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贵客

目录:非典型穿越:后宫无间道| 作者:西西坡| 类别:都市言情

    《南唐史编》:“义祖徐温事吴,位即右相,时烈祖八岁,避难濠州,义祖温养以为子。温名之曰知诰,知诰事温勤孝过于诸子。及长,喜书,善射,识度英伟。知诰十八,娶妻宋氏,将军宋灏之女。……温之长子知训素行不良,义祖屡教之,不改。吴臣朱槿寻机害之。温失长子,大痛,生疾,遂卧床。知诰与其妇晨夜侍旁不去。温以是益爱之,使掌家事,家人无违言。……温卒,知诰承家主位,皆服。……吴主暴虐荒淫,民苦。烈祖愤而反之。废吴帝杨溥,烈祖知诰即皇帝位于江宁府,大赦,复姓李,改名?,改元升元,国号唐。”

    群雄奋起,天下逐鹿。

    这是一个英雄与时势相互成就的年代。

    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无数渺小的人们只是车轮下扬起的尘土,溅飞的泥水,亦或是被碾死的蝼蚁。

    我别了电脑、电视,别了手机、手提,来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时代。

    后来才知道,是地为唐,但却非四邻景仰、定都长安的盛世大唐。而是正值的五代十国时期的唐国,史称“南唐”。眼下正值南唐保大三年,在位的是开国皇帝李?的长子李?。

    在高强度的职场里,看电视是一种很好的舒缓压力的渠道。看了很多的古代电视剧,古人的一切对于我来说似乎并不陌生,但身临其中就又是别样滋味了。最遗憾的是看过的那些电视里面竟没有关于这个时代的。

    多雨的季节,即便是这个放晴的下午,依然可以感受到雨水在地面淌过的痕迹。微风拂过时,带来一阵清新的泥土味儿,间或会有水滴从树叶滑下,打在沧桑的石板路上。

    相比前院的热闹,此时相府的后院格外安静。

    在被竹荫遮盖的小道间流连,竹林郁郁,阳光执着地透过叶隙渗下来,洒在我的身上,也洒在身前身后的路上。这种宁静的美好让我忽视了不紧不慢坠在后面的玲珑。

    听闻今日府里有贵客到,自是格外忙碌。

    内院管事王嬷嬷过来竹苑道厨房人手不够,叫人过去帮忙。王嬷嬷是父亲的奶娘,在府中一向得势,就连二娘也得给她几分面子。她径直叫了楚乔去厨房帮忙,丝毫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护不了楚乔,也清楚反对的后果。于是吩咐她赶快过去后便作不耐地出了门来。

    在这小小的一隅,只有寥寥的我,刘府二小姐,当朝右相刘晋的二女儿。

    想起刚到这里的我为了适应新的身份,竭力让以前的种种一一锐化,可只要静下来,思绪总是往回走,拽也拽不回。我像那些急于练成点金术的村民,一直跟自己说“用点金术的时候,千万不要想着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却怎么也炼不出金子。到现在坦然了,似乎却要花些力气去回忆。

    那些美好的亦或悲伤的场景都变成了身后的脚印。回过头去,还是有痕迹的。

    三个月前历经的那场九死一生的劫难,对于我来说是重生。我珍惜这重有的生命,因为害怕失去就更是小心翼翼。

    刘晋从血缘上来说是我的父亲,也是将我流放在这竹苑的人。

    府里有两位夫人,我的母亲邱茹是大夫人,虽是前礼部尚书唯一的掌上明珠,但显然并不受刘晋的待见。外祖父、祖父先后去世后在刘府里的景况变得更加不好。

    为刘晋所倚重的是侧室尹青青,他令府中众人唤她“二夫人”,主持着如今相府的中馈。不可否认的是,府里上下确是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听说外面倒有不少对她的褒扬声,不计名分地以侧室的身份替病重卧床的正室夫人相夫教子,打理家事。

    在这三个月里,楚乔为了帮助失忆的我找回记忆,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刘府的往事,自然也包括这位二夫人不怎么光彩的过去。

