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京城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喜气,这几天没有多少政务,大臣们基本上都在沐休,迎来送往,也是好不热闹。
傅恒府上却迎来了稀客——弘历,傅恒不明所以,虽说太后懿旨,但也没有必要派个宫女前来,而且还是刚进宫不久的汉女,而且还神神秘秘的。
待所有人都下去之后,弘历有些紧张地开口:“春和(傅恒的字)。”
傅恒皱眉,这个宫女怎么会如此不懂规矩:“放肆,老夫的字也是你能说的?老夫念在老佛爷对你的器重,不与你计较,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是收敛点的好,宫中不比别处,倒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傅恒半是提点半是威胁。
弘历苦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附身到这一小小的宫女身上,基本上有点身份的人都能训斥,本来还想发作,他本就没受过什么气,他前半生所受的气加起来也没有最近一段时间受的气多,但最近也习惯了,所以很快压制下怒气,从袖中拿出钮钴禄氏的亲笔信,上面加盖着皇太后的印章。
傅恒看完,狐疑地看了着一脸镇静加一丝得意的加弘历,面色沉重。
“春和,难道你不相信朕是皇上?朕和孝贤当年锦瑟和鸣……”弘历开始历数自己的痴心,对孝贤皇后和对永琏、永琮的喜爱,以及对傅恒的器重。
傅恒其实慢慢已经相信了弘历,想想最近一年皇上雷厉风行的政策,还有批下来的奏折上面饱含气力的字,还有对西藏、回疆的态度,都绝对不是以前的皇上,不过现在的皇上倒是比以前精明上很多,为了大清江山,傅恒自然知道孰重孰轻。
“老夫看你是疯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冒充皇上,当今圣上乃宵衣旰食的明天子,怎容你想冒充就能冒充得了的?更何况,你说的这些事情,朝堂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竟妄想就靠这点话语就让老夫相信你,老夫且不治你的罪,望你好自为之。”傅恒冷哼,转身扬声道:“来人,送客!”说罢,便急急甩袖而去。
弘历离开之后,傅恒就派人跟在弘历身后,过了半天,那人才回到傅府,低声在傅恒耳边说了几句话,傅恒又多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起身向和亲王府走去。
弘历离开傅府之后,极度气闷,本来想去找永琪发泄一番,后来又想到自己的任务,就转身向和亲王府走去。
“金锁,你来了,老佛爷让你来看我的,你想我了没有?”紫薇一听说金锁来了,立即跑了出来。
毕竟紫薇名义上是和亲王弘昼的干女儿,所以过年前两天就被弘昼接到和亲王府,此时听到金锁来了,自然认为是来看她的,所以就急不可待地跑了出来,亲切地抓住弘历的手就往自己屋里拉,想说说这么多天的思念。
“紫薇——格格,我是奉了老佛爷的懿旨,来找和亲王的。”弘历表现的一脸无奈。
“这样啊,我还以为老佛爷让你来看看我呢。”紫薇失落道,“阿玛在书房,我带你去吧。”
紫薇把金锁带到书房,就转身离去,她觉得金锁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以她为中心的小丫头了,总觉得这个金锁自从醒来之后就神神秘秘的,紫薇叹了口气。
“金锁,不知皇额娘让你来有何旨意?”弘昼坐在主位之上,笑眯眯地看着弘历,心中暗爽,终于有机会可以耍一耍弘历了,心情自然很好。
“弘昼,朕是皇上,是你四哥,现在的朕并不是朕。”弘历生怕弘昼不把他当回事,像对待小宫女一样对他,所以索性直接挑明了身份。
“噗——”弘昼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全部吐出,震惊地看着弘历,他没想到他家四哥就这么说出了身份,虽然早已知晓,但是还是表现出了惊讶,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喷出来的茶渍,上下打量着弘历。
“弘昼,朕说的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皇额娘,皇额娘已经知晓真相,那个皇上不知道是谁,而且皇后是前廉亲王,他控制着皇上,想谋取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江山。皇额娘现在没有办法,连后宫都管不了了,为了夺回我大清江山,皇额娘让朕来劝说协助废了那个皇上。”弘历看弘昼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样子,立即急了,抓住弘昼的双肩,认真道。
