

    “你的意思?”

    “胁迫。”殷子枫看着他,一字,一句。

    阿娄力瞅了瞅手里那颗古怪的“黑豆”,再难以置信地看向公公和梦,脸上的血痂在不断抽斜中曲扭:“你们还……还真给吞下去了?”

    公公翻翻鸟眼,冲头顶上,殷咛那把逼仄压来的匕首,示意性地看了看:“你确定,咱们还有别的选择?”

    阿娄力翻眼看看自己的头上,没有匕首。

    只有一把嗡嗡绽放,急待绞合罩下的血滴子。

    “放心,只要我们在两天之内能顺利离岛,这颗‘豆’就会被你们自动排出,只是过一下胃肠而己。”殷子枫看着他,笑得温文尔雅。

    阿娄力见别无它法,只得郁闷地眨眨眼,张嘴咽“豆”。

    “呃,那要是不能顺利离岛呢?”玩具梦小心翼翼地插来一句。

    老土斜她一眼,哼了哼,却不答,只从嘴里吐出一块口香糖,再从袖里取出同样一粒怪豆,将它粘在旁边的粗铁链上,再得意洋洋地按动手腕上的定时表。

    一声巨响,那铁链转瞬间,竟被炸断成了一堆黑炭般的粉末。

    阿娄力与公公不禁相视一眼。

    “那啥,”公公突然眼圈一红,无限可怜地看向殷咛:“我、我可以小小地恶心一下吗?”

    “恶心啊,恩,可以试试看。”殷咛眨眨眼,和蔼可亲地点了点头。

    公公鸟连忙将脖子一长,抬起鸟爪,可劲地向喉咙抠去,再做出一连串奋勇呕吐上下起伏头低脚高倒立乱摆状,可惜,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恶心得自己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泪眼模糊,涎水直滴。

    “刚才爆炸的那粒只用于示范,你们吃下去的那种要比它的杀伤力大得多,它们是一种稳定性很高的胶囊炸弹,可以炸碎5米内的任何东西。”老土的目光突然温柔了一下,就像在说自己的孩子:“为了研制它们,我花掉了三年零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喜欢叫它们301号粉碎丸。”

    “等等等等!!”公公鸟突然纵身一个坐起,定定地看住他:“是不是你只要一按那个什么玩意儿,我们三个就会同时被你这个301给粉碎了?”

    “不是,你吃下去的是3号,小美女吃下去的是0号,至于他么,”老土望望阿娄力,嘿嘿一笑:“他吃的是1号。”

    “两天内,你们中要是有谁敢起异心,出卖我们,那么他只要按一下相应的数字键,那个叛徒,就会被瞬间炸成一团飘洒的粉末。不相信的,尽可以试试看。”殷子枫边说边瞅住殷咛,微笑着,将她唇边那缕被海风吹拂而乱的鬓发理好,那模样,就像在说一场风花雪月的旅行。

    “啊,破,快看!那是什么?!”殷容忽然往破的身上一靠,扯住他,同时惊奇地指向前方,轻叫。

    众人闻声,连忙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却见远远的海面上,似有一个黑点,正在凌空悬浮,且随着楼船越来越快的被吸过去,那黑点,也在迅速地冲着他们,扩大而来。

    破如同阳光下的一根冰棱,兀自不动地挺立在船头上,淡漠的眼底,正在被海面上的那个黑点,迅速染暗。

    “放开,”他说,简洁、冷锐的声音,低得只有容能听到:“不要弄皱我的衣服。”

    殷容的手指,不禁微微一个寒颤,有那么一刹,她咬着牙想试着不放,甚至准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怨地看向他,可终于还是没有那个胆,乖乖地,悄然放开了。

    如果说殷子枫是令她痴狂心痛的毒,那么破,则绝对会是一把令她莫名害怕的刀。

    “哇!真的哎,那……那到底是什么呀?”接过殷容刚才的惊奇,小凉也抓着船舷,望着前方那个悬空的黑物,瞪大了眼。

    “uf?还是……海市蜃楼?”殷咛疑惑不解地看看殷子枫。

    “屁个楼,那就是秃魂岛啦。”阿娄力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不是吧?这岛……这岛怎么是在半空中悬着的啊?”小凉的目光,闪出好奇的晶亮。

    “很奇怪吗?你们都不奇怪为什么刚刚还是深夜,穿过海障之后,就成了白昼?”阿娄力撇撇嘴。

    “呃,好吧,是有点奇怪。”小凉嘿嘿一笑。

    “因为这里与海障外面的一切都完全相反。这里的白天就是外面的黑夜,这里的海流在白天的时候是向岛心方向往里旋转疾流的,就像现在,船不用划,也会被吸向秃魂岛,而到了晚上,海流则会从岛中心向外反转,推出去,把我们推出海障。因为有这种旋流,所以海的中心会旋起一座山似的巨形水柱,将整个岛顶起来,所以远远看上去,就像悬在半空。”

    “旋起的水柱?把小岛顶起来?不是吧?”小凉眼里的好奇,已完全变成了匪夷所思的怀疑:“就算水柱有那么高的稳定性,就算它能把整个岛给顶起来,可是岛本身也会跟着水柱旋转的吧?那么,岛上的人呢?还不得成了每分钟上千转的陀螺?”

