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家何处住

目录:冷情女子不为妃:轻展鸿图|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旁边那目光阴郁的男子不去理会红衣女子的所作所为,完全以一种“你自便”的态度看待此事,然后站起身来,对身旁的三人道:“我们走!”放下一块银子便带领四人离开。

    红衣女子想去阻拦,但刚站起来似乎又想到了自己方才说的话,于是赌气地又坐下了,嘴里喃喃道:“不带我,不带我我也会自己玩!”

    这样的顾客得罪不起,小二哥战战兢兢地拿了一壶茶过来,浑身颤抖的放在桌上,然后慌忙地跑开。

    听着红衣女子低声的埋怨,青盏淡淡一笑,方才他们的谈话她已听得大概,无意中听到的乾都这个名字。乾都她是知道的,那是明月国的国都,看来她猜得不错,他们的确有可能是皇族。

    明月国的皇族来到延楚国,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前几天还听沈鸿图说明月国一直对延楚虎视眈眈。她一个弱女子,虽然说不上有多爱国,但也不希望自己国家受到什么威胁。更何况沈鸿图是豫北将领,两国征战他必定要上战场,战场上的危险层出不穷,而她不希望他有什么危险。他说他两次身受重伤,差点生命不保,每当她想起这句话心中就战战兢兢,一面在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幸好没有。

    面前这个骄纵的大小姐,青盏看着她,她并不是一个有什么心机的人,可不可以从她身上打听到一些他们此来杭州的目的?

    这样想着,也便唤过小二哥,将桌上的一幅画和一块银子放在他手里,然后附在他耳边耳语一阵。

    小二哥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看着青盏,道:“公子,那位小姐的脾气,方才您也看到了,小的不敢啊!”

    青盏只淡淡一笑,又拿出一块银子,放在他的手里,道:“你去把画拿给那位小姐,待她看过后只消说画是我让送的,若那位小姐怪罪,就让她来怪罪我好了。”

    因为眷恋那两块明晃晃的银子,小二哥犹疑了一阵,终于还是决定以身试险,慢吞吞地走过去,把画交给红衣女子,然后忐忑不安地站在旁边。因为答应过青盏等红衣女子打开画再离开,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那红衣女子也是洒脱之人,没有问什么,便将画接下。打开来一看,只见上面有一美貌女子,红衣翩翩,姿态优雅,美丽动人,衣部线条运用灵巧,将各处褶皱构画相当完美,面部表情刻画的相当细致,可见画者的用心程度。旁边洋洋洒洒的赋有两句诗: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她开始她只觉得那画上女子相当面熟,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画上的人儿就是自己,旁边的诗句俨然就是写得自己。

    见红衣女子表情没有变化,小二哥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忙指着青盏说道:“是那位公子让小的送这幅画给姑娘的。”

    红衣女子顺着小二哥的目光望去,但见一位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的白衣公子冲自己微笑着。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温婉的男子,红衣女子的脸颊飞快闪出一片红云,微微低头,然后透过薄落的发丝偷偷向外打量。那公子看上比自己略大一两岁的年纪,清秀优雅的眉宇间残存了些微微的稚气,那样的少年,更是让人一见倾心的那种。

    而此时,她再看看手中的那幅画,画中人儿微微笑着,那么优美动人的姿态,还有那两句让人砰然心动的诗句。许是想到了自己方才打人时那刁钻刻薄的态度了吧,都被公子看到了,脸色更红了些。

    再次抬起头来,却见公子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面上依旧带着优雅动人蛊惑人心的笑容,用包容地目光看着她。

    红衣女子欲想开口,但是顿了顿,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微微低头,仍看那副画艺精湛的美人图,盈盈浅思。

    青盏淡淡一笑,知道红衣女子的心思,压低声音,尽量让嗓音更符合一个少年的声音,问道:“姑娘觉得在下的画技如何?”

    红衣女子强装镇定,却依然掩不住羞涩,低声答道:“公子的画技很好,”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诗也好。”

    青盏面上故作惊喜的神色,举止依然优雅:“这么看来,姑娘是喜欢在下的诗画了。”

    红衣女子低声道:“公子博学多才,小女子自然喜欢,还想请公子赐教呢!”

