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刘府前,李?已经遣了人传话晚上会来芙蕖宫用晚膳。
特意吩咐备了他喜欢的菜式,一直等着他过来,都有些饿意了,人却久候不至。
楚乔贴心地问:“皇上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娘娘要不要先用些点心填填肚子?”
我摇摇头,笑道:“再等等吧,没得白白浪费我等了他这么长时间,到时倒说我嘴馋先吃上了。”
正说着,玲珑匆匆进来:“娘娘,皇上已经摆驾去了明?宫,说是今晚已经翻了月昭仪的牌子。”
楚乔在一旁撅嘴:“现在是真正地白等了一晚上。”
舒云姑姑和汀兰面面相觑,姑姑更是轻声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找成公公打听打听,其中可是有何误会?”
自认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他改变主意不过来了于情于理也当派人知会我一声吧,即便我今日出宫未曾告诉他也犯不着因此放我的鸽子吧。
我顿时怒了,高声对舒云姑姑她们道:“有何可打听的!腿长他自己身上,想去哪是他的自由。他不来,这饭本宫吃着觉得更香!你们几个也别站着了,都坐下陪我一起吃!”
听了我的话后,玲珑、蕙柔坐了下来,楚乔往外走:“桂姨老呆在佛堂,我去把她拉过来。”
“站住!”
她停下来不解地看着我。
“把这道‘九珍闷鹅’拿去给平德。”
她吐了吐舌头,过来端了菜一溜烟跑开了。
我看着仍立在旁边的舒云姑姑和汀兰,道:“你们还站着,是不是如今这芙蕖宫中本宫说的话做不了数了?”
她们二人忙告罪坐下。
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特别是姑姑和汀兰一直如坐针毡。
桂姨则一直劝我与李?相处不要耍脾气,万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要懂得容忍。
我不想逆了桂姨的意,一一应承下来。之后再狠狠地给了楚乔这多嘴的丫头两个大白眼,她赶忙埋头苦吃。
到了第二日气也消了,觉得确实没有必要与李?赌气,准备晚上好好跟他说去刘府给刘欣送添妆之礼的事情。
谁知李?几日轮流掀了淑妃、月昭仪、冯昭容的绿头牌。
我白天去御书房寻他竟然还吃了闭门羹,回过头便看到月昭仪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向我稍稍行礼后便带了端着点心的紫凝趾高气昂地往里走:“成公公,昨日的点心皇上觉得好,今日便多做了些,劳你久等了。”
我想起那次她吃闭门羹时的场景,心道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无奈地笑笑便带着姑姑和玲珑回了芙蕖宫。
对她们说:“这几日留心皇上哪晚去了,让碧竹去传个话,理由嘛还是和上次一样。”
玲珑对于我奋力争宠的行为表示了极大地赞同与支持,舒云姑姑反而变得忧心忡忡。
我道:“既然之前已经得罪了月昭仪,也就不怕再多得罪她一次。”
第二日晚上,玲珑便告诉我已经派了碧竹去明?宫。
稍后,碧竹一脸郁卒地回来了:“启禀娘娘,皇上……皇上说……”
“皇上说什么了你直说便是。”
“皇上说‘贵妃病了宣太医便是,朕又不是大夫,不懂看病’,然后便打发奴婢回来了。”
听了碧竹的回话,我心生疑窦:难道李?是因为知道了刘羽和李景遂之前的事情故而出言讽刺。想了想觉得不可能,淑妃不知实情,我并不怕她的说辞,况且未征得刘晋的许可料想她也不敢在李?面前搬弄;至于楚乔、舒云姑姑和刘晋都不可能把我们之前的故事告诉李?。
真不知是哪里忽然得罪了这位九五之尊让他连我们的约定也不顾了,难道真是因为之前的出宫未请示于他?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
我却不想这样下去,决定下剂猛药。吩咐道:“本宫病了,想去西郊的避暑离宫养养病,让平德赶紧备好车,你们立刻把东西收一收,除了汀兰留守宫中,其他人也跟着去避避暑吧。”
“娘娘,这,这不是很好吧?”姑姑有些迟疑。
“舒云无需担心,只管收拾便好了。”又对汀兰说,“明早去皇后那回禀,就说我去离宫养病了。如果皇后再问及其他,便实话实说好了。”
收拾好衣物,说服了桂姨,我带着芙蕖宫一干人等分乘两辆马车出龙光门往避暑离宫而去。
避暑离宫位于清凉山下,近秦淮河,据说不少城中贵胄都在此处建有别院,听楚乔说刘府也在这圈了一块地。想着秦淮河上的脂粉,我不禁对他们在此地修建别院的目的生出别样的猜测。
原以为我离宫出走,李?很快会有反应。谁料一连几天过去,宫里面似乎很风平浪静,连点小水花也没有溅出来。
姑姑等人每天伸长了脖子往大门口处张望,就盼着宫里有人过来。我则每天浇浇花、喂喂鱼,但慢慢地也开始不淡定了,想出去走走顺便见识见识素有“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美誉的十里秦淮,却一直被桂姨拘着。桂姨责怪我的任性,一边又担心李?会过来,硬是不让我出去。
到了第七日,宫中接连两天派人送了李?的赏赐至离宫,第三日更是由成公公送了一桌子刚做好的菜过来。身边众人这才变得轻松起来。
终于以去清凉寺上香为由征得桂姨的外出同意,桂姨让我带了舒云姑姑和蕙柔一起去。
我道:“清凉寺是国寺,宵小之徒定然不敢在此处放肆,人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执意只带了玲珑和楚乔。
