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明和刘萍的工作很有效率,一个下午就把参加栽树的人员定好了。第二天一早,开着3辆四轮车拉着20余人来到后山。许逸凡刚收拳,见三三两两的人从车上下来,手持锹、镐散在小房后的空地,他急忙跑过去,钱仲明和刘萍迎了上来。
“钱哥,刘姐咋这么早呢?”许逸凡边喘气边问。
“嗨,不是钱会计怕耽误事吗,寻思着在开始栽树前你给讲讲怎么干,再说,我和钱会计也得布置布置。”刘萍扬着让风吹得微红的脸,用手拢了下额前的头发解释道。
“是,刘主任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了小许,刚才看见你在练拳,挺厉害的呀,能不能教我几招?”钱仲明是真会说话,不失时机的奉承几句。
“钱哥,你别逗我,不过是锻炼一下身体而已,等有机会咱们在一起交流,招呼大伙儿到柳堆那。”许逸凡当先走过去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还没等许逸凡想开口说话,一个叫孙柱的村民大声嚷道:“许逸凡,我们给你干活,你不会让我们白干吧!现在骗子多,我们农民工受骗的更多。”
周边的一些人深有同感的连连点头,互相议论起来。
钱仲明马上喝道:“孙柱,你乱讲什么,不是都和你们说了吗,我和刘主任担保,如果拿不到钱,找我要!”
“找你要?你能拿出来吗?”孙柱不依不饶的,并不买钱仲明的帐,边上的人也跟着附和。
“那还有我,我信得过许兄弟,钱会计的钱不够,我来填坑。”刘萍一见忙上来替钱会计解围。
“就你刘主任,你能过你婆婆的关,那可是小白脸。”孙柱撇着嘴说。
“孙柱你、你血口喷人。”刘萍气得脸通红,心想,孙柱要不是自己丈夫的姨表弟,她才不会让他来呢。
“我怎么了,我也不是光为我自己,这还有20几号人呢,大家说是不是?,以前也是村里担保的,还不是白干活没拿到钱。”孙柱转向大家伙,大家听了直点头,也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钱会计和刘萍他俩。
“我和大家说了,许兄弟不会骗我们的,我们,我......”钱会计也觉得光说是不能叫大伙信服的,当初许逸凡和自己谈的时候说钱要放到自己手,可到现在他也没看到钱的影。他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底气也不足了,求救般的看着许逸凡。
许逸凡没想到能有这个变故,以为钱会计和刘萍都已经与他们讲好了,来的这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异议,但看到现在这阵势,火已经被煽了起来,得赶紧表态免得让钱会计和刘萍为难,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争吵。
“我说,大家能到我这来帮干活,我得谢谢大伙,你们应该信任钱会计和刘主任。”
“别来虚的,我们信得过他俩,但信不过你。”孙柱有些不耐烦。
许逸凡暗想我得拿出点实的,堵堵这个刺头的嘴,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孙柱,孙柱愣了一下接了过来。“大家看看,那是6万元的存折,是我和钱会计商量好的这次大家的工钱,我本来就是要交给钱会计,让钱会计保管,完工后由钱会计和刘主任负责根据个人的工作量分给大家。这次一共要栽3万多棵树,600多米的榆树墙,还有100车土的车脚费,大家伙要是觉得公平呢就干。我想,钱会计和刘主任能把每个人的工钱算得清清楚楚的。”许逸凡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讲完,之后又补充道,“钱会计和刘主任春节的时候找到我,说要给大家找点副业干,我就同意了,要是大伙干得好,我明年还找你们干!”