    青盏暗自高兴鱼儿上钩,面上神色依然不改,只伸出一只手做出一种请的姿态,道:“如此,姑娘便请随在下到这边来。”

    虽然去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确实是有些不地道,但是事情关系到国家大事,关系到沈鸿图,她也便顾不了那么多了。在众多关心自己的人面前,关于对沈鸿图的态度,她一直不置可否,但是,不管出于什么方面,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非常非常希望。

    红衣女子随她走过去,便看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和一些朱砂,她轻轻拈起一点儿朱砂,在手中轻轻捻着,低声道:“公子画出这幅画,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吧?”

    青盏轻轻一揖,笑道:“姑娘这么美丽动人,能有幸看到姑娘,并且作画,实在是在下的荣幸,怎能说费心呢,在下应当感谢姑娘才是!”

    这样的一席话,显然让红衣女子很受用,她漂亮如清泉的黑色眼眸轻轻盈动,羞涩地低声说道:“刚刚小女子鲁莽,让公子见笑了。”

    青盏道:“姑娘说哪里话了,在下正是喜欢姑娘的活泼可爱,不拘礼节,不愧为大草原上的女子,想我们江南女子,个个温婉柔和,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无趣。”

    “你真的这样认为!”红衣女子凑近一些,激动地问道。

    青盏笑道:“是啊,在下就喜欢姑娘这样不拘礼节的女子。”

    “父皇还说我这个样子嫁不出去呢,还让我收敛些……”红衣女子小声地嘀咕道。

    青盏没听清楚,便笑着问道:“姑娘在说什么?”

    “哦,”红衣女子这才想到自己这样想,竟然说出口来了,于是忙笑道,“在家的时候,我父亲不喜欢我这个样子,一直让我收敛些。”

    青盏淡淡一笑,心下想,确实该收敛些了,这样火爆的个性,一句不合就要出手打人,于己于人,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但是她决心想要问出些什么,说出的话也便尽量迎合红衣女子:“令尊也真是多虑了,其实各人有各人的个性,是强求不得的,在下就觉得姑娘直爽的性格好。”

    “真的吗?”被这么一位翩翩美少年当面夸奖,红衣女子脸颊红云萦绕。

    “是啊。”青盏笑道,“在下岂敢欺瞒姑娘。”

    见红衣女子浅笑嫣然地看着他,青盏复又问道:“敢问姑娘怎样称呼?”

    红衣女子活泼地笑道:“我叫锦鸢,刚刚那个,你也看到了,他是我皇……不,是我哥哥,他叫孟琦。”

    青盏又是轻轻一揖,笑道:“在下展青。”

    “那我以后叫你展青就好了!”红衣女子笑容璀璨,然后转头,看到青盏淡笑的样子,稍稍收敛笑容,低声道,“还是展公子?”

    “锦鸢姑娘叫我展青就好,叫展公子不就显得见外了吗?”青盏微微笑着,形容举止优雅动人,她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待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才开始步入正题,道,“只是不知道锦鸢姑娘和令兄千里迢迢的来杭州,有什么要是?”

    红衣女子眉头轻蹙,似在思考,然后答道:“哥哥说来杭州做生意,但是我看不像,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才非得来杭州。至于我嘛,”她不好意思的吐一下舌头,“我是偷偷跟着他们跑出来的。”

    这些话几乎没有青盏想要的东西,但是青盏看她的样子,知道锦鸢没有骗她,她不像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可能真的不知道吧。但她也绝对不会相信那眼神阴郁的叫做孟琦的男子此来真的没有什么目的。

    二人接下来又谈了许多事情,未避免锦鸢怀疑什么,青盏便将话题尽可能地扩展,所谈之事甚是广泛,她所要问道只是很小一部分的穿插,这样下来,也淘出一点儿自己想要的东西。青盏又请锦鸢去附近的楼外楼吃饭,帮她再画几张画像,也是张张精工细描。对于欺骗锦鸢,她并不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她有自己的理由。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想着尽量让她今天开心一些,来补偿一下。

    这样下来,二人一直聊到夕阳西下,才难分难舍的道别。锦鸢向青盏询问她的住处,青盏只好说谎,说是安巷里展家,并解下腰间佩戴的玉佩送给她做信物,说是已过世的父亲留下的。

    锦鸢欣然接受了,青盏便让她先行离开,她说看着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是很伤心的事情,她不想让锦鸢看着她的背影。

    锦鸢同意,转身离开,走一段路,蓦然转头,如血的红衣轻轻盈动,很优美的动作,笑道:“展青,我会去找你的!”然后,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看着她火红的背影,那比石榴花还要热烈的红色,那红色晕染在黄昏里,是那么的耀眼,夺目。青盏默默地看着她,因为自己不得已的欺骗,更为她那句:展青,我会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