    据闻二夫人尹青青以信州刺史尹左孝庶女的身份嫁入刘府,但这只是刘晋想出的便宜之计。她实为青楼花魁,无数达官贵人、富贾乡绅倾慕于她,均不为所动。而我的父亲刘晋当时是京城大学士刘希铭的独生子,年近三十却迟迟不愿成家,外出游历邂逅尹青青,一时惊为天人。尹青青也对他一见钟情。于是我父亲为她赎身,并把她带回京城,禀了祖父要娶尹青青为妻。

    可是祖父当时坚决不同意尹青青进门,恰逢礼部尚书邱岩提出联姻,祖父立马答应下来,但父亲又不愿意。为此两父子闹得不可开交。楚乔说府里的老人现在提到当时的情况都心有余悸。祖父、父亲天天吵架,整个刘府鸡犬不宁。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母亲和二夫人都进得府来。

    邱茹媛成了如今的大夫人,也就是我的母亲。母亲进门不到三个月,便有了“我”。随后,一台八人大轿把尹青青以信州刺史庶女的身份抬入府做了父亲的侧室。当时尹青青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小姐的外祖父邱尚书曾过来兴师问罪,不过夫人说并不在意老爷这么快纳妾,被气走了。听说二夫人当时被邱尚书吓出一场大病,老爷一直陪着她。我们夫人从此便被冷落了。”楚乔说到这里才有一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尹青青先是产下刘晋的长女刘欣。刘欣自小被父亲百般呵护,万般疼爱,更是凭着非凡的美貌被人赞为“京城第一美女”。后又生了刘家唯一的男丁刘卿,今年刚满六岁。

    与刘欣同年的我,是府里的二小姐。据说我出生那日,下着大雨,桂姨苦苦哀求父亲去听雨轩看看母亲,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大怒:“不要跟我提听雨轩,雨,雨,雨,都是烦人的东西。无论生男生女,都叫刘雨。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母亲不能逆了父亲,便给我取名“羽”。

    我自小由奶妈带大,一直由奶妈带着住在竹苑,楚乔是我的贴身丫鬟,五岁那年饿倒在路边被我“捡”回府。前年奶娘去世后,我的身边就只剩下楚乔。二夫人近来似乎担心楚乔对我照顾不周,去年安排了玲珑到竹苑。

    母亲坐月子时经常以泪洗面,便落下了病根。由陪嫁丫鬟桂姨陪着呆在自己的小院听雨轩。听楚乔所言,她轻易是不出听雨轩的。

    用一段时间习惯了父亲对我的不喜与忽视,习惯了母亲对我的冷淡,端详着众人的眼色,揣度着大人的心思,小心低调地生活。

    京城中人提到刘小姐,往往只知美名远播的大小姐刘欣,二小姐刘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或会有人因为我那可怜的母亲进而提到默默无闻的我。

    想到此,我叹了口气。母亲从一开始便输了。而我迟早也得直面战争,刻意的低调能护我一时却非一世。

    但,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被人忽视比让人惦记是件更值得庆幸的事情。

    路旁的一个小土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蹲下去,原来是一颗正在生长着的春笋,努力地想要冲破泥土的限制,虽是才露尖尖角,但已让人感到那种执着的力量。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但听得和玲珑低语几声,玲珑便上前来,“二小姐,厨房已经派人送了晚饭过来。”

    难得在接待贵客的当间还有人记得我这二小姐也是需要吃饭的。

    我站起身来,打量了下四周,微笑着冲玲珑说:“这满园春色可真是关不住。”不理会她满脸的不解便自顾自地往回走。

    厨房送过来的饭食倒是大大丰盛过以往,忽略掉楚乔被叫走的不快,久尝粗茶淡饭的我倒是有理由对这位贵客的到来在心里表示由衷的诚挚的欢迎。

    我吃得很香,饭菜自然所剩无几。

    送饭的仆妇收拾了碗筷走出去时低声嘀咕,“看看这位,绵软的性子,浑身的小家子气,哪有相府小姐的气派。跟大小姐比真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