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丰听到易安信誓旦旦的承诺,不得不让他怀疑易安是否对羽晨有非分之想:“莫非你对小晨?”羽丰试探性的问道,他只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不得不警惕起来。
“伯父,不瞒您说,自小我就喜欢上羽晨了,可是羽晨一直都很排斥我……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帮他度过这个难关。”易安说的很恳切,字字都流露着真情。
羽丰这下也想通了易安帮羽晨安排工作的事情,当初他只是随口说说羽晨的工作单位不好,没想到易安却主动要帮羽晨安排到仁爱友好医院来工作。
羽丰始终觉得这样不妥,而且易安给他的感觉像是在提亲一般,于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说道:“我家小晨可是男人,还不是一般的……而且我希望小晨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娶妻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应该给不了这样的幸福吧?而且小晨会接受你吗?”
羽丰也是就事论事,但着实给易安泼了一桶冷水。
易安并没有被这些现实的问题难倒,依然镇定的面对着羽丰,镜片下的眼神依旧坚毅:“伯父,我只会给他更好的生活,我会让羽晨慢慢接受的。当然我也尊重羽晨自己的选择。至于孩子的事情,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毕竟是一个小生命,还是让羽晨自己做决定。”
“不能让他知道,一定要不知不觉的把手术做掉。”羽丰一想到孩子思绪变得凌乱,作为过来人他深知其中的痛苦:“我只想平静的让这件事情过去,在小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平息。做到不留痕迹。”羽丰紧紧的攥着化验单,手心的汗液让上面的数据变得模糊不清,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羽丰作为父亲是多么的焦虑不堪。
“但是您想过没有,如果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恨你”易安站在局外人的角度,透彻的为羽丰剖析着,也说出自己最不忍得到的结果:“而且若是羽晨也喜欢那个男人,说不定那个男人可以给他幸福。”
“所以,孩子的事情不需要这么急,先瞒着他做个B超看看孩子几个月了,缓上半个月再做对策也不迟。现在一切都有些仓促。但是我的心意,希望您能明白,羽晨能幸福就好了。”
羽丰听完也是恍然大悟,被点醒之后感到整件事似乎有了回旋的余地,羽丰豁然开朗了起来,眼里透出一丝神采:“孕吐反应好像是从昨天开始的……不用做B超也能缓上一阵子,那我就先试探试探他。若结果不令人如意的话,只能把孩子打掉。”
羽丰还是没有放弃把孩子打掉的想法,但是易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将计就计道:“伯父能这样决定我也放心了。”
羽丰恨不得找到把羽晨肚子搞大的男人揍上一顿,隐隐的担忧道:“等肚子大了就来不及了,一定要速战速决。”
羽丰心中暗暗谋划着要如何将羽晨的话套出来。
…………
方泽术后已经完全康复,而且离出院的日子也近了,晨检做不做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羽晨早晨一到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去给方泽做了晨检。表面上是工作需要,可实际是羽晨在变相制造两人接触的机会。这不经意的举动昭示着羽晨内心微妙的变化。
羽晨接到易安电话确认自己身体没有大碍之后,端着早餐也是一身轻松的走进了方泽的病房。
走进去便看到方泽站在窗边,本就颀长的身材此时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修饰出身材线条的优美笔挺,全神贯注望着窗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没有回头,但敏锐的直觉提醒着他有人正在靠近。
一棱一角的侧脸浸在清晨的阳光里竟是别样的俊美,让羽晨怦然心动。
“羽晨?”
方泽回头,低沉的嗓音响起,让羽晨差点没有端稳手中的托盘。
“那个,现在吃早饭了。”羽晨不知为何会有一丝羞怯,并没有直视方泽的眼睛。
“又是粥?”方泽的语气有一丝不悦,因为他的术后饮食控制特别严格,都是吃清淡且易消化的流食,显然有些吃腻了。
“是的,现在吃,还是放凉一会?”羽晨始终没看向方泽,他担心对视之后那凌厉的眼神会将他看穿。
“先放那里吧。”
羽晨将早餐到桌上,方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这怪异的气氛便想扯些无聊的话题转移一下方泽的注意力。
“怎么穿西装了。病号服呢?怎么不穿吗?”羽晨也怪纳闷的,这病号服怎么说脱就脱了。
又不是等下就急着出院,有必要穿西服吗?真搞不通,大热的天气就算有空调也是活找罪受……羽晨心底暗暗埋怨着。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穿的正式一点比较好。”
“你要出去?”
