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一间酒吧的一个小角落里,几名男性服务生加上一个酒保加上一个老板,正将一名亚裔男子团团围住。
该名男子脸色铁青,目光如炬,正竭尽全力压抑再压抑他磅礴的怒气。
男子的身边,一名俄罗斯老人正与围住亚洲人的老板和服务生门急切的交谈着。
“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我们都是在闹着玩的,我们俩是老朋友了,给你们造成的不愉快我代替他道歉,然后我们打破的东西他都会赔偿,放心吧,真的放心吧先生们,实在实在是感谢你们啊。”俄罗斯老人这样说着,语言飞快而流利,脸上一直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
由于老人已经这么解释很长时间了,再加上他脸上的微笑似乎有一种让人安定心神的亲和力量,周围人的情绪终于变得平缓下来。
那是一种仿佛将内心的善意袒露无余的笑容。
人们纷纷对那名满嘴异国语言的亚裔男子投以“好自为之”的目光,然后集体离开。
而这些俄罗斯大汉们纷纷围住这名亚裔男子,只因为一个原因:
他方才把一张桌子扔在了这名老人身上。
“别生气。”老者说道,然后又开始喝酒。
张翼德说恶狠狠地等着老人:“你大爷。”
“别这么凶嘛。”老人嘟囔着,然后喝酒,喝酒,喝酒,喝酒。
张翼德一直不说话,如果有人不知道什么叫脸色铁青,看看现在的张翼德就是了。
“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你再……”老者笑嘻嘻地说。
“再请你喝杯酒是吧?”张翼德冷哼一声,“我再请你喝多少都行。”
“哦?”老人把眼神从酒杯挪到张翼德身上,眉毛上挑,似乎很好奇张翼德接下来要说的话。
就在张翼德刚要开口的时候,又一名俄罗斯女郎从这张桌边走过。
“喂,小姐,小姐!”老人双目突然一亮如此说道,用俄文。
女郎停住,和老人攀谈起来。
片刻以后女郎露出赞许的表情,可老人却摆摆手。
女人不依地嘟囔了几句,老人却只是摆手。
最终女郎恋恋不舍地走开了。
“拦下来才发现,她不是我喜欢的型。”老人冲张翼德解释道。
“你他妈还有点正事儿吗!!!!!!”
“好啦,好啦~”老人继续笑着,拍拍张翼德的肩膀,“你说说看吧,如果我还想要你请我喝酒的话,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倒是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张翼德哼哼。
老人眉开眼笑:“蜈蚣不售鹿,说的是一只开便利店的蜈蚣从来不卖鹿制品的故事。”
“这笑话也太无聊了吧!!!!!”张翼德吼道,“你学中文的时候没有一起学学幽默感吗!!”
“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要做什么呀~”老人两手一摊。张翼德几乎气结。
但是毕竟张翼德审时度势,想起了自己刚刚才被一群大汉见义勇为,他只能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良久,张翼德强忍住,冷静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在俄罗斯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吗?”
老人眨眨眼睛:“找不到价钱合适的妓女?”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这时候旁桌一名剃了个寸头的青年人转过脸,对着张翼德不满地说了一个俄语词汇,然后回过头去。
“……他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翻译一下?”张翼德小心谨慎地问道。
老人严肃点点头:“他说,如果你这个臭不要脸啰啰嗦嗦的亚洲人再不把嘴巴闭上的话,他就会伙同正在和他喝酒的他初中时候的同班同学一起合力把你扔出去。”
“他他妈只说了一个词啊!!!!!!!!!!”
青年人见张翼德这样,随即又转过脸来,又对张翼德说了一个俄语词汇,然后又转过头去。
“他又说的这个词的意思是如果你……”老人继续严肃说道。
“闭嘴啊!!!!!!!!”
张翼德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可老人却依旧双目有神。
“老头啊。”张翼德说道,他已经没力气再大叫了。
“少年啊。”老头说着,还弄了个一问一答。
张翼德不理他,咬了咬牙说道:“我在贵国遇到的最大压力,就是我不会俄文。”
老人又眨了眨眼睛:“天啊压力竟然这么大,那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个小姐,舒缓一下压力?”
