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情破暗夜,计上眉珠

目录:三国咒之江湖有贼| 作者:武箭| 类别:都市言情

    屋里,顿时一片寂寂冷颤……

    于是,第三天。

    天暗蓝着,有些蒙蒙微亮。

    在众人踏出房门的同时,发现十几个看守他们的村人,都站在房外,看着他们笑,一致露出森森白牙。

    “去,叫你们的版当过来!告诉她,我们要再去附近看看,寻找水源。”破冷冽着脸。哪知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声音就跟着幽幽然响了起来:“找水源?该不是想找路逃跑吧?”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蒙敏牟丽尔含着笑,一脸妖媚地拿眼瞅着破,发丝蓬松,衣袖凌乱地在两个男人的掺扶下,挟裹着晚上云雨共欢的靡乱之气,款款走来。

    “我们要再转转,不放心的话,尽可以跟来。”破在语速并不快,但在蒙敏牟丽尔别有用心地走近他,将目光深暗而魅惑地贴过去,妖笑着似要抬手摸他面颊的同时,却见一道寒光闪过,青铜圆刃的阴沉冰冷,已然唰地止在了她的指尖之上,随后是破垂目,淡慢凉薄的一句:“还有,不要命的话,你尽可以继续。”

    蒙敏牟丽尔额前的发丝,在刀风吹起的寒冷下,倏然一飘。

    “知道么?你们很特别。”她的目光暗了暗,声音中透出了一股异常性感的软媚。但终于,还是克制着收回了手指,没有真摸过去。因为她感觉得到,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烈马般的不可驯服。

    “我们走。”破无视某妖存在地一个掠身,而去。

    村的四周,是山丘,在晨曦的蓝幕中,一片雾气沉重。

    殷子枫看着山下那些长满气根的树木,突然叹了口气,再转眸,望向众人:“我明白了。”

    众人无声地望向他。

    “知道这些树木植物们,为什么在这没有水的环境中还能这么茂盛吗?因为雾,因为这里独特的气候。你们发现没有,”殷子枫拍了拍树身,掌上已沾有潮湿:“这里的清晨,湿度很大,到处都是雾水,树木的叶子和这些气根,都可以在空气中汲取自己一天中所需的水分,不过,随着天渐至晌午,雾气中的水,会被猛烈的阳光蒸发殆尽。也就是说,这里的植物完全是靠空气中的水来茂盛自己的生命,而这里的人,却不能,因为水源并不存在于云里,也不存在于地上,而是存在我们四周的空气里。可以眼睁睁的看到,却喝不到。”

    众人继续无语地望向他。

    “说到雾,它能形成的条件,一是冷却,一是潮湿。雾主要靠辐射冷却,在离地面较近,水汽较为充沛、稳定的夜间和早晨出现,因为它主要是由一些悬浮在大气中的微细水滴构成,所以,只要用一张散热较快的金属板,做成表面光滑的圆筒,再立到潮湿浓雾的夜里,金属板表面上附着的雾,很快便会凝结成水,再聚合起来,汇成水流,可问题是,我们目前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实际操作上,困难太大。”殷子枫微颦了一下眉头,明显有些不甘,却又无奈。

    众人只得相视一眼。

    “可是,可是办法应该总比困难多!我就是不信,都找到了水源,还能找不到汲取它的方法?!”殷咛凝起眼眸,想不出来就誓不罢休般地盯着树身上的潮湿,心里却也明白,不消两刻,只待太阳出来,这林中的所有雾气湿度便会很快发散。

    “恩,要不再四处走走,说不定能跳出思维定式,想出别的办法。”殷子枫点点头,举步前行,于浓雾中隐隐绰绰地边走边看,后面紧跟着殷容和小凉。

    蒙敏牟丽尔连忙对跟随而来的那十几名村民,用景泊话吩咐了几句,他们立刻两人一组地分了工,分别看守着这几个异乡人,亦步亦趋地紧紧尾随上去,而蒙敏牟丽尔自己,则将目光始终热切而渴望地粘在殷子枫的身上。破的冷绝,如刀刃陡峭,实在令她好奇却不敢妄动,但面前这个温文而雅,连沉思都是那么怡淡迷人的男子,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和力,如磁铁般吸引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贴近,目不能移。

    然而,眼看着众人在随殷子枫望前行去,不知为什么,破却在浓雾中越走越慢,不但让看守他的村民们为之紧张警觉,就连走在他前面的殷咛,也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她犹豫地转头,看了看他,再看看雾中前行的众人,眼看彼此的间隔已越来越远,她不得不回过头去:“喂,搞什么,快走……啊!”