清凉寺离避暑离宫很近,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寺门口。我交代平德先随马车回去,我中午会在寺内吃斋饭,下午准备去祷告祈福,让他们傍晚时分再过来接我。
上完香,我也无意拜见文益禅师,因为之前母亲在寺中晕倒的缘故心中便对于这位国师有些芥蒂,因为是便装而来不去拜见也谈不上不敬。
待到了寺中招待女客的厢房,楚乔从包袱里拿出三套男装,玲珑在一旁看傻了眼,又不得不换上。顿时我成了一介书生,而楚乔和玲珑则成了我的小书童。
我吩咐她们记得称呼我为“公子”,准备带着她们先游石头城,再游秦淮河。
石头城中处处可见大块的紫红色的岩石,它在三国两晋时期是著名的军事要塞,后因江水日渐西移,自唐武德年间石头城便开始废弃,中唐诗人刘禹锡曾作《石头城》一诗云:“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那时的石头城,已是一座荒芜寂寞的“空城”了。而自前朝杨吴起,石头城上开始兴建寺庙,唐国国寺清凉寺便建在这里。
清凉寺今日香客并不算多,故而石头城中的游人也只是三三两两。我们四处逛了逛便前往秦淮河畔。
从石头城出来,走了一段后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回头看了两次却并未有何异常。
玲珑见我老是回头,不由奇怪地问:“公子老是回头,可是有何问题?”
“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楚乔便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说:“没有人啊。”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心底却愈发不安,对她们说:“这会路上没人怪吓人的,我们快些走吧,。”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我们正说着话,前面拐角处突然跳出两壮汉,其中一人大喊着没点新意的打劫口号。
我一见情形不妙,便拉了楚乔和玲珑转身就跑。岂料后面竟然也有伏兵,我们前面经过的路口闪出一人,手中握着的匕首铮铮发亮,他阴笑着逼近。
看来我此前的直觉是正确的,确实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们被逼得步步后退。
“你们……你们大胆!说出……我们的身份定……定吓死你们?”楚乔和玲珑虽然害怕地直哆嗦,仍把我护在身后,楚乔更壮着胆子呵斥道。
个子高的劫匪大笑:“哈哈哈,胆子不大怎么做强盗!你们难道还能是皇亲国戚?少罗嗦,赶快把银两和身上值钱的物件交出来。”
我虽没有过与劫匪“面对面交流”的经验,但我知道,如果我们表现得越胆怯害怕,匪徒便越发有恃无恐。
“她就是……”
我阻止楚乔说出我的身份,转而怒喝他们:“放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竟如此猖狂,难道不惧王法吗?”
持匕首的家伙已经不耐烦了:“王法?哼!现在老子说的话便是王法!少说废话,再不交出来惹恼了大爷可对你们不客气!”
另一人则猥琐地对高个歹徒说:“大哥,这三个小子长得都还不错,细皮嫩肉跟娘们似的,卖去相公馆做兔爷儿肯定能得个好价钱。”原来个高之人是强盗头子。
拿匕首的歹徒连连附和。
我听得心里直发毛,楚乔和玲珑不知道“相公馆、兔爷儿”,我可是一清二楚的,真进去了做不了兔爷儿只怕要变成红牌姑娘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心道还是舍钱保人当紧。
我看那位领头的歹徒还在犹豫,赶紧说:“各位只是求财而已,我们给你们银两便是,又何必为难我们呢。如果我们的家人找不到我们,定会大张旗鼓地寻人,到时免不了又会报官,你们也不想多惹麻烦是吧。”
领头之人没有说话,似乎有些被我的话所打动。
我赶紧趁热打铁:“玲珑,快拿银两出来。”
玲珑满脸的难色:“公子,我们……我们出来的时候是去上香,仅带了香火钱。”
不会吧?心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果然,众劫匪马上变了脸色。
专出坏主意的矮壮劫匪说:“大哥,不要听他们废话了。干脆直接卖去相公馆里面得了,那里面进去容易出来难,官府之人找不到他们又怎么会找上我们!”
说着便过来拉扯我们,我挣扎着甩开了他的手,随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大怒,恶狠狠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边高高地抡起胳膊。我心道,这下惨了。
闭上眼睛等着巴掌落下来,却突然发觉没了动静。诧异之余抬眼看到他已经晕倒在地。
这边楚乔和玲珑也被手拿匕首之人拉住,她们一边哭一边大喊:“救命!救命!”
劫匪却在冷笑:“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这路上根本就没人,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过来救你们的!”
“是吗?”一位身着玄衣的年轻公子突然出现,后面还跟着一青衣童子。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又迟了
看在一章这么多字数的份上,大家原谅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