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欢迎指导。欢迎留言。绝不弃坑。
<hr size=1 /> 方馨彤的父母都是武汉人。60年代中期他们在北京读书时认识。毕业后双双分回了武汉。工作三年后结婚。再过三年生下方馨彤。
馨彤在武汉出生长大。70年代初还没有计划生育,那时的政策是“一个不少,两个正好。”父母有她的时候都30了,加上他们注重事业,馨彤从小乖巧又听话,所以开明的父母就没再要第二个小孩。馨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童年过得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馨彤的父亲名叫方青山。他原是学工的出身。清华大学电力工程系毕业后,在武汉电力局当了多年的工程师。 80年代初国家提拔重用大学生,方青山受命从政。后面几年,政绩突出。在馨彤读初二的时候,方青山被上调到北京电力部。
馨彤随着父母搬去了北京。一开始她很不习惯。北京好干燥啊,北京的风沙好大啊,北京怎么只有这几种蔬菜啊,北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过早啊,哪像武汉不夸张地有几十种啊。。。第一年的暑假回武汉看奶奶,馨彤带了几个大莲蓬回北京。见多识广的北京同学问,这是什么?吃的吗?怎么吃?馨彤真是大大地吃惊了。
不过,馨彤还是很快地爱上了北京。从小唱着“我爱北京TianAnMen”长大的她,怎么可能不爱北京呢?北京有紫禁城、有颐和园、有八达岭、有圆明园。。。北京还有爸爸妈妈的母校 --中国最高学府清华北大。从根本上说,馨彤从小就喜欢大气的东西,而北京什么东西都透着股大气,连北京的马路都又宽又直。馨彤想我要一直呆在北京。
这样过了三年,就在馨彤几乎成了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北京妞的时候,方青山的工作又要调动了。听着好像是借调上海两年。两年后回北京有更重要的安排。
那时正是高一的暑假。馨彤听说爸爸妈妈在给她联系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学,简称复旦附中。附中的校长吕世辉是馨彤妈妈王曼玉在北大的同学。
这时,馨彤已经习惯了北京,爱上了北京。而且,这里已经有好多朋友。馨彤问可不可以妈妈和她留在北京,反正爸爸过两年就回来了。过年过节放假她和妈妈可以去上海看爸爸,爸爸也可以回北京看她们。
方青山和王曼玉想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比较好。馨彤在北京就读的是重点高中,成绩不错。这次因为吕世辉的帮忙,加上电力部在上海教育局打了招呼,馨彤可以转到复旦附中,上海最好的中学之一。这对馨彤考上理想的大学应该更有帮助。在这种情形下,馨彤不情不愿地再次搬家,来到上海。
因为搬家和手续的问题,馨彤快九月底,也就是开学后的第四周,才到附中报到。
星期一清早王曼玉送她去学校,亲手交到老同学吕世辉手里。吕校长又亲手把她交到高二(5)班班主任张明君手里。
那时正是早自习时间。馨彤坐在张老师的办公室里。虽然高二(5)班是理科班,班主任张老师却是语文老师。听妈妈说,她是特级教师,只带高二和高三的。
张老师问了馨彤一些学习的情况。了解到附中比她在北京的学校进度稍微快一些。现在,她又缺了三个星期的课。张老师对她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和萧钧宇说了,他会借笔记给你,也可以帮你补课。他是我们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以后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当然,你也可以问老师。”那是馨彤第一次听到萧钧宇这个名字。
然后张老师讲了一些学校的基本情况,就带她去教室。快到教室的时候,张老师突然说了一句,“萧钧宇腿脚有些不方便。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后遗症。”馨彤看向张老师,她脸上带丝不无可惜的神情。馨彤心里哦一声。她知道张老师是想让她有思想准备,不要一会儿显得太过吃惊而有失礼貌。
两人到高二(5)班教室时,早自习已经快结束了。张老师领着馨彤进了教室。教室的格局倒是和武汉以及北京的学校一样。四大组课桌,每个课桌上坐着两个人。没什么好奇怪的,估计全国的教室都是这样子的吧,馨彤想。
她和张老师站在教室前面。张老师介绍,“这是我们学校新转来的同学,叫方馨彤。从今天起,她就是我们高二(5)班的一员。大家对新同学要多加帮助。”
整个教室都看向馨彤。满眼陌生的面孔。馨彤的脸有些发热。她不知道她该不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像电视里面那样,“大家好!我是方馨彤,请多关照!”好像太做作了。再说,张老师已经介绍了她叫方馨彤。上次转学到北京,钟老师介绍我的时候我有说什么吗?不记得了。唉,算了。馨彤冲着满教室的同学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傻啊?她想。
