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亮出了鱼肚白,看来今天又是个晴好天气。
小花象往常一样,这天也起得特别早,她把饭菜弄好后就叫儿子快起床。她儿子莫舒今年四岁多了,已在中心小学上了“学前班”。这“学前班”是新开办了没两年,这教师实际上是农村里请了的“幼师”,这对幼师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了初中以上文化,四十岁以下女性,身体健康,活泼开朗有爱心和忍耐性就行,但也考虑会唱歌。虽然目前学校不十分强迫每个要上学的孩子必须得先上“学前班”,但也有很多家长愿意送读。每天早上很听话,不用妈妈操心就能自个儿起床穿好了衣服、刷牙、洗脸、舀饭吃饭很是娴熟。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得也不假。她平时不管是农忙还是闲时,不管是心情郁闷还是开朗,在教育上从没有放弃过。儿子是她的一生至爱,是她一切的希望。她采取自创的“温馨”教育方法。不管儿子是犯了错误或是懒惰思想,一概“亲近”面对,从不呵斥和动粗打他,对不懂的问题也极为耐心地层层引导,直至弄懂。
“妈妈,我吃过早饭了!”莫舒把碗筷放进洗碗盆后,在堂屋门口告诉正在打扫屋院卫生的妈妈。
她快速打扫着最后一片空地,然后严肃地对他说:“自已去收集好书本,我带你到老师家去!”
莫舒很乖巧,背上书包后把大门关上锁好,把钥匙交给了她后,就催促着妈妈快点走。
她是把莫舒送到一里外的一个老师家去的。这老师姓“魏”,单名叫“婷”,是邻近“玉和村”村支书的大女儿,今年二十二岁,系“湘南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生。她本应可分配到城区中学任教的,因为她愿意回到家乡农村来,才在本镇这个家乡片区中心小学当了一名教师。
魏老师至今还未婚,每天下午下了课就回到了家里来,说是课余时间可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昨天早上的时候,小花正送儿子上学途经她家门口的路上时,巧遇她也到学校去。在相遇的路途中她问:“你是孩子妈妈吧?”小花说:“是的!”她又问:“你每天都这样接送吗?”小花愁苦地说:“现在读书的孩子不多了,我们一条水路五个组只有我儿子上学是最少的!哎!没办法,孩子还小,不接送不放心。”她听了后,同情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你一共要来回九里多路,挺误事的。”小花又叹了一口气,说:“是呀!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没放弃过。”她沉默着:这一代人上学不易呀!比不上我们那个年代能在本村念小学方便。然后问:“你能把他交给我吗?”小花听说后不提有多高兴了,她忙应口说:“行啊!我还求之不得呢!这样可以节省出我好多时间来。”她俩边走边聊着,莫舒也只顾向前走着,他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她们说好了接送莫舒的方法:小花负责接送在魏老师家门口,魏老师负责家到学校的接送。
她这时带着莫舒如约来到了“玉和村”,魏老师已在路上等着了。她见了她(他)们母子已向这边走来,便挥手招呼着说:“莫舒小朋友,自已过来,别要妈妈送了!”
莫舒听了后就停下了脚步。他抬头对小花说:“妈妈,阿姨老师昨天告诉我,你以后就送我到这,你下午就在这里接我。”说完,就向魏老师跑去,还边跑边反头对小花说:“妈妈你回去吧!我会听话的!”
小花听儿子这样说,望着他小小的背影,幸福的泪水差点流了出来。她觉得儿子己长大了,懂事了,也让她省了些心。
为儿子上学以后就少花费很多时间了,感到轻松而自由。她在回家的路上,低声地吟唱着“黄梅戏”《天仙配》里的歌曲。
在她路过本村一组一户人家门口时,见有好几个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事?并时而伴有人大声地争吵着。小花停下了脚步,静心地听了听,好象在说田和地的事。由于事不关已,就没有再听下去。
刚到家门口,小花见莫老伯坐在大门口低着头抽着“喇叭筒”旱烟。她近前问:“爸爸怎么这么早来了!有事吗?”他“嗯”了一声说:“听说村里修公路的事要开工了!”她想起刚才路过一组时听到的议论,说:“好象是吧!”莫老伯又说:“今天上午组里要开会,你去参加吧!”小花问:“要到哪个家里去开?”她边说边打开了大门,并要公公到屋里坐,莫老伯告诉她会是在有生家开的,又说回去有点事要做就返身走了。
已过上午九时,组长有生家才坐着了七个人,按户数来说还不足百分之五十。有生清点了一下应开会的户数,除两户可以派代表的以外,还有八户没来。他很是心烦地说:“今天这个会没法开下去了,只要一户意见大,往后就难“扯麻纱”咧!开了也白开。”
“来,来,来!有空打两牌,”有人出了这个主意。
“卵样子,你只会干这个!”有生不高兴地斥骂着。
牛仔听了后,故意扯着嗓子喊:“来,来,来,‘扯胡子’招生!”边说边装模作样地坐在桌边洗起牌来。
美凤嫂转身欲走,说:“我可有事哩!我可不愿意在这里‘打摆子’。”
有生笑着说:“你有鸟事,还不是东家短、西家长闲扯!小心人家打了你家的‘鼎锅’。”
“好了,好了,今天老娘就在你家吃一餐了。”美凤嫂转身又回到堂屋里,坐在凳上翘起了二郎腿来。
有生见她转回来了说要吃他的中饭,便打着趣说:“干脆吃一天的饭,晚了就在我床上歇一夜算了!”
她见他说起了笑话来,也附合着说:“你有屁用,老娘夹得你爬都爬不起来!死“老阳”想沾我的便宜,你不看看老康近几日的脸色!她在骂你象个“阉鸡公”呢?”大家听见她把有生许了绰号叫“阳萎”的“老阳”,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组民一年难得相聚在一起开心过,有生突然来了雅兴。他站在大门边手指“笃笃”地敲着大门板说:“大家放心地在这里玩吧!今天我请客,我家这条狗的“寿年”已到了,但是还要俩个劳力帮忙。”
听说要吃狗肉,五毛第一个站出来,兴奋地说:“干这种事,我最拿手了!”接着又喊着人:“哪个不打牌的来当个帮手!”
按照传统的屠宰法:溺水杀法。有生和五毛找的找箩筐,找的找灰筛。
把装套狗的把子找齐了来,有生就从厨房舀了半碗饭倒在地上用作诱狗,不久一条黄狗就被唤了来。这条黄狗约有十二三斤毛重,它不知明年的今天就是它的祭日,对主人的“恩赐”感激地摇着尾巴吃起地上的饭来。这时准,那时快,五毛把箩筐对着黄狗猛地罩了下去,黄狗被这突然的袭来,惊得在箩筐里乱窜乱跳起来,五毛一膝跪压着。有生见五毛把狗罩着了就拿着灰筛来,紧接着就在五毛故意留着箩筐下面的缝里把灰筛塞了进去。五毛也的确是里手,他慢慢地移动着箩筐把狗推到了灰筛上。于是,俩人合作把箩筐和灰筛紧扣着翻转来,又把棕索扎紧。有生老婆康嫂见已逮住了黄狗,就拿来了扁担递给他俩。他俩用扁担串了棕索扣上,就抬着朝门口的池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