“是啊,我和小许都商量好了,你们都是我钱仲明最信任的人,我哪能骗大家,辜负大伙对我的信任,大家也一定要干好,是吧,老王大哥。”钱仲明看许逸凡给足了自己面子忙拉过话头,对他边上一个50多岁的老汉点头示意。
“对对,仲明说的对,刘主任你也消消气,孙柱是个二愣子,他也不是坏心。”王老汉和起稀泥来。
孙柱听许逸凡这么一说,手上又拿着看得见的折子,也觉得自己说话冲了,听王老汉那么说,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是是,钱会计,许兄弟,嫂子你们别见怪,我就是没心没肺、瞎咧咧,你们大人有大量。”孙柱把折递给钱会计,不好意思往后退,大家并不怪他,就因为孙柱的一顿嚷嚷把事摆在了桌面上,于人于己都有好处。现在这20来人才真正有了兴趣,都围上来看树苗。
“这堆就是沙柳苗,”许逸凡低身拿起一棵沙柳,“你们可能是第一次看到,我想在山顶栽,每1-2见方栽一棵,坑深、宽各一尺左右,就着山上的风化石和着土填实,浇少量的水,噢,西边的大坑里有融化的雪水,注意沙柳的芽别埋上。”
大家都很好奇,看着当地罕见的植物,心里直嘀咕能行么,面上纷纷表示清楚。“大家既然都清楚了,那么就开始干吧。”钱会计布置着,吩咐大家开工。
这时,路口传来突突的声音,大家转头观望,见一辆四轮车已停到眼前,车上跳下一位四十余岁,颧骨高耸,眼睛却很小的汉子,正是苏青云。
“苏副村长,你怎么也来了。”钱会计当先迎上来打招呼。
“只许你钱仲明来,我苏青云就不能来!笑话,我来找许逸凡有事,你别掺和。”苏青云冷冷地看着钱仲明,不满地说。
“这、这,苏村长......”钱仲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明白哪得罪了他。
“苏村长啊,欢迎,找我有事?”许逸凡拨开身前的人,热情的向苏青云伸出右手。
苏青云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一下许逸凡的手,“早听说许老板要改造荒山,我十分的佩服,不过,我今天来是执行村委会的一件公务。”
钱仲明和刘萍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刘萍问;“苏村长,我和钱会计都是村委会的成员,怎么不知道,什么事?”
苏青云显然对刘萍不一样,耐心对她说:“刘主任,是庄村长和刘书记定的,命我过来办,前几个月石场临时铺设一条落地电缆,春耕要开始了,为防止出现事故,我带电工过来掐断它。”
“那怎么行。”许逸凡一听有些急了,没电的滋味,他可不想继续尝,“电费我已经交过了呀。”
“噢,想用电好办,孙电工你告诉他怎么办?”苏青云冷冷地转身对开四轮车的人喊。
孙柱的本家堂兄孙电工下车,“从村子拉一条正规线路供电,电线杆、电线、连带人工费2万多吧,不过,你得先交上钱,在等待电业局的安排。”
“听清楚了吧。”苏青云盯着许逸凡说,“孙电工开始工作吧。”
钱会计和刘萍想要说些什么,被许逸凡拉住了。“大家都去干活吧,这儿有我陪着就行。”许逸凡看着大家上了后山,让苏青云和孙电工进屋坐坐,被苏青云冷冷地拒绝了,不得已,他只好陪着苏青云在外面站着,直到孙电工掐完电缆和苏青云离去。
“都怪我,苏青云与我不和,净找我茬,连累许兄弟了呢。”钱会计在和许逸凡、刘萍进屋后忙道歉。
“没关系的,可能我有些地方得罪他了。”许逸凡安慰着钱仲明,其实他心里也纳闷。
“都是村长闹的。”刘萍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吓了许逸凡一跳。
“跟庄村长有关系?”许逸凡忙问。
“不是庄村长,是村长这个牌位,刘支书要离任,庄村长铁定能当上支书,大家都盯着村长的位置,苏青云和钱仲明最有希望,苏青云在并村前是永俊村的村长,并村后降格,可憋着一口气要当正村长呢。”说完刘萍先咯咯的笑起来,因为她看到钱仲明的窘相。
三天过去了,望着山头那个若有若无的柳林和山间正在融化的积雪,许逸凡长出一口气,事业终于开始了。
李晓吉听说许逸凡已经开工了,忙和晓祥、大舅商量,决定自己到后山,一定逼许逸凡雇自己,姜国华无奈地答应了。
李晓吉一个人生气地走在土路上,累得双腿发沉。
远处,王霞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心中不由涌现丝丝苦意,苗圃为了效益,将没人要及已经淘汰的树一股脑拔下来,(因为苗圃种树苗都是沙土地,比较松软),有上千棵果树居然是挂过果的,因为品种不好,是准备劈了烧火的,没想到横空冒出来一个许逸凡,把苗圃给成全了。临走时,国主任拍着王霞的肩说:“拜托了,一定不能让小许挑出错,痛快的付款。”承受着“重托”的王霞感到非常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