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目录:天是红河岸之双面女神| 作者:轩轩挖坑| 类别:玄幻魔法

    这已经不是凯鲁第一次和夕梨共处一个房间,这个晚上一如往常的那么别扭。

    看着夕梨很快睡去,凯鲁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作为男人来对待?居然有女人可以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睡得如此香甜?

    凯鲁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作为哈圆萨斯有名的花花公子的自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至少从遇见夕梨、夕铃开始,凯鲁就再也没有寻花问柳过……至于这个原因是为了什么,他不愿意深究。总觉得那是与夕铃不能逾越的深渊,无论谁跨出一步,那都是无法回头的道路。

    头一次为一个女人如此谨慎行事,凯鲁觉得那真的不是自己的风格,但是对方是夕铃,所以他没有怨言。

    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在月光的照耀下,凯鲁修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庞上投下阴影,暗夜中的他散发出让人为之窒息的帅气,宛若虚幻般模糊了世间与神界的距离。

    看见双胞胎姐妹似乎被凯鲁迷住了,哈娣瞪了两人,才令尤伊与夏拉想起,她们三人是为了复仇而来。哈娣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因为那枚印章落下时,是正面。哈娣心中的天枰再一次倒向复仇,明日凯鲁与夕梨就要回哈圆萨斯了,她们只有今晚这个机会。

    没有想到凯鲁还没有歇息,哈娣等人躲在外面远远观望着,各自比划了手势,然后一起冲进了寝宫。

    凯鲁本来就有察觉到人的气息,本想弄醒夕梨,可是她睡得还是想以前那样熟。来袭的人数不多,他一个人也行,这样想着凯鲁拔出了剑站在床前。

    从冲进来的人影看来,凯鲁分辨出是女性,因此未下重手,仅仅只是挑开了蒙面。

    凯鲁有一些惊讶,“是你们?”

    “王子…得罪了”,哈娣一挥手,双胞胎姐妹便抱紧了凯鲁,她自己则是将小瓶中的水灌入了夕梨的嘴里。

    下颚被抓紧的一瞬间,夕梨清醒了过来,她睁大的瞳孔里倒影的是哈娣那略带歉意的表情,很快地,她的意识如同烛光蓦然寂灭一般,凝滞了。

    “你们在做什么!”凯鲁挥开双胞胎姐妹的时候,夕梨已经停止了呼吸。

    “……医生”,凯鲁大叫了起来,“快传医生!!!”

    “……”,哈娣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小瓶,忽然用手捂住了脸,明明为帝特抱了仇,但是她并不觉得开心。

    医生很快赶来了,他无可奈何地将夕梨的手交叉摆放,“王子…她已经没有心跳了…恕我无能为力。”

    凯鲁踉跄了几步,脑海中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想到他该如何对夕铃交代?

    哈娣等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刑法,已经跪在了一边。奇克力赶到的时候,凯鲁正坐在那里,遮掩去表情的手,令他看不出王子的心情。

    “你们怎么会如此糊涂?”奇克力说道,“你们居然将帝特奋力救下的人杀害了?”

    “请等一下……”,哈娣抬起了头,“可是…我听说,是夕梨小姐…她杀害帝特的…”

    “谁说的?”凯鲁忽然站了起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哈娣,低沉下来的声音以及冰冷的视线令人徒生惧意。

    “……是您派来的侍从…”,哈娣将当时的场景重新复述了一遍,可是在凯鲁的视线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亲。当初坚信的事实,不知为何现在说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疑。

    “有王子的书信吗?有印章吗?”奇克力认定哈娣与双胞胎当时一定是被帝特的死讯给镇住了,“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相信啊!”

    哈娣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不禁低下头来,“万分抱歉…请容许我们…以死谢罪。”

    尤伊与夏拉也低下头来,表示自己毫无怨言。

    “死解决不了任何为题”,凯鲁淡淡的说,但是这失去温度的话并不让哈娣与双胞胎姐妹觉得好过。她们宁愿被凯鲁怒斥,然而现在凯鲁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那深意宛如漆黑的井底般不见尽头,令人毛骨悚然。

    ……不露面的神秘侍从……凯鲁忆起曾经有人传言说,娜姬雅王妃身边有这样一位侍从,从来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脸,只是偶尔有人看王妃的行宫看见他的身影。

    在战场上凯鲁没有保护好夕梨,还因她扭转了局势,现在她又死在自己的面前,凯鲁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他开始开了口,“奇克力,带她们下去。”

    奇克力踌躇地望着凯鲁,确认他是真的没有要处死三姐妹的意思后,才领着她们离开了寝宫。凯鲁对着瑟缩在角落里的医生说,“……我要祭奠她。”

    “好、好的”,医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通常贵族都会有医生陪葬的习惯,所以他特别害怕自己也一起陪着死。

    凯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通知夕铃,他坐在书桌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写……渐渐地摇曳的火光中出现了夕铃的容颜。她会哭吗?还是不会哭?……凯鲁无法想象,夕铃的心里到底会有多么悲伤。

    凯鲁写的书信,很快就传到夕铃的手里。天亮时刻,夕铃慢慢地读着黏土板……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夕梨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夕梨不会死。

