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蕙柔，芙蕖宫中一众人等皆是满面春风，因为她们的娘娘终于被睡了。
毕竟在这深宫里面，你混的如何全得看皇帝陛下的脸色。她们应该在为主子终于能分得一些雨露而开心吧。
我问汀兰：“去打听一下皇上这个时候会在何处？”
“回娘娘，皇上此时一般都会在御书房处理奏折。”
“本宫去给皇上请安，舒云和玲珑陪本宫前往吧。”
众人听我如此说，都很高兴。她们可能以为我终于学着怎么去讨李?的欢心。
事情却并不如她们所想象的那样。
到了御书房所在的甘露宫，但看月昭仪带了宫女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宫女手里面还捧着一盘精致的点心。
舒云姑姑和玲珑忙给月昭仪见礼，她一旁的宫女也给我行礼了。
月昭仪却只是两眼怒视于我。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感觉，我刚刚过来，自忖并没有得罪于她。于是便对她笑笑说：“月妹妹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呀？”
她并没有领情：“谁是你月妹妹。哼，贵妃娘娘倒是好手段，亲娘的死都给用上了。”
我顿时气得想给她两耳光。
我与人为善，不想在宫里面惹下什么麻烦，并不是说可以任由他人欺负。即便我欣赏她敢爱敢恨的个性，但也并不等于可以任由她污蔑我对娘的感情。
看来这宫中确实是一块是非之地，之前李?陪我前往相府的事情怕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月昭仪此刻便把在李?那边受的气撒在我的头上。如果是此前的我，也许会忍下来。但此刻我已经决定要为娘做些事情了。
我沉下了笑脸，冷冰冰地对她说：“你确实不是，因为你是月昭仪。堂堂昭仪难道不懂礼数，见了本宫也不知行礼。”
她虽气得脸发红，但还是怕受宫规的责罚，只得规规矩矩地给我行礼请安。
“本宫一向不与人为难，也一直欣赏昭仪敢爱敢恨的个性，但却也容不得任何人对本宫的娘亲不敬。”我丢下这一句准备往里面走。
“恐怕贵妃娘娘还是不要白跑一趟了，皇上说了不要有人打扰。贵妃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后面传来月昭仪幸灾乐祸的声音，她似乎忘了刚刚自讨没趣的人正是她。
我听了她的话，准备就此回芙蕖宫。我确实也不想自讨没趣。
谨成公公迎了出来：“贵妃留步，皇上有请。”
我看了看月昭仪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表情，微微一笑，转身随谨成走进御书房。
谨成领我进去后便退下了，李?正坐在台案后看奏折。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我抬起头，他仍然低头看着奏折，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我的声音并不低，他分明是故意的。
每次都用这一招，幼稚。
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大声说：“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终于抬起头来，却只是看着我。
他的眼神透露些恼怒，又有一些让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善心大发地说：“起来吧。”
“谢皇上。”
“不知贵妃过来找朕所为何事？” 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甘露宫的架势，分明就是在等我前来，不知他何来如此的笃定知道我定会前来。忽然间有了自投罗网的感觉。
“臣妾过来请罪。”
“哦？贵妃何罪之有？”他饶有兴致地发问。
“臣妾酒后失仪，此乃第一罪；臣妾不知好歹，未能用心体会皇上对臣妾的关爱之心，此乃罪二。请皇上降罪。”
“想了一个上午终于想清楚了。‘不知好歹’这四字的形容倒也贴切，贵妃还算有自知之明。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也不是苛责之人。”
“臣妾谢皇上不罪之恩。”我又跪下，“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他皱皱眉头，“起来回话吧。”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一番宏图大业，但朝堂之上诸多阻力，右相刘晋便是其一，臣妾愿为皇上分忧。臣妾想和皇上做个交易，只要皇上帮助臣妾获取右相的信任，臣妾保证让右相不再成为皇上的掣肘。”
他“啪”的一声把奏折扔在桌案上，怒道：“朕何时说过右相是朕宏图大业的掣肘？贵妃枉议朝政，挑拨朕与朝廷重臣的关系，就不担心朕治你的罪？”
“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皇上便要治罪臣妾也认了。臣妾只可惜不能为皇上先统南方、再图中原的统一大业出一份力。”
他带着一丝冷笑望着我：“朕凭什么相信你？朕没有记错的话，贵妃好像是刘府的二小姐，右相大人正是令尊对吧？”
“如果臣妾告诉皇上，臣妾娘亲的死肯定与右相有关，而且臣妾怀疑娘是因为知晓了右相不可告人的秘密才遭遇不测的，臣妾想查明真相给娘报仇。这个理由不知道够不够充分？是否能让皇上打消疑虑相信臣妾呢？”
他听了我的话后眼睛里并没有我所预料的惊讶，只是说：“即便如此，但右相毕竟是你爹，朕又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因父女之情而令朕陷入险地？”
我以退为进：“既然皇上如此多的顾虑，权当臣妾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我行礼后转身往外走。
我用以前在外贸小店淘衣服与老板讨价还价的经验赌他会叫住我。
果然，刚走出几步，便听得李?的声音：“等等！”
他走至我身边：“爱妃的建议倒也有可取之处，便试试吧。”
爱妃？我惊到了！
看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李?的表情似乎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带着诡异的笑意：“贵妃入宫这么久，右相一直不闻不问，那是因为贵妃‘贵’而不‘宠’，没有被‘问’‘闻’的价值。但如果贵妃成为朕的宠妃，对于朕来说由‘无关紧要’变成‘非常重要’那么贵妃在右相心目中的价值自然也就不同以往了。贵妃口口声声说要与朕做交易，难道连这一层的关系也没有想明白吗？”
“皇上圣明。”我确实也想过需和李?建立良好的双边关系，但刚刚却还是被那声‘爱妃’吓着了。
我们只是互利互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暗暗自省。
“爱妃先退下吧，朕还有奏章要批，晚上我们再慢慢聊，默契总是要慢慢培养的。”
……
我回了芙蕖宫。
姑姑也已从百草堂回来了。见我望向她，立马上前回禀：“娘娘，奴婢去了百草堂，但是――”
听姑姑说“但是”，我已有不好的预感，忙问：“是不是孙大夫有了什么意外？”
“奴婢听百草堂的伙计说，孙大夫前天晚上出诊时，饮酒过多跌落河中溺毙了。”
外面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刘晋做事真是心狠手辣、干净利落，不留一点可能的纰漏。如此看来只有靠我自己慢慢地去查找真相和证据了。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