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女们一个个报了名了,朱慈?才满意一笑,向着众多女孩儿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按你们往常的办法就行。还有,魏清慧照样是管家婆,费珍娥当她的助手,你们凡事就听她俩的,就行啦!”
这训话又短又简单明快,众多女孩儿都喜出望外,一起抿着小嘴乐呵呵的站起来。
说来也是好玩的紧,各宫都以为太子是要枕边人,所以挑来的都是一等一的美貌少女,魏清慧和费珍娥两人也不是凡品,但站在二十来个女孩子中,也只高出一点点的感觉。
众女毕至,不论是相貌心机都需比一比。
太子身边无人,太子妃众人不敢妄想,博一个贵人身份,将来皇贵妃可期。
关系到一生,虽然是刚来报到,众女眼中已经是火花四射了。
便是娇小可爱的费珍娥也是感受到了几缕敌意的眼光,魏清慧没有人敢挑,当过乾清宫管家婆的人,管东宫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大家知道朱慈?是用她的才干,应该无涉其它。
“好了,众人下去,在偏殿屋中等候,如何伺候,怎么轮班,我会一一知会!”
魏清慧迅速进入角色,面色清冷,缓缓吩咐,声音虽不大,但不容质疑。
看到有几个漂亮宫人还在犹豫,魏清慧冷声道:“我的吩咐只说一次,下次再听到吩咐不立刻照办的,立刻发回原来去处,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魏姐姐。”
众女这才知道厉害,立刻答应下来,鱼贯而出。
朱慈?笑着倚坐在椅上看热闹,等众宫人都出去了,才拍掌道:“好,好,这一出下马威演的甚好。”
嘴里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有点犯愁,这个女孩子如此厉害,怎么才能真正收伏为已用?
不等他想好,魏清慧在下向着费珍娥点了点头。
费珍娥会意,回到先前呆的地方,????翻了一小会儿,然后拎着个小包出来。
“小爷,这是我姐妹凑起来的,有二十几两金子,还有一些首饰,也值得几十两黄金。”到得朱慈?跟前,费珍娥微微一笑,道:“这是我和魏姐姐凑起来的心意。”
她们都是乾清宫的宫人,就算国库如洗,到底有份量银子,逢年过节或是皇帝高兴了,都会有赏赐。
但就算如此,想来眼前这些金子也是全部积蓄了。
“这,我要你们的金子做什么。”
费珍娥笑道:“小爷这阵子必定会有不少用钱的地方,东宫的钱都是有账簿的,不好调用太多。况且现在大局艰难,小爷要是用的多了,皇爷会不高兴。咱们世恩深重,要是国家都保不住,留这么点钱又有何用!”
其实越是乱世,身上留有金银越是要紧。但两个宫人这么献上来,诚心是显然的。
魏清慧不必说,在宫中多年,又是武官世家,有这种表现是正常的,朱慈?看着费珍娥,笑问道:“费珍娥,你家是干什么的,也是我大明武官世家么?”
“奴婢家不是。”费珍娥摇头,答道:“奴婢家是宛平县种地的,后来遭了灾,父母都死了,还有一个哥哥流落在外,给人家放牛,也已经好多年不通音信了。”
这么凄惨的事,朱慈?听了不觉心中侧然,而费珍娥神色淡然,小小年纪,眼神中也是有淡淡的哀伤。
“我不会叫你们掏这点钱。”朱慈?突然放声大笑,向着两个宫人道:“钱,我会想法子去取!”
“小爷……”
“不必多说了!”
朱慈?断然拒绝,笑话,要是连起家的钱也叫她们掏,将来还不反客为主才怪!
再说,这么点钱也不够使的。
“既然小爷已经胸有成竹,奴婢等把金子收好,小爷将来再需着,奴婢再拿出来。”
朱慈?的表现也是叫魏清慧很意外,向来清亮的眸子里也有些迷茫之色。
“哼,不知道小爷要打哪儿弄钱。”
费珍娥不敢说太多的抱怨之语,宫中上下尊卑的界限是很严格的,不过小女孩儿还是鼓起了腮,一副不满的表情。
“你们的心意,我会记得的。”朱慈?淡淡的道:“先下去吧。”
话语也是不容质疑,两个宫人只得福了一福,就要退了。
“等一等。”
朱慈?叫住了费珍娥,略停了一下,才又柔声道:“费珍娥,以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你大哥。”
“谢谢小爷!”
费珍娥很是喜欢,又福了一福,才又跟着魏清慧出去。
“小爷真是好人呢。”出得殿门,费珍娥轻声说道。
殿角外,走了一会儿,魏清慧才柔声道:“小爷不要金子,又说记咱们的功,这些我都不在意,皇爷也常有这样驾驭和笼络人的手腕。不过小爷一下子就记得你哥哥的事,这一点他就和皇爷大不相同了……嗯,小爷是好人。”
“我就说嘛……”
“哼。”两人正说着,魏清慧眼神中杀气一闪而过,看着前头殿中等她训话的宫人们,她云淡风轻一笑:“走,眼前还有人等着咱们。这些人,要收伏了,才能放心给小爷用!”
……
……
辰时初刻,李恭和王源一起从东华门入宫。
沿途进来,不少太监和武官都向两人点头致意,有一些相熟的还跑上前来,执手问好,很是亲热。
这自是因为昨天皇帝内操,太子在众人面前亲中一靶,骑射俱佳。
崇祯欣喜之余,还特别查问了皇太子的武教习是谁,并当场把这两人的姓名都记了下来。
这下两人顿成宫中明星人物,和在内操当教官时,一荣一枯显然分明。
“谢了,谢了!”
“成,有空喝酒!”
两人一路走,一路揖让,等到端本宫外时,脸也笑酸了。
“唉,李哥,可惜昨天小爷校射时,咱们不在。不然当场就露脸了。”
“谁叫你拼命喝来着?”李恭一脸心事,淡淡道:“咱们不在也好,太出风头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的也是。”王源向来以李恭为主心骨,两人最近受魏岳的影响更大,当下点了点头,道:“无事就是福,平平安安的把这段时间给度过去,就是祖宗有灵!”
“昨儿我就觉得事情挺怪。”李恭变了话题,脸上惶惑着道:“昨日睡下,我明明衣物穿在身上,怎么一醒就堆在地上?”
“这有什么地,这宫中全是阉人,难道谁还能对你不利。”
“这,话不是这么说……”
两人正谈说着,眼前人影一闪,定眼看时,却是朱慈?小跑着过去了。
“嘿,小爷真是叫人佩服,一天不拉的这么练法。”
“嗯。”李恭点头,也是赞道:“便是武官家子弟,这般练法也是少有了。”
两人是天天都来的,当下就只站着等候,等朱慈?跑完十几圈,又练了铁打的物什,再打了一套拳脚下来,这才有太监送上毛巾把擦脸,等朱慈?神清气爽的过来,两个武官便是给皇太子行礼。
“都起来,天天也辛苦你们了。”
“小爷说的是甚话,”李恭赔笑道:“这是臣等的份内差事……”
“嗯,你们差事办的真好。”朱慈?笑吟吟的道:“在魏家老店,和闯逆们勾搭的也挺好,你们,还有那个魏岳,世受国恩,真是我大明的忠臣孝子哪。”
一句话说完,眼前的两个武官张大了嘴巴,如同被雷劈了的蛤蟆一般,张嘴挢舌,一时半会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