“有事,不会出去,就在病房见一个人。”
见人?什么人,难道又是某个相好,病刚刚好就迫不及待要寻欢作乐吗?羽晨也不知自己是在生哪门子的闷气,心里堵得难受。他爱见谁就见谁去,老子也管不着……
“哦……那我就先出去了。”羽晨赌气似的往外走。
“不陪我吃早餐吗?”
“我肚子还空空的,难道要我看着你吃……”
羽晨嘟囔了一声,没想到竟被方泽听见了。
“那我们一起吃……”方泽脸上带着笑意,走到羽晨身边。
“你……没个正经。我可不敢吃,说不定回头你就去投诉我了。”羽晨既拉不下面子也不想就这样着了方泽的道。
“怎么会投诉你?我的白衣天使……”
富有磁性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让羽晨的骨头都酥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不是马上就要出院了。赶紧的,病好了就别赖在这里了,省的招我心烦。”恶心不恶心,还我的白衣天使?!牙都酸掉了,真不害臊!
“你赶我走?我这不是还没出院吗?过来,陪我吃饭。”
羽晨被方泽拉过去半推半就之后还是坐下了。
“要不要?”方泽将勺子递到羽晨嘴边问道:“张嘴。”
羽晨撇过头,坚决的回答道:“不要。”
“别拒绝我,好吗?”方泽又进一步把勺子送到他的嘴边。
羽晨微微一愣,心跳莫名的加速着,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张开了紧抿的唇。
粥熬的很烂,拌着细碎的肉末,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口感清爽不已。早上因为干呕的厉害,羽晨并没有吃东西,现在这粥倒是合了他的口味。
方泽又喂到了羽晨的嘴边问道:“还要不要来一点?”
“不用了,没见过哪个护士和病号抢饭的。”即使味道再好他也不好意思让方泽喂了,只尝了一口脸就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我不介意……”方泽强制性的将勺子塞进羽晨的嘴里,迫使他吃下第二口。
两个人推来拉去地将那大碗的砂锅粥给吃完了。
羽晨将残根剩渣收拾好,正要往外走,方泽将他手里的托盘接走随手放下。
“我把碗筷送去洗,你……你要干嘛?”
“温饱思淫|欲,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手自然地放到羽晨的头顺着鬓角抚上羽晨的耳朵轻轻的摩挲着。
淫|欲?!老子看你丫就是一个淫|魔……指尖的触碰让耳朵痒痒的,方泽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挑逗的韵味。
羽晨的嘴角抽搐着:“方先生!你的淫|欲请不要发泄我身上!”毫不留情的就甩开了方泽的手:“不是要见客吗?”
“不急这一时半会……”方泽从后面抱住羽晨,手臂还是那样的结实有力。
羽晨顾忌着怕真碰了方泽的伤口,就没有轻易乱动了:“可是我要工作。”
“我明天出院。”
“哦,方先生康复出院我也感到很欣慰。”羽晨脸上扯出一丝冠冕堂皇的微笑,可明亮的眼睛不知何时黯淡了下来。
“你会不会想我?”
