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松开。”本尊扶住松子的头,头发滑顺,乌黑发亮,手指禁不住诱..惑的滑进头发里。
松子抬头看着本尊,眼睛大而有神,嘴下却是越咬越紧,恨不得把小绿的胳膊整个咬下来。
小绿的眼泪都下来了,哀求着:“疼啊,小祖宗,就先松开。”
在平时松子要是咬死个把人,本尊都会当帮凶,但现在不行,不能真的任松子把小绿咬伤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小绿怎么说也是男色馆的人,她们还靠着男色馆庇护呢。
“松子,松口!”本尊的声音稍稍大了点,喝令松子松开小绿。
松子松开了口,明亮的眼里慢慢蒙上一层愤恨,在姑姑的心里,这个低贱的凡人更重要吗?!竟为了这个凡人吼他!
“小绿,你先出去。”
小绿跌跌撞撞的哭着跑出去了,边跑边说着:“又欺负我,呜呜……又欺负我,坏小孩。”嘴里说着人家小孩,其实他自己也才十三四岁。
本尊脱下穿了一夜被冷风刮得冰凉的长袍后,才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抱松子,手伸过去就被松子毫不留情的打开。
淡淡的无奈与哀伤在本尊心里流窜。
“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娘……她……”没救她就是没救她,说这些做什么呢。本尊看着松子的身子一僵,无奈的闭上了嘴。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道:“你知道的,我的妖力没了,你的妖力也没了。本来就算是妖力没了,我也可以保护你的,但我的身体变差了,而且只要心里一有杀意,心口就死命的疼,在杀了别人之前,我自己就先疼死了。现在不管是谁,稍微强壮点的都……都能杀了我,外面还有好多的卫道士在搜捕我们。离开男色馆,就是……就是死路一条。”
松子背对着本尊,本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听没听,也许是压抑得久了,需要有个人让她倾诉,她自顾着自的说着:“但我不想死,我还要为你爹娘报仇,把你好好地养大,看着你成人。为了在男色馆里继续待下去,叫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松子,我……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本尊这句话说的格外有力气。
说完也不理松子的反应,拉过被子,倒头就睡。昨天天未黑她就陪在云漾身边跑腿,昨夜在风口站了一夜,就现在的身体来说负荷已达顶点,撑不下了。
火炉里的碳烧光,熄灭了,温度逐渐下降,很快,屋里就冷嗖嗖的,本尊在棉被里缩成一团,还是无法抵挡寒意。
直到身后传来本尊均匀的呼吸声,松子才回过身去看本尊。很瘦,一层皮晾在一根根骨头上,肤色发青,头发暗淡无光泽,干涩开叉,被子下的身体伤痕累累,有被踢打的,有被刀子划到的,有被木头砸的,乱七八糟的,被本尊偷了东西,抢了东西,或是骗了东西的人随手能拿到什么,本尊身上就会有什么物体造成的伤痕。
他身上一道伤痕都没有,从来没有。本尊九死一生得来的东西最后进了他的肚子。
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都没有。每一个夜晚都抱着他,用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我想回去,回去沧斓山巅。也许那是个梦,姑姑,爹爹和娘亲在家里等我们呢。”每一个寒冷的夜晚,松子都想这样跟本尊说。但每一次本尊连夜带着他转移藏身地点,躲避追捕时,他又清楚的认识到,那一夜不是梦。他的爹爹和娘亲死了!
专服手执奏章,眼睛却看着他的舅舅,肥胖的侍郎大人诡异的一会笑,一会皱眉,一会捶胸顿足,一会咂巴着嘴,回味无穷。
侍郎大人的脸异常灵动,变化无穷。看得专服津津有味。
“舅舅,有何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本宫也开心一下呀。”
离题还沉浸在昨晚的美妙记忆了,没听到。
“舅舅,有何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本宫也开心一下呀。”
这一次,专服拔高了音量。
“啊啊——,啊什么?太子殿下说什么?”离题对自己唯一外甥,当朝的太子殿下疼爱异常,时不时的就过来陪陪他孤独寂寞的小外甥。
我是本尊
专服随意的把手中的奏折扔到地上,轻抿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舅舅遇到开心的事了吗?说来让本宫也开心一下。每天对着这些个要求立太子妃的奏折,真是扫兴。”这帮死板的老头,非得逼得他发火才肯罢休么?