    阿娄力哼了一声,扔虫子似地往嘴里扔了一条血痂:“俺不知道,反正这秃魂岛在水柱上是根本不打转的,自打有了巫灵界,它就出现了,而且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比地上的山还稳当。”

    “不转?这岛在巨大的旋转水柱顶上居然不会跟着旋转?可能吗?”殷咛也跟着想不明白了。

    “有可能,”殷子枫沉吟了一下,凝视那座越来越近的黑岛,那岛身下面的巨型水柱,已然雾着水色,隐约可见:“如果从海底给浮岛一个向上旋转的支撑力,同时这个浮岛的一半是斥力,一半是吸力,斥力的方向上有个磁场产生吸力,而吸力的方向有个磁场产生斥力,那么两边的力之和就正好可以抵消水柱的旋转力!这样的话,从理论上讲,岛是可以被凌空托起而不会出现旋转的。”

    “可……那得多大的旋转上冲力啊!整整一个岛哎!”小凉睁大着眼,惊叹着看向前方。

    “如果这个岛的质量根本没有我们想像中那么大呢?”破的目光在思考中渐渐地凝聚、沉淀:“想想看,秃魂岛……而且还是黑色的……珊瑚?如果它是由珊瑚虫的骨骼堆积而成的浮岛,那些死去的珊瑚又有无数空隙,这岛的密度自然不会太高,那么需要托起它的力,或者远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大。”

    小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等,”殷子枫却在这时眉头一皱,眼风倏然扫向阿娄力:“如果现在的水柱正被一股内旋的海流向上冲起,那我们,岂不是会随着这股巨大的涡旋海流,被越来越快的吸过去?最终,楼船会逃无可逃地被吸进水柱,在瞬间,被强大的水压和吸力碾得粉身碎骨!”

    “对,船是会被引向水柱中央,越靠近,引力就会越大,不过,在秃魂岛的附近还有三个很小的崎头,我们叫它下锚岛。只要把船锚扔下去,挂住崎头,就不会被卷进去了。”阿娄力胸有成竹地扬了扬眉。

    “噢,那么,又该怎么上岛呢?”小凉明白了一下,紧接着又迷糊起来。

    “船停下以后,就只有等了,等到黄昏时分,那时,水柱会开始下落,整个岛最终会真正的浮在海面上,海面会安静的像镜子一样,那个时候才可以将船划过去,上岛。不过动作要快,因为天一黑,海水开始向外推流圈转,水柱又会升起。岛就跟着再次悬空,直到黎明,才会再落下来。”阿娄力懒散地抠着胸脯上的条条血痂伤疤,如数家珍。

    众人这下才算彻底听明白了,正要点头松口气,却听公公鸟突然一拍翅膀,问出怪怪的一声:“呃,对了,我记得宇文诛好像跟我提过,这岛在中秋与冬至之间,是不能来的,却不知是为什么,你知道不?”

    “俺……每次都是快清明的时候,才会奉命上岛,去采诡丝草,有时也会跟界主来这儿游玩,不过都是在春暖花开,或者初秋时节,至于中秋和冬至之间不能上岛……这个俺倒从没听过。”阿娄力的目光困惑了一下,挠挠头。

    破的目光在沉默中扫向大海,几秒之后,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殷子枫,只见殷子枫也似刚刚想到,目光暗了暗,两人同时吐出了一个阴霾的词来:“潮汐!”

    “什么?什么意思?”殷咛看看他们的脸色,暗觉不妙地连忙追问。

    “是潮汐!在中秋和冬至之间,月球对地球的引力会增大,使地球的向月面和背月面的水位升高,太阳引力的作用与此相似。当太阳、月球和地球在一条直线上时,就产生大的半月甚至数月的周期潮,”殷子枫的脸色阴沉,同时声音有些急促焦灼:“这就意味着,这个时段的海面在一年中是最高的……”

    “你不会是想说……”殷咛的心脏猛得一跳:“那三座下锚用的崎头,会……会被上涨的海水吞没,找不到了吧?”

    “是,所以宇文诛才会说,这个时间不能上岛。”

    “靠靠靠!我日的!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说,船眼下会没有地方抛锚?会随着海流被旋进那个该死的水柱里?!”老土炮弹似地蹦了起来,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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