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很舒服,众人一一落坐。闻非轻抚着闻睿的脑袋微笑道:“孩子,现在爷爷告诉你一些事情,在这个过程中你不需要发问,好好听着就可以了。”
闻睿点点头,虽然明知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爷爷,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对于老头儿的吩咐,习惯性的选择了接受。
认真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老头才慢慢的说道:“孩子,沃尔弗尚采森林中的地下堡垒的确很值得参观,但是普通的参观者只能看到整个堡垒的五分之一。另外的五分之四,在学术上的价值不及军事上的价值。我和你外公知道你需要什么,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要去另一个狼穴,它在格陵兰岛,到了哪里,你会获得比汉娜更多的感受。”
闻睿没说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于尔根接过话头道:“亲爱的,你母亲已经把你这段时间的想法和愿望告诉了我。你的某些想法是比较接近事实的,就如A-1的诞生一样使我们感到震惊。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强的信息筛选能力和逻辑分析能力,你对纳粹的判断已经大大超出了解的范畴。”
抚摸了一下外孙的脑袋,于尔根有些感慨:“你甚至没有经历过那段传奇岁月,却形成了接近于事实的判断。呵呵,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们选择带你进入这个圈子,你的父母也会因为这个选择,失去普通意义上的自由。我和你祖父原本希望你们一家成为幸福的普通人,但是如今,这是唯一选择。”
叹了口气,老头儿继续说道:“那个‘医疗计划’我们准备了很久,它所使用的生化技术是你无法想象的。我知道,以前那些失败的‘医疗计划’可能打击了你的信心,但是请你相信外公!当然,选择是否参与这个计划的权利在你。另外,作为你的老管家,外公会安排你未来的生活。希望你在今后更加开心!”
闻睿转过头,迷惑的看着外公,轻轻的问道:“那个医疗计划和纳粹科技有关?”
于尔根并未迟疑:“是的,基础是以前的那些技术,但是经过半个世纪的改良和深入研究,我和你祖父都相信,这个计划将产生前所未有的奇迹!”
“会很痛苦吗?”闻睿继续问道。
“不会,操作细节很完备,它会以温和的方式使你获得健康!”
闻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会产生变异吗?”
于尔根的语气稍显沉重:“……这个,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会以最严谨的方式控制每个环节,力求避免各种不良的倾向。”
闻睿点了点头道:“我是第一个实验对象?”
于尔根有些无奈:“是的,因为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再拖延。以前的实验有过成功的案例,但这次计划的进程是针对你的个人情况重新编排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第一个。”
闻睿靠向沙发,有些戏谑的问道:“如果在计划中出现意想不到情况怎么办?”
“这个……”于尔根陷入沉默。
闻睿看了看周围,闻非与闻更均保持着沉默,脸上的表情却很复杂,克劳迪亚已经掩饰不住悲戚的心情,背过身去耸动起双肩。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沉闷的气氛压抑着所有人,于尔根眉头紧皱,一缕白发耷拉在脸旁,面色显得有些焦虑。
闻睿长长的嘘了口气,微笑着望向闻更,瞳孔显得异常明亮:“爸爸,我的生命还有多长时间?”
闻更愕然,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黯然的答道:“……恐怕,不会超过三个月。”
闻睿出人意料的伸了个懒腰,把脑袋轻轻的靠在克劳迪亚肩膀上,嘴角微微上翘,保持着微笑的神情轻声说道:“我爱你们,所以计划一定会成功!”
A-3在幽深宁静的太空中轻轻滑过,高精度的摄影机,不断将清晰的动态画面传入前舱的大屏幕。
一天多来,闻非和于尔根轮流守护在闻睿身旁。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屏幕前观察地球,两个老头不停的为他讲解着画面中的各个地区,从东非的沙漠,到南亚的雨林,从北欧的冰原,再到夏威夷的海滩……
由于画面的质量很高,他们甚至可以看到树枝上的小鸟和海水中的游鱼。各种自然奇观使闻睿惊喜不断,年少好奇的心性逐渐显露了出来,不停的询问着画面中的细节。
寂静的飞行持续,屏幕上逐渐显现出奇异的景象,一块块碧绿的草场镶嵌在灰黄的戈壁滩中,间或有雪峰插天而立。随后,各种自然景观交错出现,草甸子中出现大片群聚的牛羊,偶尔还有苍鹰从半空飞掠。
望着画面中的景色,闻非向孙子解释道:“这是本次任务的最后一站—中国的青藏高原。这是片神秘的土地,特殊的地理环境和风俗习惯,使它一直隐藏在历史和宗教的浓雾中,从未展示过其真实的一面。在这里,也隐匿着一个纳粹的‘狼穴’,据说其中放置着纳粹神秘研究的终极产品,至于具体是什么,至今也没人能说的清楚。”
盯着画面中雪白巍峨的山脉,闻睿的小脸上显现出向往之情:“那是昆仑山吧,传说中,那里有神仙出没,是华夏民族的祖脉。为什么纳粹会对这里感兴趣呢?”
“呵呵,小宝贝,又开始思考了吗?”于尔根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希姆莱或者希特勒可以回答你。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勘察有可能存在狼穴的地区,现在不用着急,回去后再慢慢讨论,先吃点东西好吗?”老头儿一边解释,一边推着闻睿走向机舱后部,那里再次荡漾出餐桌和食品。
三人来到餐桌前时,闻更夫妇已经坐定,一天多的接触,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感,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显的其乐融融。
餐桌上,闻更和于尔根正在讨论一个问题,登机时的那位少校匆匆走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说道:“将军,它们又出现了!”