    浓雾迷朦中,在她回头的刹那,一只手,从身后倏然伸出,猝不及防地将她腰肢一握,在旋裹入怀,蓦地压上一棵大树的同时,突然向她下意识诧然微张的唇上,紧紧俯去了侧头深深的一吻。

    “你……呜!!呜呜!!”殷咛被破这突然袭来的侵略搞得一个措手不及,连忙下意识地挣了挣,哪知男人却在该死的沉默中将她吻得更加紧致动情。

    跟守着他们的村民一见之下,顿时目瞪口呆,大约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男人,居然敢如此霸道地对一个女人用强,这种强势,远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接吻更加令人震惊。

    你……你不是吧?殷咛很想斥责对方这种不由分说,不分地点的突然发情。死人脸……居然当着旁人的面就……还冷血杀手呢,整个就一色欲不满的土匪头子好不好……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她说出任何心声的机会,嘴,已被他全然封死,潮湿的唇舌,在孩子般不知足地向她索取胶着,每一次的欲推而挣,换来的都是对方更深的禁锢。

    雾气蒙蒙,正在围绕着他们,流淌着一片晨曦淡蓝的无声。

    破一边专注辗转着吮住她,一边将唇齿间的气息,一次次地渡送而来。

    好吧,我承认,这样的吻的确刺激,是我们接过的几次吻中,环境最浪漫的一次……可咱们是人,不是动物,要讲情调,讲隐私的对不对?

    可是……

    可是为什么,她大脑中的警告,居然在一点点地渐次隐退,隐入雾中,令她在对方狂野又深情,贪心又沉默的攻势下,渐渐疲于抵挡,直至缴械……

    四周。是雾气缭绕的树,清晨宛转的几声鸟鸣,和几个可怜的,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村民。

    “咛?快跟上!”远远的雾中,隐约传来了殷子枫的一声寻唤。

    殷咛猛然一凛,此时方才回醒,连忙努力一挣,蓦然推开了唇上那个吻得她舌尖颤麻,却还兀自不足的男人,同时扬声回应:“好的,就来!”

    扬声间,她逃也似地掉头转身,欲向众人追去,哪知破竟一个伸手,又重新捞回了她,同时嘴角邪邪地一翘,像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故意咬上了她的耳垂,那是她最敏感的地带之一,在被他恶意轻咬,又讨好般舔动的瞬间,殷咛忍不住下意识地一个低吟,身子软了软,跟着在对方的挑逗中一个挣扎,醒悟过来,将耳垂上俯住的那片轻喘,果断地一把推开,低语:“别闹了,快走。”

    破被她这一推,蓦地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

    “走啦!”殷咛微嗔着瞥他一眼,转头走出几步,没听到他追上来的脚步,不禁下意识地回头瞅去。

    却见破,依旧姿势不动地侧靠着那树,垂眸、无语。

    那模样看在别人眼里,就象云雾缭绕中的一尊石像,无情无欲,可在殷咛眼里,却分明瞅得出,他在耍性子,在用沉默表示他欲求不满时的郁郁寡欢。

    “喂!喂!大哥,拜托一下好不好?快走啦!”殷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有时候那个爱赌气的样子,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又与心不忍,只得软下声来,哄他。

    “不。”他的拒绝,是一惯的冷漠、简明扼要。

    “为什么?”殷咛不忿地眨眨眼,再心有顾虑地看看四周,沉声质问。

    “脚疼。”他风轻云淡般地抬起眼,看她,一脸正经,大言不惭。

    “不是吧?”殷咛突然有种想掐死某人的冲动。

    “是。”破的目光十分淡定。

    “你!”某咛不禁暗暗地捏起了拳,数秒后,又无可奈何地颓然松开,再拿眼瞅住他,恨恨地将嘴一撇,哼了哼,突然凑上前去,照着抱臂垂眼、冷面而立的他,鸡啄米似地亲了下脸,再恨恨侧目:“这下行了吧?”

    “呃,好像是……不疼了。”破,煞有介事地垂目,感觉了一下之后,缓缓回应道。

    “那就走吧。”

    “嘶……怎么腿又疼起来了?”突然间,他又皱起了眉。

    殷咛不禁摇头,看天。未了,还是得迁就他地凑上身去,冲着某人沉静如水的脸上,再鸟儿扑食般地探头啄去一吻:“现在呢?”

    “恩,果然好多了。”破凝眉沉吟了一下,再若有其事地看着她,点头。只是他平日冰冷坚硬的嘴角上,终于还是无法隐忍地浮起了一抹圈套得逞般促狭惬意的笑来。

    “……去死!”殷咛不禁斜斜地瞥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推他。

    “才不死!”破孩子般隐隐含笑地看着她,突然,将她的上身一把捞过,按压在了旁边一丛高大的灌木底下:“只有活着,才好欺负你。”

    “你……你不会是想……现在吧?”殷咛面向天,仰望的眼里,虽然是一片被人“欺负”的甜蜜,不过,旁边那几个不知该把眼放在何处的景泊族男人,却还是令她多少有些不适顾虑。

    破突然一动不动地俯看着她,几秒后,目光中渐渐浮起一丝促狭狡黠的笑意:“我是不想,难道说,你想?不过既然这里是母系氏族,只要你想,那在下还是会勉力为之,满足你的。”

    “滚!”殷咛不觉冲着破的肩头搡去一把,对他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哭笑不得:“你个厚脸皮!”

