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玉进了车站火车票代购处,从口袋里拿出事先标好的地址走向图来。家――永零――深圳――红林区――枣木镇――张家巷208号(三人行小炒店),不久购得了一张当日下午两点半去深圳的火车票。由于火车站在本市金滩区距有二十公里,她看了看墙上挂的电子钟,现正是上午十点二十分。虽然时间还早,为了赶火车不误点,搭上了去金滩的中巴车。
十一点一十分到了金滩,她先在车站旁一个小炒店要了一个盒饭。饭后来到车站候车大厅等着。
站内候车的人有很多。这时候有的看报纸、书刊,有的在聊天;有的打着瞌睡;有的在看电视;有的或许坐久了,干脆走来走去活动活动。这个城里她不陌生,这个车站也不陌生,但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使她更感到孤独。每过一分钟都是那么地漫长、难以挨过。
下午一点半,小玉疲倦地打起了瞌睡。蒙?中,突然厅内响起了播音员说着个敏感的地址:“各位旅客请注意,....通往深圳的列车快要到了......她突地站了起来,看同坐一排的人正行动着,也振作精神提着包跟随其后。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她上了火车。现已是农闲客流量很多,每个座位都坐着一个人,过道里也站着十多个,整个车厢人头颤动。她买的是站票,就选择在最后一排一个年长的阿姨坐位边靠着,把旅行包放在有一个空缺的货架上。
列车鸣着长宙,有节奏的“咣当”声载着人们的遐想飞驰着。
车到深圳南站,天已夜下很久了。她下车后身体很是疲乏,口苦唇干的,肚子也饿了起来。她后悔没有看车上的时钟,但估计还是上半夜,穿梭的车辆,来往的行人,让她没感到害怕这黑夜下的陌生城市。
初到深圳,在夜色下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来。
立足观望这灯光灿烂的城市,她虽然没有小说上写的那么辉煌,也没有电视中看到的那么漂亮,但直观上已使自已眼花缭乱了。她想起了家乡的羊肠小道和那泥泞与凸凹的状况,想走了那低矮的瓦房和萤火虫样的灯光,为自已是另类人群而自渐形秽。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一个中年妇女喊住了她:“喂!小妹妹,住旅店吗?”
她停下脚步,迟疑地望了望她。心里想,这半夜三更的拉客莫非是骗子?摇了摇头就要走。
“哎!别走哇!我干这行多年了,看得出来你刚下火车。你不相信我吧?”中年妇女急忙上前对她说。
其实她这时又?又饿,经她这么一说,也动起了心思,问:“我还没吃呢!”
中年妇女微笑着说:“有,我店边就有。”
她又小心地问:“住晚多少钱?”
中年妇女笑了起来,说:“小本生意,别提,二十的有,五十的也有。”
她看这中年妇女很可靠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答应着说:“好吧!”
天亮很久了,大约已近十点钟,旅店正在整理客房,小玉还在蒙头大睡。
“小妹妹,起床啦!快要到中午啦!”中年妇女敲着小玉的客房门喊着。
她被叫醒后穿了衣服就去开门,中年妇女提着擦布、桶和托把走了进来,尔后,亲和地问:“你要到哪?”
小玉整了整衣服,坐下穿着袜子回答说:“红林。”
中年妇女坐在床沿上,说;“听口音你是湘南人,为什么你一个人?”
她“嗯”地答应了一声,中年妇女后又问了几句,知道她第一次来这里寻找丈夫,人生地疏的,便告诉她先打的到客车站,如果搭得早早下午就到了。
她在街道上走看、看着这白天的城市景色。有秩序的建筑,华丽的装饰,好象自已已步入天堂。
的士车突然停在她身边,一个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问:“要打的么?”
她回转身来,高兴地问:“师傅!你能送我到车站吗?”
的士司机爽快地答应说:“可以!”
十五分钟后她被送到火车南站,一结算付了四十元,她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坐次轿车这么贵。她下了车一看,眼前就是火车南站。心想,这么近的路就要十五分钟四十元?她走进车站查问到红林区的购票点,根本没有。她这才想起是错走了一段路。
不久,她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士司机把她送到了到红林的客运站。这时己近中午了,她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餐。于是在店里买了一盒饼干、一瓶矿泉水,一边吃着,一边寻找要坐的车。
到了红林区,整个城市是全新的,比自已的家乡永零要漂亮得多,高的楼房若要看到顶,脑袋与背成了九十度的角度。哇!好美呀!心想,为什么邓大师不给我的家乡也画个圈?
她拿出了自已标的草图,这该找枣木镇了。
有了前车之鉴的教训,她在一店面问老板到枣木镇要到哪里搭车?老板热情地告诉她后,她便顺着指点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看到屋,走到哭。”东转西转了一阵还是没找到,后又问了几个人,才在不远一个大围墙里找到了。
夕阳发红,离夜已不远了。她赶紧上了车,这时车上人不多,发车还要半小时。她很辛苦,也很饿,一身软绵绵似的。她把包放在靠车窗一边,头靠着坐椅靠背想休息一会。过于疲劳的人儿,一静就会睡,不到十分钟她就睡着了。
车上己有十来个人,汽车响起了机器的马达声,售票员在逐个地卖票。熟睡的小玉被售票员喊醒,她睁着睡眼不知怎么回事地看着她。
“买票!”售票员撕下车票递给她说。
她接了票抬头问:“多少?”
“你不识字呀?十五元”售票员不耐烦地说。
她从裤兜里掏出钱来付了后,伸手欲把票放进旅行包,一看没有了,她这时急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影儿。问了车上的人,都说没见着。
旅行包被盗了,里面除自己的衣服外,还有给丈夫编织了两年的毛衣,还有自已的身份证和两张一百的现金。她抽泣了起来。
到了枣木镇,她记得要找张家巷了。迷茫间,售票员急下车喊住了她,问:“你是来找事做的吧?要去哪里?还有钱吗?”
小玉愁闷地点了点头,说:“是的,要去张家巷,我身上只有四十多块了。”
售票员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人民币塞进她的口袋里,说:“出门不容易,这点钱虽少,但也可以吃顿饭。”
她感激得不知如何说好,只是低下头来连声说:“谢谢!谢谢你的帮助。”
天色已暗,小玉再也没精力寻找丈夫,先是到小炒店吃了饭,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
小旅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待客很热情周到。他旅店不大,这时只住下六、七个客人。他带她进澡堂洗了澡后,打开电视让她看起来。
不一会,老板娘来了,小玉礼貌地下床让坐。
老板娘笑容可鞠地问长问短,她得知她是找丈夫来的,又丢了钱,便语无伦次地说:“妹仔呀!做人不易呀!这老远来辛苦呀!现又不知丈夫在哪里?身上没分钱不行呀!”她见小玉默不做声的愁苦样,低声地问:“想不想晚上做点事赚些钱?”
她不知老板娘要她做什么事,只是两眼望着她。
“同意了?”老板娘笑着问。
她也笑着说:“是干什么呀?天已经晚了。”
“合适呀!就是晚上干的事!”老板娘神秘地说。
小玉听了后,知道这不是正经事,脸刷地红到了耳根。想发脾气,人又独在他乡。只得装糊涂地说:“我笨手笨脚的,干不好事。”
哪知,老板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说:“尤物,这就是正点。”
小玉哪知这些含意,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一花开似的笑脸。
老板娘临走时丢下一句话来:“到时我叫你。”小玉象梦中一样清醒过来,如果来人了怎么办?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岂能躲得过别人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