于尔根放下手中的食物:“去看看。”说着,对闻非点了点头,二人随着少校向驾驶仓走去。
过了不到三分钟,机舱内传来急促的电子指令:“警报!进入二级应急状态,这不是演习,警报!进入二级应急状态,这不是演习……”两旁肃立的医疗兵听到警报声,立即将闻睿和闻更夫妇送入了氧仓。随后,机舱内的工作人员有序的进入了各自的工作位置。
进入氧仓时,闻睿顺手按下了通话按钮。机舱中不断传来急促但并不杂乱的声音,好象是工作人员正在操作着各种设备。他在氧仓内看不到前舱的情况,只能凭借传来的声音做出简单的判断。
五分钟后,各种声音随着闻更和于尔根的出现逐渐安静下来,电子指令再次传来:“护罩充能65%......回旋引擎动力58%……,请检查安全装置,三十秒后进入亚空间……”
“护罩充能82%......回旋引擎动力79%……,十五秒后进入亚空间….…十、九……”随着时间的迫近,氧仓微微颤动起来,忽然,闻睿觉得脑子一阵迷糊,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嗡嗡”声。
“嗡嗡”声持续了几秒钟后,氧仓微微一震,外面再次传来电子指令:“警报解除,警报解除,目前坐标:北纬64°6′,西经51°22′,即将进入基地范围,即将进入基地范围……”
茫茫雪原,格陵兰北部,碧蓝的天空显得清澈透明。
阳光毫无热度,却如实质般播撒而下,不时掠过的微风,如剃刀般刮的的皮肤微微发疼。健壮的多吉,只穿着一条短裤,潜伏在在冰湖前的雪堆中。他好象刚从水中上来,古铜色的皮肤微微发亮,在阳光中不断散发着缕缕热气。
眼前有个雪洞,他正专注的盯着湖中一块慢慢晃动着的浮冰。忽然,那块浮冰向旁边稍稍倾斜,一只北极白熊露出了脑袋。它的眼睛不大,但是明亮而灵动,左摇右晃的大脑袋显得憨态可掬。
确认了安全之后,白熊慢吞吞的爬上了冰面,肥硕的身体不断抖动时,晶莹的水滴四处散射。它的四肢粗壮、体长超过三米,上来后便在冰面上摇头晃脑的跺来跺去,似乎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晒晒太阳。
雪堆中,多吉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微笑,在白熊找好地方趴下的瞬间,轻盈的钻入了水中。淡蓝色的海水下,他的栗色短发就象潜艇前面的探照灯一般显眼。
他的潜游方式很特别,双臂并在体侧,双掌竖起,身体侧向不断扭动,如鲨鱼般保持着平衡。在水中,他非常灵活,双脚一蹬就能窜出十几米远,而海水则仅仅是微微波动,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一般人很难想象,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能以这么敏捷的身法在水中迅速移动。
几分钟后,他来到那块浮冰前,双手搭上冰面微微一扣,深入冰层的十指便将身体固定了下来。他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在水下慢慢的调整着姿势,使身体平行于水面后,深深的呼吸着冰冷的新鲜空气,不断调节着身体状态。
几分钟后,准备工作完成。他的双手猛然发力,浑身肌肉暴涨之下,如一头猎豹般从水下飞出。脚踩冰面后毫不停顿,双足一用力,炮弹一般冲向不远处的白熊。
白熊猛然一惊,浑身的白毛顿时乍开,肥硕的身体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爬起,便要窜入水中。多吉的速度够快,在白熊接近浮冰边缘时,已经团身撞在它的身侧。
巨大的冲击力使一吨多重的白熊翻滚了出去,在冰雪杂布的冰面上滑出了十多米远。等它头晕眼花的晃着脑袋准备爬起来时,却看到多吉正抱着双臂站在自己面前。
白熊怒吼一声,四足猛登冰面,直接扑向多吉。
多吉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一闪身,来到了它的侧面,挥起海碗大小的拳头,暴轰在它后腿根处。受此重击,白熊的前冲之势立止,在冰面上滑了个趔趄之后,拖着又酸又麻的后腿瘫在冰面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在唉声叹气。
看到它的样子,多吉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它的脑袋道:“今天第四次了,你就不能聪明点?”说完,转身欲走。
在他转过身时,白熊的目光中泛出狡猾之色,忍着后腿的酸麻感,静悄悄的人立而起,整个身体猛的扑了过去。
多吉却仿佛早已料到它的后续手段,得意洋洋的笑道:“老一套?”说完,身体向侧后一滑,反身一个鞭腿,狠狠的抽在它另一条后腿根处。
“轰!”
白熊扑倒在冰面边缘,多吉刚想哈哈大笑,却见它就势一滚,钻入水中三两下就不见了:“呵呵,新花样啊,这么就跑了?”
“多吉——”不知何时出现的闻非微笑着站在远处,制止了他继续追击那头白熊。
“噢,你这个调皮的家伙,难道除了欺负小白,你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吗?”于尔根已经走到近前,半真半假的教训着他。
“呃……,没的玩了。”多吉嘟囔了一声,看了看正走过来的两个老头儿。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之后,他赶紧跑了上去:“嗨——,亲爱的二爷爷,你们不是几个小时后才会到的吗?”
于尔根乐呵呵的在他岩石般的胸肌上砸了一拳:“出了点儿意外,我们提前回来了。”
“呵呵”,多吉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等我一会,我去穿衣服。”说完,跑向不远处的一间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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