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怡望着跟前这个眼泪婆娑的女人,一瞬间真是百感交集,明明是自己心中隐忍着强烈的苦楚,可为何当看到那人落泪时,会有一股无名的心疼从内心里蹦出来呢。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擦擦跟前人的眼角,放缓了语气,轻声说:“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也该回国陪陪你女儿了。我的事不用挂心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会处理好的。”
“你想怎么处理?”沐雨枫恢复了平静,冷艳不失高雅的气质不显自露,不得不承认成熟睿智的女子总拥有那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尽管不再有青春时那般靓丽,可是这种经历过社会熏陶和时间历练的内涵和智慧,并不是外表的光鲜亮丽所能匹敌的。沐雨枫就是这样一类女子,也曾有过年少时的轻狂,可是随着时间,随着阅历的丰富,那一种轻狂随之沉淀下来,然后凝结成如今的冷静沉着,敢于面对和承担,只因为早就明了逃避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复杂,积累的心结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那么聪明的人都会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时赶紧扭转,直至达到心中的那份期许。其实,沐雨枫也无法分清她放下一切、急迫来此是带着着怎样的一份期许,或是不想让自己再纠结,又或者想让内心的那份歉疚之意减轻一点,然而就当她听到对方对此事并不是那么在乎时,为何心中充满了失落,而不是认为那人不再追究此事,她也就可以放下心中那股烦躁了。
司嘉怡抿抿嘴,垂下头,轻叹了一声,再抬起头来,像是释然地一笑。她在想:这个女人到底会有多冷静?又会是有多冷血?就连一句问话都可以不带任何情感,清淡的语气让人听得心里直觉堵得慌。“我也没有想好怎样处理,才是你最期望的方式。不过,我选择淡忘,那么,沐大小姐就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看这样如何?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当然以后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如果你觉得看到我,会觉得不舒服,那么日后还是不见的好。”
“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淡口气,就如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我不能保证,可是我会慢慢地忘记。不是有句话说,眼不见,则心不想。我们相隔万里,遗忘,应该不会那么难。”司嘉怡再扬起嘴角,笑得淡然,只不过眼中的那一丝落寞还是跃进了沐雨枫的视线中。
“呵呵……”沐雨枫呵笑一声,忽然蹙起眉头,咬咬下唇,“司嘉怡,你以为事情会那么简单?我也不再瞒你,不要以为只有你只是受害者,那一晚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就一概想全部忽略?我可以不计较,毕竟我已经有过婚姻,而你不一样,所以我才会对你心存愧疚。我本想好好跟你谈一谈,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存有心结,我也很想弥补一些过错,然而,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你并不在乎。你是真的把什么都忘了,忘记了你情迷之时所说的话语,忘记了你那一刻所有的温柔,忘记了你在对我做着不可思议之事的时候我任由你胡来,我那时真该一脚踢你下床,让你清醒地记住那一切,那我也用不着千里迢迢来听你说“遗忘”二字。都说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最傻,若是我没有错会,你是早就对我存有心思的,然而你却变得聪明了,懂得找退路了,自以为受伤了,只想着舔自己的伤口了。好,我遵循你的决定,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做那只是一个意外,而我也已经给过你补偿的机会,既然你不要,我沐雨枫也从来不强求人,一切都随你的意愿。”
就在这一时刻,就在沐雨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的瞬间,司嘉怡腾地靠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一个强势的吻扑面而来。沐雨枫一开始还在挣扎,慢慢地也就顺从了紧拥着自己的人,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就任那人疯狂地在她唇上肆虐。此时,司嘉怡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她是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地想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对于她就如火红的罂粟花,明明知道会毒害很深,明明知道终究是身疲力竭,可是自己仍然是无法抽离和自拔。如果不是沐雨枫的那番坦白,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一晚自己竟然也对那人做了同样之事,本以为自己在失去意识后,沐雨枫会为了商场利益而不惜牺牲她,或者说怪自己的眼力不好,没有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她是有责怪那个女人的,因为她爱,而那人不爱,这该是多么的不公平。然而,她现在不这样想了,那个女人或许不会爱,可是并没有拒绝自己,至少说那一刻也没有抛下自己,而是任着自己,由着自己,若是这其中不无其他,那又怎么可能?会有哪一个女人没有情感,并不是因为有怜悯之心,或歉疚之情,就可以献身于任一人,这岂不是很滑稽?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虽然不同意,可是并不代表拒绝,那么总是还有一丝希望的,只要有一点点光亮,那我们就要向着前方的灯塔奔去。