“太子妃呀?啧啧……”离题不感兴趣的摇头,啜了一口清茶,砸着嘴,嗯,今年的新茶不错。开始对自己纯情的外甥淳淳教诲,“这选太子妃很好啊,再强悍的人也得有个伴啊。不然人生就寂寞如雪呢。夜里睡下了,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哟。不过太子呀,这个太子妃还是选个男人的好。这女人啊,没劲!可男人呢就不一样了,清秀俊雅,挺拔如竹,谈吐文雅,体力也好,在这床..第之间…….”
听到“床..第之间”,专服微微红了脸,剩下的那只手虚握成拳掩在嘴边咳嗽几声,打断了离题的滔滔之语。
“舅舅,这个……你是不是又发现了…….嗯,哪个……男人?”专服年纪不小了,但与人谈论巫山事却是异常的羞涩。
“是啊!男色馆的云漾宝贝真是个绝妙无双的妙人啊!哪天舅舅带你去见识见识。”说起云漾,离题是眉飞色舞,面色一转,他又道:“这男人不能太钻牛角尖,祈雨已经是你父皇的……”
“舅舅!我累了,你自便。”专服没等离题说完,甩手走了出去。
祈雨是他心中的痛,虽然告诉所有人他已经放下不在乎了,但伤口不但没结痂,反而发炎流脓了,一碰就痛不欲生。
仇一言不发的跟在专服身后,保护专服是他的职责。
“仇,如果我不是我,父皇不是父皇,我和祈雨会成亲吗?”明知不会有答案,专服还是想问。
仇冷漠如冰,只答:“属下不知。”这个世间唯一有情有义的女人就是他的师妹,其余的女人都不堪入目。想起师妹,千年前的一幕又在眼前重演。
好不容易才求得师傅同意他们成亲,谁知去了一次沧斓山,从此分离无期。本尊,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一世,不灭了你,我誓不罢休!
“问世间情为何物?呵呵……”寒风中,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风中飘荡,却不比专服的苦笑来得凄冷。
仇身子一僵,心中咀嚼着专服的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离题愣愣的看着拂袖而去的专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疼的摇摇头,暗叹一声:这可怜的孩子啊。他怎么就不明白,女人是老虎呢。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呀。还是男人好,呵呵,今晚一定要早点去男色馆,都有半天不见云漾了,甚是想念呀!今早他可弄到了好东西,可以让云漾欲..仙..欲..死。
不过以往和其他的小倌翻云覆雨后,第二天他都会腰酸腿软,为何今天早上醒来,却像是做了一场春梦一般,而且浑身上下找不到欢..爱..后的痕迹呢?!
离题疑惑的边走边想,难道是他昨夜不够努力?那今夜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不虚一行!
在粉红的房间里悠闲抚琴的云漾莫名一冷,浑身打颤,手一抖,一首好好的凤求凰愣生生的弹出鬼哭狼嚎的曲调来。
瞄眼微微皱眉的本尊,云漾嘴角一抽,心道还好,只有她听到了。
本尊看着云漾掩饰性的弹弹指甲,偏不让他如意,她说:“外面围了一群仰慕公子琴技的客人。”
“呵呵,是吗?那好呀,让他们聆听本公子新改的曲子,可是便宜他们了。”干巴巴的笑声有些刺耳,云漾笑着,后槽牙却咬得死紧。形象,形象!深呼吸,深呼吸!
本尊一阵快意,她极忧心的对云漾说:“公子,好似有人在喝倒彩呢。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呀?”
“小樽,公子发现你今天心情不错啊!”云漾陡然笑得妖娆无比,招手要本尊到他身边去。
“过来,再过来点。小樽,我是老虎吗?离得这么远,怎么说话啊?!再过来点!”
刚刚离得更远,不是一样说话吗?!心有不甘,脚下倒是一步一步挪了过来。离云漾有一只手臂的距离时,云漾长臂一伸,一把揽住本尊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带。
“啊——公子,你…….”本尊有些愣了,呆呆的看着云漾微波荡漾的眼眸,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角,嘴巴失能了。
云漾无声的笑着,露出六颗牙齿,洁白发亮,两颊的酒窝深深浅浅,恰到好处的勾..引着本尊。
“小樽,我好看吗?”云漾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慢,声音也很轻,他低下头,靠在本尊耳边亲昵的耳语。然后又抬起头来让本尊看个够。
本尊仔细端详着,然后在云漾自信的笑中开口了,很镇定,很冷静,完全找不到刚刚的怔愣。
“公子,你有口气。嗯,早上吃的大蒜和臭豆腐?”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撇过头,不想再闻到云漾的口气。
云漾诱..人的脸部表情瞬间崩塌,四颗牙齿咬合在一起,来回的摩擦着,咯咯有声。本尊毫不怀疑,此时此刻的云漾恨不得咬的就是她的头和骨头。
云漾抱着本尊的手收紧,手指掐紧本尊无二两肉的腰,眼中冒着火光,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不好看吗?啊?”转移话题,我就偏不让你得逞。敢说不好看,我就……我就掐死你!——不!我把你扔出去!让那些人把你抓去炼药,吃掉!