    “也不知道是谁脸皮厚,把男人当赌注,还问人家要折旧费。”破压着她,低笑:“小千,你很缺钱吗?”

    “我……你……”殷咛突然发现,男人要真是耍起无赖,女人绝对不是对手。

    “其实,我只是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在我所见过的最美的雾中,静静地,记住你的脸,你的味道。”破缓缓地收起脸上的玩笑,认真,轻语,深深地看着身下,那个在朦胧中,为他柔软浅仰,目光渐怔的小女人:“小千,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争取,如果命运,实在不可抗拒,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有现在,还有……回忆……”

    “破。”殷咛在浓绿野气的灌木丛下仰望着他。伸在面颊旁的杂木矮枝上,吊挂着一滴晶莹璀灿的露珠,水晶般地在浓雾与微风中,点亮。

    林间,寂寂,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无名的淡淡草香,在两人渐渐贴合上去的一个闭目接吻中,静静地,流淌……

    流淌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淡淡乳色……

    原来,快乐永远都只是个人的愉悦,只有两个人一起呼吸、感受的心灵上的惬意,才叫,幸福……

    打开轻颤若羽的睫毛,眉端上方,是破俯视着她的莹亮眼眸,和他鬓旁,那丛蓬勃的灌木……以及拉起在几根灌木枝上的一张蜘蛛网,网上,布满了一滴滴晨雾中的露水,静静地,那么纯粹、美丽,好象一片缀着水晶珠子般的纱网……

    她,怔然。

    怔怔地,看着。

    心上,突然咯噔一下,一道恍然大悟的惊喜,直上眉梢:“破!破我想通了!水源!水源有办法了!”

    破先是一愣,紧接着目闪期待:“有办法?快说!”

    “我们只需……”殷咛的心脏在异常兴奋地咚咚乱跳,就在她欲说出答案的下一秒,忽然,从她乱跳的心口深处,蓦地传来出一道剧痛,宛若蛇咬,扼制了她的血流、心跳、呼吸,和意识。

    “小千?!小千?!”

    眼前,破惊疑的脸,正在雾中渐渐去,耳边,是他的急唤,和隐隐传来了的,那些村民围上来的唧哩呱啦的一阵嘈杂。

    破,破……我……我怎么了……

    殷咛的心脏,还在发疯般地绞痛,痛得她一阵闭目窒息。

    “殷子枫!”破在大叫,在抱起她,一路颠簸狂奔:“你在哪儿!快来,快给我药!!”

    要死了……破……我好痛……

    殷咛在拼命地急喘,胸口憋痛,血流在耳中湍急不息。她竭力地想要发出声来,但是,不能。

    整个人,紧揪在破狂奔的怀里,又,恍惚回到了记忆中,小时候的那个雨夜。

    楼梯上那几乎炸碎了一切的轰然爆炸……和殷十七冲破硝烟飞尘,抱着她向医院一路嚎叫的狂奔……

    光……医生的白影……嘈杂流光的一条通道……

    “她是有些脑震荡。问题不大,但是经过我们系统的检查,却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可是破,我还不想死,我才十八岁呢……

    救我……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是处女……多衰啊……阎王会笑死我的……

    一股暖流,自黑暗中缓缓地直抵心房,再,烟花般地向四肢百骸处散开,直至有软软温湿的溶化,渐渐地,将她从一块冰里释放而出。

    殷咛在一片模模糊糊的暗色中,睁开了眼。

    眼前是夜,还有夜里小屋中的一点油灯。她不禁颤了下眼帘,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渐渐,才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只是,自己心口那阵突发疼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还行,身体还有知觉,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

    “咛。”一直守在她旁边的殷子枫,随着她的动静,连忙探来一声。

    而立在三米开外,隐于屋中暗影里的破,立刻跟着一个抬头,紧张地向她望去。

    “咛姐姐!”原本正窝在灯下打盹的小凉,闻声立刻觉醒,跟只袋鼠一般唰地蹦掠而起,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

    “渴。”她的声音沙哑破碎。

    于是一碗清冽,被殷容端了过来,流入口中。

    “呃,我说,”被湿润过的殷咛,很快精神起来,半靠在土榻上瞅瞅四周众人的眼:“都别围着我跟看国宝熊猫似的好不好?本姑娘也就是想到了汲水的办法,一个兴奋,乐晕过去了而已。”

    “看看,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有事的嘛,”小凉晶亮着眼,笑眯眯地眨了眨:“姐姐快说,是什么办法?”

    “头发。”殷咛的嘴角上,不觉现出了一丝隐约自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