“谁会想……”
羽晨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方泽转了过去。四目相对之间,方泽的吻就落了下来。吻的很轻很柔,仅仅是唇与唇单纯的相触。
“不许不想。”
“…………”
“要不然我再大病一场住进来,你就可以照顾……”
“你,你这一段时间针打的太多了吧?再说谁会想你啊!”羽晨看不惯方泽的自以为是,可是心里却生出丝丝甜蜜。真的被这个家伙洗脑了!妈的……难道真的被绒绒那个死丫头说中了!?羽晨是几分欢喜几分愁,他不想变成同性恋,可现在却一步一步地在沦陷。
“口是心非。”
方泽手臂的力道加大了,心跳的节奏也传递过去,羽晨推拒两下之后就再没了反抗的动作。
被搂得很紧,羽晨感觉闷闷的,胃里又翻腾起来,恶心的感觉瞬间涌到了嗓子眼。
“放开手,我要……去一下……”在方泽面前强压下呕吐的,羽晨冲进了洗手间。
“怎么回事?”方泽跟了过去,看到羽晨对着马桶狂吐不止便担心的问道。
“没事……唔……”
方泽接过一杯水端给羽晨:“来漱漱口。”
羽晨感觉不那么难受之后才从洗手间出来。
“你哪里不舒服吗?”方泽拍着羽晨的背,帮他顺顺气。
羽晨挤出一丝笑,有气无力的说道:“肠胃不适,小问题。”
“吃坏了东西吗?”
羽晨虽是在意方泽的关心,但嘴上怎么也不领这个情,还不忘挖苦道:“不知道,估计是因为工作量太大,疲劳过度导致的。”
“这就是怪我了?那我道歉!”方泽满眼心疼的看着羽晨,“一定要注意休息,护士病倒了怎么救死扶伤?你说是不是?”方泽托起他的下巴,拇指描画出唇线的轮廓。
在羽晨猝不及防间,方泽轻啄了一下他淡粉色的嘴唇。
“你!我刚刚吐过了……”羽晨被惊到了,条件反射的叫出声来。
羽晨还没来得及合上嘴唇,方泽的吻又落了下来,唇间轻柔的触感让羽晨不知所措,再抬头方泽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你,给我适可而止!”羽晨生气归生气,可语气里竟隐藏了一丝撒娇的情绪。
方泽宠溺的揉了揉羽晨细软的发丝,正欲开口的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方总,您的二伯父现在在门外,是否让他进来?”
方泽不悦的蹙起了眉,冷声回答门外的人:“嗯,可以。”
但面对羽晨的时候,又温柔的说道:“我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等下再说。”
“随便你。”羽晨故意不看方泽,重新端起托盘往门外走去。
门突然嘭的一声打开,羽晨抬头便看到方士伟如青松一般站在了门口。
羽晨再细细打量过去,才感觉到方士伟苍老了很多,一个月之前还是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人,现在却面如死灰眼里还带着一丝绝望。
“伯父?是来探望我吗?真是不如意啊,我还没这么快死。”方泽镇定自如的整理着衣服的前襟,张扬跋扈的看着方士伟,眼里是压倒性的强势。
“亏你还是我侄子!把公司还我!”方士伟死灰般的面孔燃起了愤怒,对着方泽劈头大喝道。
方泽高仰着头死死盯着方士伟,深邃的眼中透出桀骜不驯的光芒,冷声道:“哼,您扪心自问,公司是您的吗?”
“方泽!你居然忘了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你还有没有良心?”
“枉我还敬重的叫您伯父,若不是你害死我爸妈,我至于做的这么绝吗?可笑!”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方岩那个贱货说的?”被戳穿真相的方士伟焦虑,老脸上的褶皱变得扭曲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更加狰狞可怕。
“别侮辱阿岩,你他妈不配!”方泽一步步走进方士伟,神情散发出暴戾危险的气息。
羽晨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两个人也忘了要把东西端出去,而是傻傻的站在门边围观。
方泽这时候注意到羽晨还没有出去,有一丝顾虑的说道:“羽晨,你先出去,这里会有些乱。”
羽晨身为医护人员只能遵从病人的要求,当时也没多想,直接便从病房出来了。
羽晨揣摩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费解。这么快就把我撵出来了,果然是家丑不可外扬啊……原来方泽的父母已经死了……这还有方岩什么事啊?……他不会要和他伯父干架吧?!……想到方泽攥紧的拳头,羽晨心里隐隐的担忧起来。
他娘的,又不关我的事,老子在这儿瞎操心个什么劲啊!羽晨想到这里又郁闷不已,只好去隔壁的病房帮忙,以分散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