“唔——”本尊左看看右看看很肯定的点头,在云漾的火气降下去之后,很诚实地说:“还行啊!嗯,是不错的!”的确,论妖娆魅惑,狐狸精论第二,天下的男人、男妖没一个能排第一;论清纯可爱,松子是当仁不让的小正太;论清隽秀雅,小和尚了音更是个中翘楚。云漾还真是都不比上人家呀。
“你说什么?我就是‘还行’‘不错’?”云漾粉色菲菲的小脸完全的铁青了。用力抱紧本尊,头低下,一人一妖鼻尖触着鼻尖,呼吸相闻。
“公子,你离得太近了。”本尊扭开头,接着又来一句,直接把云漾铁青的脸轰成了死灰。“很臭!”
“你!……臭是?!好,我离你更近点,活活臭死你!我让你全身都臭!”气昏头的云漾口中说着话,手也不停地拉扯着本尊的衣服。
云漾把本尊的外衣脱掉后,本尊连吭都不吭一声,云漾疑惑了:“你怎么不反抗?!”
本尊眨巴明亮的大眼睛,特真诚的说:“我不反抗的!只要不把我和松子丢出男色馆,别说是伺候公子,就是伺候侍郎大人,我都是愿意的。只是公子……你……你确定你要吗?!我并没有那个啊!无法满足你。要不我去厨房拿…….”
本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云漾一愣一愣的。
云漾脱衣服的动作停下来,看着本尊微薄的唇瓣张张合合的,重点没听到,就抓住了“厨房”两个字。
“这时候去厨房干嘛?”不是刚吃完午饭么。难道她又饿了?
本尊面不红气不喘的为云漾解惑:“我说了我没有那个呀!那个!不懂?!就是那个嘛!!!没有那个就满足不了公子的需要!如果公子真的很想要的话,那我去厨房拿根苦瓜。啊,不,苦瓜太小了。我去拿个萝卜。这样就能很好的伺候公子了。一定能让公子你…….咦,公子,你干嘛?不要推我呀。不是你要嘛?我……我衣服还在屋里呢!公子——!”
望着紧紧闭合的房门,本尊得意地笑了!她笑眯着眼,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昂首阔步走进茫茫风雪中。今天云漾一定不想再看到她了。嘿嘿,刚好可以回去陪松子,这小子中午吃饭时居然不再闹着绝食,乖乖吃饭了。真是好兆头!相信再过不久,她就可以见到活泼可爱的小松子了。
“哼哼,妖狼说过,咱啊,啥都吃就是不能吃亏啊!明知我身体不好,还总想着虐我。真是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柔和清越的声音在呼呼的风雪声中诡异的传进了倚靠在软榻里的云漾耳中。
推着本尊出门时凶神恶煞的神情早已消散无影踪,云漾的嘴角又勾着招牌式的笑,无声的,露出四颗牙齿,两个小小的酒窝盈浅荡清波,无限的诱..人,慵懒又惬意。
“真是有趣!都学会反抗了。这样也好,比前阵子的死板单调可爱多,给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啊。苦瓜?萝卜?真是……真是的,都不懂得矜持与害羞吗?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不会无聊了。呵呵……”
楠竹看着本尊心情颇好的离去,料想云漾的心情应该也是不错,遂壮壮胆,敲响了云漾的门。
云漾以为是本尊又回来了,带着笑意问道:“什么事?”
“公子,侍郎大人求见!”
“不见!”一听不是本尊的声音,云漾当场声音冰冷的拒绝了。
楠竹为难的看向闹哄哄的大堂,很是为难。侍郎大人还带来了众多的高官贵人。
“一律赶走!”云漾斩钉截铁的命令,没有丝毫的暖意。
楠竹一听到云漾用这种冻得人结冰的语气说话,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恭声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