司嘉怡紧抱着怀中的人,窝在那人的肩头,无声地哭泣。强势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脆弱和疏离,她开始害怕这人会绝尘而去,从此两人成为陌路。她何尝不明白,这个女人会是多么要强和有主见,她不会、也不可能被某一件事情所束缚,或者说她不会受制于任一个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她是可以运筹帷幄的,她能够把事情的局面控制在合乎情理之中,而又不留任何情面。那么,自己这一次算不算是很幸运的了,至少会在某一个时候占据了那人的一部分心灵,至少那人还会主动来找自己,至少现在她还可以把其拥在怀中,也许下一秒两人之间再无瓜葛。“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司嘉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无论平日的她有多能言善道,此时的她都是无限辞穷,唯一的动作便是拽着那人,耍赖着,不放手。
“你抱够了没?你不是还有约会么?”沐雨枫推开了她,整理了稍有凌乱的衣衫,依旧还是那副冷然的模样,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喜,亦没有愁。“就这样吧,我们都不要拘泥于此事了,我并不亏欠你,而你也毋需跟我说对不起。一切还是照旧。”
“沐雨枫,我做不到!我对你早有心意,虽然那只不过是个意外,可是对于我,便是命中注定。命运注定让我遇上了你,爱上了你,放弃真的已经很艰难,而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你该知道,那明明是错误的,就如我心中一直对彤彤的那份情意,连我自己都有些迷糊那其中到底有没有掺杂着别的成份,还是说那仅仅只是亲情。”沐雨枫别过头去,有点黯然神伤,脑中回想起沐舒彤与周懿然的亲密画面,还有那两人可以为了山盟海誓的爱情不顾一切,努力追求,一股强大的失落和忧伤涌上心头,原来她也是孤单的,原来她也是很脆弱的,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司嘉怡没再多言,再次走上前,轻揽那人入怀,安抚着她的背。两人坐到床边,沐雨枫愣愣地靠在她的肩头,痴痴的眼神看着房间的一个角落。良久之后,司嘉怡拨了一个电话,跟对方道声歉意,然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直到时针指向零点。司嘉怡轻声问道:“要不你今天就在我这住一晚吧?”
“嗯。”沐雨枫轻应一声。
“你去冲澡,我给你拿睡衣。”司嘉怡去柜子那边找了一套睡袍,递给沐雨枫。沐雨枫接住,淡淡地答道:“谢谢。或许我该试一试,也为了我心中的那个结。”
司嘉怡眨眨眼,抿嘴一笑,她当然明白了沐雨枫话中的意思,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对于她却是很欣慰,她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和曙光,她就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沐舒彤和周懿然在下了飞机的第一时间就是赶往司嘉怡的住所。当她们到达那座小洋房前,出来开门的正是沐雨枫。沐舒彤当场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地望着她老姐,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懿然。而周懿然只对她挑挑眉,鬼魅一笑,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儿了。司嘉怡也从屋中跑了过来,还顶着一头的湿发,在看到周懿然后,猛地扑过来,拥住她,使得一旁的两姐妹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沐舒彤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迈着重重的步子踏进了屋里,而沐雨枫则面无表情地轻“咳”一声,继而也转身进了屋。
这边的两人终于是松开了,当然是周懿然推开了某人,在其耳边嗔怒道:“嘉怡,你给我正经点,我家那猪头可是名副其实的醋坛子。”
“知晓了。”司嘉怡嘿嘿地笑,然后冷不丁地凑到周懿然耳边,轻声说:“然然,我有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周懿然大惊失色地喊道。
“你神经啊!”司嘉怡赶忙作势要捂住那人的嘴巴,再次将声音压低,“我是说,我有主了,沐大小姐答应试一试。”
“原来如此,你刚才吓我一跳。”周懿然摸摸胸口还在跳个不停的小心脏。这时,沐雨枫重回到这边,不冷不热地问:“你们都不准备进屋了?”
司嘉怡吐吐舌头,赶忙就往洗漱间里冲去。周懿然刚踏进屋门,就看到沐舒彤立即别过头去,还努努嘴巴,那神色挺是哀怨。周懿然在心里笑叹:这吃醋的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由于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周懿然也觉得有些疲惫,便就跑往楼上休息一会,留下沐舒彤跟沐雨枫两人呆在客厅里。沐舒彤眼睛瞟在大大的电视屏幕上,而沐雨枫一直都在望着她的侧脸出神。沐舒彤堵然回过头来,瞬间四目相对,二人竟然都尴尬地垂下头去,只是沐舒彤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大半天,才问:“老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跟司美人的纠葛就到此了哦,至于结果如何,就留一个想象的空间吧,或许会有番外。
梦里寻觅 多少愁
弦月烟火 短暂闪烁
流星滑落 心意淡漠
去亦难 留亦难 有些话 都是纪念遗憾
爱亦难 恨亦难 注定 和寂寞相伴
呵~~`忽然间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首歌里面的词,只可惜记不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