“方馨彤,你去坐夏岚边上那个位置。”张老师指着第二组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空位说。
馨彤往张老师所指的空位走去。那个叫夏岚的女同学面带微笑,两眼热切地看着她。馨彤心里一暖,回她一笑。这时张老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的座位后面就是萧钧宇。他是我们班也是我们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会把他的笔记借给你,放学后也可以给你补补课。你以后有问题可以问他。当然也可以问老师和别的同学。”
馨彤不知道张老师为什么会当着全班的同学又宣布一遍。这时她已经快走到空位了。刚才一直看着夏岚的她瞟眼看了一下空位后一排坐着的那个男生。那男生并没有在看她。他眼睛低垂,一排睫毛又黑又长又密。他的脸有些苍白,却出奇地英俊。浓黑的剑眉,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馨彤在心里轻轻“哇”了一声。
她刚在空位上坐下。下早自习的铃声就响了。教室里面开始有人走动,熙熙攘攘的。三三两两地也有同学向教室外走去。
“侬是上海撒地方拧?”身边的夏岚问道。
“我从北京转来的。我不会说上海话。”馨彤有些不好意思地侧头看着夏岚说。
“哦,那你为什么转到上海来啊?”夏岚改成普通话。
估计那就是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了,馨彤想,蛮好听的。“我爸爸妈妈工作调到上海了。”
“哦,你是北京人啊。”
“我是武汉人。初二才转到北京。”
“我要去一下洗手间,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馨彤想自己得熟悉熟悉环境,就跟着起身。看夏岚从她那边走道往后转,她也就从自己这边走道向后走。萧钧宇还坐在他的位置上。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萧钧宇的座位和教室后面的黑板之间有大概一米半宽的距离,估计是方便大家走路的。馨彤走过萧钧宇背后的时候,看见后面墙上靠着一双铝合金的拐杖。原来他的小儿麻痹后遗症很严重啊,还需要拄双拐走路。他坐着倒看不出他的腿怎样呢。馨彤想着,跟着夏岚出了后门。
上午第二节后有课间操。这也是全国统一的。馨彤跟着夏岚一起去了操场。做完课间操,回教室的时候,就看见萧钧宇拄着一双腋拐,在她们前面慢慢地走着。馨彤惊讶地发现他的残疾如此地严重。
他的左腿从左臀开始就已经萎缩了。半遮在黑外套下的左臀干瘪。整个左腿明显细瘦。他穿着一双球鞋。左脚脚背下垂,脚尖向外。脚尖离地面大概还有十厘米。右腿看起来倒是笔直修长。馨彤这才注意到原来萧钧宇的个子很高,而且清瘦。他差不多有一米八吧,馨彤想。
馨彤看他双拐在腋下夹紧,拐杖向外侧稍微倾斜。他双手握拐一起往前送出,右腿走一步跟上。双拐再往前递,右腿再一步。左腿因为身子的移动而在空中飘荡,明显的完全不受控制。他走得不快,却很稳。很多同学从他两边超过他。而他一心一意地看着地拄拐走路,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
馨彤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像别的同学那样从萧钧宇身边超过。她拉住夏岚,指着走廊窗户外的一排树问她,“那是什么树啊?”
“那是白玉兰。前两年刚被选为上海的市花。春天开花,很好看的。可惜现在都谢了。”
“你们为什么选白玉兰啊?”
“好像是因为它在上海的气候下,开花特别早。清明节前,甚至早春二月,它就开花了。它的花是白色的。有这么大。”夏岚用手比了一个家里盛汤的碗的大小。 “而且它的花开的时候,每朵都是向上的。宣传说它象征着一种开路先锋、奋发向上的精神,所以选它。”
“哦。武汉的市花是梅花。我离开武汉的前一年定的。湖北自古就是梅花的故乡,还有梅花有傲霜斗雪、凌寒绽开的风骨,所以选它。”
“那北京呢?”
“北京的市花是月季和菊花。也是前两年选的。”
“要上课了。我们回教室吧。”
馨彤和夏岚回到教室的时候,萧钧宇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了。他的双拐依旧靠在他身后的墙上。馨彤想为什么他不把双拐放在他的椅子或桌子底下呢?是怕放在地上有人走路没看到绊倒摔跤吗?放那么远,很不方便啊!
那天馨彤认识了几个女同学,都是课间夏岚介绍的。同学之间都说着上海话,和她说的时候才改成普通话。上海话馨彤还听不习惯,所以夏岚介绍她以后,她只是笑笑,说个“你好”罢了。那几个女同学好像对她没有太大的兴趣。馨彤倒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