“我是让你当我的翻译啊我靠!!!!!!!!!!!!!!”张翼德吼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老人再一次拍着张翼德的肩膀。
“滚!!!!!!!!!!!!”张翼德吼着,咳嗽着。
老人继续拍着张翼德的肩膀,直到又有一个女性出现在这张桌旁。
“!*¥&*!*?%……&¥”老人连忙用俄语叫住女人,眼睛再一次发亮。
女人停下,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老人,那表情虽然毫不疑惑,但却清楚地表明了她听不懂俄语。
张翼德见状,本就残破不堪的思绪再一次重重一顿。
老人这才看清,这名女性的身形照俄罗斯女郎们显然娇小了许多。
她是一名亚裔女性。
“English?”老人于是试探问道。
“A little.”女人微笑,虽然她并没有说实话。
“难道是中文?”老人驾起浓厚的德州腔。
“BO!”女人继续微笑着。
这是个形容曼妙的柔美女子,薄施脂粉的脸庞尤其光彩照人,成熟,却丝毫不显年龄,看模样不会超过30岁。
老人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这女子的容貌和气质让他几乎丧失了长期嫖娼所培养出的精准判断力,于是直截了当问道:“小姐你,你多……多少钱?”
“老头。”张翼德忽然开口说道。
“哎呀别吵!!今天绝对就是她了!!”老人颤颤巍巍说道,擦了一把口水,“请问小姐从哪里来呀~~”
“中国。”张翼德说着,缓缓站起身。
老人嗤之以鼻:“切~说中文就一定来自中国吗?我也说中文,我来自中国吗?”
张翼德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我说她来自中国,她就一定来自中国。”
老者一愣,问道:“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因为。”张翼德紧握双拳,突然之间浓重的杀气决堤般爆发。
整个酒吧里,但凡身为一个生物的东西,都被这杀气惊得停止了呼吸。
老人这才把灼热的眼神从女子身上挪开,回到张翼德的脸上。
张翼德的脸早已变得血红:
“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老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白发苍苍的脑袋整个歪掉:
“……………………啥???”
陈瑜燕,则咯咯娇笑起来。
据说,某个爱穿红色紧身衣并且把内裤一样的东西当头套戴的臭变态的亲戚告诉过他这样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虽然是变态的亲戚说的,但实际上并无道理。
能力强大的人,他所面临的东西绝对和常人大不一样,家常便饭一般的高压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就是……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这条定律于很多强者非常贴切。
尤其,对伊兹姆法袍的新锐战将张翼德来说。
张翼德非常能打,这个自然,不过他的武斗能力发动需要一个致命的关键前提。而想要满足这个前提,则会需要着另一个前提。
简单来说,那就是陈瑜燕必须在他身旁。
如果刻意如此去做的话,这一点在大多数时候根本不难办到。
但那也只是大多数时候而已。
就算是再怎么样配合默契亲密无间的搭档,只要他们作战的时间够长、次数够多,总有一天他们将会面临两个人分别单独作战的险境。
这一点,张翼德也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在莫斯科这种隐匿了一只凶恶吸血鬼的巨大都会里,和爱侣陈瑜燕分开行动。
他这么做可不是第一回了。
他本身处理险境的经验绝对足够,可他总是对陈瑜燕有千百个不放心。在近期以来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只要是先相对安全地避过强敌,张翼德便会暂时与陈瑜燕分头行动,以此锻炼陈瑜燕各方面的反应能力。
这很危险,张翼德当然也知道。可如果不这么做,陈瑜燕早晚将要面对更加巨大的危险。
所以才有了张翼德孤身一人在俄罗斯大小酒吧探听消息的行动。
在这个时候,陈瑜燕则负责着不需要与人交流的情报收集行动。这其中包括着熟悉地点,留意任何风吹草动等。
那是很适合艺术家气质浓厚的陈瑜燕所去完成的工作。一本小说里说过,艺术家的神秘加上女人的第六感,绝对不能小觑。
而张翼德在与陈瑜燕分开之前,也给陈瑜燕定下了必须恪守的严格规定:
必须时刻身处人群当中;
决不能前往任何密闭的空间,以及任何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不合任何人谈及有关任务的一丝一毫;
天黑之前,一定要与张翼德接头,切记。
而与张翼德接头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伊兹姆法袍给这一对情侣配备的高新装备中,当然会有用来定位的小装置。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几乎没有任何变数。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