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夏天的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原本浑浊沉闷的空气被阵雨一冲刷变得清新了许多。门外传来嘀嘀嗒嗒的锁钠声和锣鼓声,不时还有小童的嘻笑追逐,还有噼叭的鞭炮声传来,像是有迎亲的队伍经过。
身子羸弱地歪在椅上,听着檐前滴下的雨声,声音虚弱地问立在身旁给我扇着风的青玉,“这是在哪了?”年羹尧带着我往杭州任上去,这次随身服侍我的是青玉和红菱俩个。琴棋书画留在了西安,我让年羹尧结了她们的卖身契约,让她们回了家去。
青玉小声地回复道,“小姐,咱们这是在江苏仪征。”
“怎么在这里都停留几天了?”我依旧没有力气地问道。
“小姐身子不大好,年将军想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再走。”青玉答道,原来又是我的身子给耽搁了。
外面响起了恭迎声,年羹尧来了。我心一颤,他始终不肯放我,到哪儿都带上。
年羹尧着了身莲青色家常湖裳,这些日子身子明显瘦了下去,看着人似有些许的憔悴。
“你可好些了?”年羹尧一进屋还没落座就问道。
我回了个苍白的笑容,“好多了。”一旁的青玉给年羹尧请了安倒了杯茶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许久,年羹尧将看向门外的脸转过来看我,“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皇帝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了他,你可满意了?”
冷不防的听他这样说,我一愣,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年羹尧起身走近我,薄唇紧抿,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到了我面前,眼眸尽是灼热,“雪韵,嫁给我可好?”
脑子嗡嗡乱想,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叫,心扑通扑通跳着,眼瞪得大大的,“你,你说什么?”我是不是耳朵听错了?
年羹尧重复道,“我要娶你。”
我僵硬地笑了笑,“你是看到别人成亲,也想成亲了?”他不会是一时冲动吧?可是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又不像。
年羹尧定定地看着我,“我是说真的。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我无论在什么地方,对你都不比皇帝差。除了那个位置我不能给你,其它你想要的我都能给!”我想要的你们都给不了。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年羹尧看着我问道。
“因为我心里只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已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还开了花,结了果。不管这果是甜是苦,终究是让我一生无悔的去爱过。”我看着门外的缕缕阳光,幽幽地道。
沉默了一会,年羹尧惊愕地看着我,“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我唇角一弯,男人注重的就是那个位置,可知女人注重的并不是那个高位,“他还没成为皇帝前,我就喜欢上他了。”遇见他,一直忐忑地害怕着,有时竟不能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总是患得患失地想着将来,看来想得太多也末必是件好事,容易错过当下的美好。
年羹尧眼底浮现怒气,心里有些不甘,“我放弃了所有,他能为你放弃什么?”说着他怒吼道,“够了!我没有耐心再听你说这些,明天,我们成亲!”末了他又转过脸盯着我强调,“我不能输得太彻底,他也不能赢得太完美。”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拂袖出了门去。
我无力地闭上眼,胸口的痛传来,咬紧了下唇,脑子里不停地在问,“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