    现在夕铃所经历的,并不是纸上翻阅的漫画,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和剧情相符也好,不符也好,这对于已经遗忘内容的夕铃来说都一样。

    然而夕梨却死了……凯鲁并没有说明原因,这样的含糊其辞让夕铃的心中抱了些许的期待,她要去阿那林亲眼见证一下。

    夕铃多多少少有学过骑马,可是从哈圆萨斯到阿那林这样的长途跋涉还需要有人指引,邦尼安排了一位亲信带着夕铃前往阿那林。

    虽然马背上的颠簸让她有一些不习惯,可是夕铃还是坚持不休息不间断地赶到了阿那林。到达阿那林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烈日当空这让本来就体力不佳的夕铃更加头晕眼花。

    看见凯鲁的那一刹那,夕铃的心中突然涌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乳白的世界迅速在脑海中弥漫开来,意识一下子变得模糊和沉重,她倒了下去。

    “夕铃!!”凯鲁看见她如同夕梨一样失去生气般的闭上双眼,内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恐慌。那就像是灵魂从头到脚被抽出的那种感觉,从最深处开始一点点化为虚无。

    “王子?!!王子?!!夕铃小姐还有呼吸!!她应该只是昏了过去”,奇克力的话终于让凯鲁清醒了过来。

    凯鲁竭力平复着紊乱急促的呼吸,他慢慢地将手向夕铃的鼻尖探去……还好,还有呼吸。

    看见凯鲁恢复了正常,奇克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看过凯鲁如此脸色大变的样子,甚至连昨晚夕梨离世的时候,凯鲁都异常冷静。

    “叫医生!”凯鲁一把横抱起夕铃,将她带回了寝宫,但是将她放在床上时,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宛如不想惊动她一样。

    夕铃这样赶来,凯鲁明白这对还不习惯骑马的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从她惨白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痛苦。等到她醒来……自己又该怎么告诉她关系夕梨的事呢?凯鲁抚摸着夕铃的发,那么想念她,却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和自己曾经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看着夕铃呼吸轻缓,面容沉静安详,凯鲁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原来夕铃对他来说,是不可失去的。自从母妃去世,凯鲁觉得自己无法再爱上任何女性了,因为没有一个能比自己的母妃更温柔,更善良、更聪慧、更……在凯鲁的印象里,母妃是完美无缺的。

    夕铃并不是无可挑剔的,她有着各种小缺点,比如太过瘦弱、不爱说话、不够可爱……这么多这样那样的瑕疵,可是凯鲁觉得她还是无法替代的。见过如此多的王女、公主,没有一个像夕铃这样特殊,就算同样来自异界的夕梨也无法相提并论,总觉得将夕铃和任何人比较都不行。

    因为根本用不着比较,凯鲁微微一笑,他撩开夕铃的刘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爱是不计较缺点的呢…”

    如果夕铃可以不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那该多好?……凯鲁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遥远的三年永远不要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夕铃觉得自己被一股微凉的气息包围,她依靠在一个很舒服的东西上,有人正帮她按摩着,总觉得全身酸痛的肌肉又缓和了下来。夕铃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spa按摩……完全没有那么好的手法。

    察觉到那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夕铃疑惑地张开眼睛,凯鲁那亚麻色的发被风吹散后,那完美到极致的五官显露了出来,看上去在微笑着的瞳孔,融合着阳光,一瞬间让夕铃觉得他无比妖娆。

    凯鲁微眯着的眼睛,“醒了?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

    夕铃这才发现两个人躺在床上,自己正依靠在凯鲁身上。两个人紧紧相贴,纱衣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让人分不清楚身体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夕铃偏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总觉得凯鲁的发上像是流动着金丝一般,折射着耀眼的光辉,如同神邸一般美好。

    夕铃一下子坐起来,“你…我…怎么回事?”

    “你昏倒了”,凯鲁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夕铃有一些无语,“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换了衣服,还有……”

    看见夕铃渐渐沉默了下来,凯鲁也坐了起来,收回自己的满面笑容,“夕梨的话,在神殿。过一会我带你过去。”

    反复确认了夕铃已经没有大碍之后,凯鲁才带她去了神殿,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只跨一步便可消除,却因为夕梨的事情令气氛变得无比沉闷。

    守卫在神殿门口的士兵看见夕铃时,甚至连行礼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有一个人结结巴巴地问道,“战争女神…您…您没事吧?!!!”

    凯鲁本想解释,但是夕铃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是的,我没事,请你转告大家。”

    夕铃流露出了酷似夕梨的笑容,这是她所能表演地最大程度。然而除了凯鲁以外,别人根本就不能分辨夕铃与夕梨两人,士兵激动了起来,“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凯鲁与夕铃走进了神殿,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你不需要这么做”,凯鲁明白夕铃的意思,可是他不愿如此委屈她扮演另一个人。

    “相信夕梨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到所有士兵的耳朵里,大家会开始相信,夕梨真正的战争女神”,夕铃如果不这么做,凯鲁曾经在出战仪式上所发的宣言就会变成谎话,而冒充女神是一件令人唾弃的事,夕铃并不希望凯鲁被人误解。

    凯鲁明白夕铃的用意,可是正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发现夕铃的神色一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原本躺在神殿里的夕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