弘昼被弘历的额动作吓了一跳,听完弘历的话,禁不住笑了起来,笑得阴阳怪气,让弘历心底发毛。
“金锁,本王暂不追究你胡言乱语,只一点,后宫不得干政,皇额娘一向看重规矩,自然不会忘了这一点,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我皇额娘相信你?你竟然还想谋取我大清的江山?你究竟是谁?”弘昼厉声道,声音寒到了极点。
“弘昼,你看着是什么,这可是皇额娘的亲笔信。”弘历着急,这才想起身上带的信件。
“本王还没问你,你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用的什么妖术,让皇额娘相信你?”弘昼盯着弘历,威胁道。
“弘昼,这一年来你不觉得皇上很奇怪吗?朕一向宽大仁慈,而现在的皇上,一点都不宽仁,为了一个巫蛊娃娃竟然把令妃打入辛者库,还把福家贬为庶人,而且一点不重视永琪,这些都不是朕的作风,更何况,他罔顾先帝的旨意,恢复允禩、允禟的宗籍,弘昼,你想想,朕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呵,你就是用这些说服老佛爷相信你的?这一年多来,皇上一改往日认人不清识人不明的风格,做事雷厉风行,所有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不在被美色所惑,这是大清的幸事,何错之有,倒是你,竟然以此为借口,妄图谋取我大清江山,老佛爷人老易被你欺骗,本王可不糊涂!”
弘历气的脸色发青,这不是指着他不务正业,荒淫无度,识人不清用人不明么!
“弘昼——”弘旺风风火火地跑进书房,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就看到弘昼坐在主位上优哉游哉地喝茶,而弘历则一脸气愤,怒视弘昼,“咦,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这般对待和亲王,若不是和亲王性子好——”弘旺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谁,只是想故意气一气弘历,也好发泄一下十几年来的委屈,所以最后一句话说得极慢,警告意味鲜明。
“弘旺,哈——哈——原来如此,弘昼,你竟然和弘旺狼狈为奸,妄图窃取我大清江山,难怪你不答应,是不是允禩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想做皇上?”弘历胡乱猜测,有些心寒,“朕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对你不薄,你竟然狼子野心!”弘历气愤地开始口不遮拦。
“金锁,本王告诉你,大清江山永远是爱新觉罗家的,对于皇位,本王当年没有兴趣,现在也没有兴趣。而你,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而皇上,是天命所归,是几十年前就定下来的,想改都改不了。”弘昼走到弘历面前,冷冷地说道,“来人,把这疯女人带下去,先关进柴房!”
“弘昼,皇额娘不会放过你的,皇额娘——”弘昼直接拿帕子塞住弘历的嘴,让侍卫把弘历带下去。
“和亲王打算如何向你皇额娘交待?”弘旺打趣道。
“我想皇阿玛和八叔自有主张。”弘昼与弘旺相视而笑。
两人正相谈甚欢,下人说傅恒大人造访,弘旺自觉转到屏风之后。
弘昼与傅恒寒暄过后,各自落座,都聊一些有的没的,最后傅恒终于按耐不住,问出了‘真假皇上’之事。
弘昼笑眯眯的不当回事:“傅大人,枉你聪明一世,怎么现在倒是有些糊涂了呢?他道是乱神怪力,世上会有几人相信?当今皇上圣明,天下归一,繁荣昌盛,有谁回信这些有的没的,以本王之见,那不过是反清复明组织的谣言惑众之言,前两天皇上告诉我,这个金锁与白莲教有联系。”
“原来如此,是老夫糊涂,当今皇上圣明,无事尽在掌握之中,那下官就放心了。”傅恒意味深长地道,弘昼无疑是暗示弘历的所有动作都在当今皇上控制之内,断不会发出什么大浪,再说,当今皇上较之以前更加圣明,自然会把大清江山带向更加强盛的方向。
“傅恒倒是个老狐狸!”傅恒走后,弘旺闪身出来,看着傅恒的背影若有所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傅恒也算是对大清忠心耿耿。”弘昼叹息,“咱们的小弟弟是不是马上就要出来了?”弘昼突然转移了话题。
“应该就在这两三天了吧。”
“真的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