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晕厥过去,神医林给的药有一点好处,能听见周围人说话,倒是不愧神医林的金子招牌,萧宁身边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的,最明显的是萧婉凄凄艾艾委屈的哭声,“没有···没有···我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我没害阿姐···”
没人相信的滋味一定不好受,萧宁记起前世她如同萧婉,抓住一人不停的重复,她没害燕姬的性命,同样无人相信,所有人都斥责她恶毒善妒,继母安慰萧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她明明没做过,萧婉以善妒的萧宁为耻,萧宁轻飘飘似回到了前生,被人冤枉百口莫辩的滋味,萧宁今生再不愿尝试。
“萧婉。”萧冀铮一声断喝,“你丧心病狂至此”
“父亲,您相信我,我真的没害阿姐,我是请求阿姐原谅的,父亲,我害阿姐没任何好处,我···我···噗···”
萧宁听见人在地上翻滚声,后是一阵阵的咳嗽,“二小姐,您吐血了。”
是萧冀铮踢的萧婉吐血,萧宁无法睁眼,却知道萧冀铮下脚很重,很重,她曾被踢过,“咳咳···父亲··我是冤枉的,我为什么要害阿姐···咳···咳咳···”
萧婉一边咳血,一边焦急的解释,“母亲被冷落,我此时怎敢伤害阿姐?父亲,您想一想啊。”
“我告诉你萧婉,你母亲是我打的,是我做主让她清修礼佛,和宁儿无关,你要为母报仇就冲着我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就算宁儿有个万一,你永远也成不了萧家大小姐,我让你给宁儿陪葬,我宁可不要你这女儿,也不能容忍萧家骨肉相残。”
萧婉瘫软于地上,父亲以为她是孤注一掷,为母报仇害了阿姐萧宁,萧家不愿家丑外扬,萧宁病死了还有萧婉,总是萧家女儿,萧冀铮如此想法也很符合常理,萧婉哭道:“父亲,您是想女儿会为了母亲报复阿姐?阿姐是我嫡亲的姐姐。”
“你心如蛇蝎,越是不可能的时候,偏会下手害宁儿,萧婉···你说任何话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们母女的话,我都不信,我亲眼看见宁儿躺在床榻上生死未卜,宁儿是喝了你递上的茶水,你不会想要说宁儿是故意陷害你?瓷器和瓦罐相碰,谁更吃亏?”
瓷器是萧宁,瓦罐是萧婉,萧冀铮道:“去请林太医,我也不顾上是不是丢脸了,谁让我养了好女儿,宁儿无恙一切就罢了,否则···”
萧冀铮厌弃的道:“我饶不了你们母女。”
不怪萧冀铮紧张,萧宁不仅是他女儿,也是长公主的徒弟,萧冀铮在祖宗牌位前冷静了,长公主为萧宁冲进萧府不见得不可能,长公主得罪不起,萧冀铮饥饿时,是萧逸送得干粮,萧逸陪他谈论侍书,据萧逸说是萧宁安排的,萧冀铮满怀感动,打算多疼萧宁,却得知萧宁喝了萧婉的茶后,又晕倒了,萧冀铮第一印象就是萧婉为母报仇,很难怀疑萧宁使用苦肉计,使用苦肉计得有所求,萧宁求什么?
萧府现在她当家,萧宁的名声地位都强于萧婉,萧婉极难翻过身,萧宁不需要做任何事儿,萧婉永难赶上萧宁。
萧宁出事,第一个怀疑就是萧婉,她能暗害萧宁一次,难保不会有下次,萧冀铮听了萧婉的辩解,可正因为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萧婉此时再害萧宁时,她却下狠手,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萧冀铮认定萧婉报仇,把他当蠢人耍,萧冀铮恨萧婉之心,让他很难有清醒的判断力。
萧家家主认定是萧婉再次谋害萧宁,谁又敢为萧婉说上一句?风向是在大小姐这边,唯一能压制住萧冀铮的萧老夫人出府礼佛,一切按照萧宁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林太医赶到萧府,把脉看了萧宁的状况,林太医道:“凶险,着实凶险。”
对于萧家的家事,林太医不好多言,“萧大小姐是用过迷药,萧大人知道,迷药蒙汗药下作伤身,大小姐这关不好过,我尽力而为。”
“林太医,你定要医治好宁儿。”
“萧大人,大小姐是神医林一脉的贵人,我自当尽力。”
林太医说得实在,萧宁得了玄铁令牌,他不尽力救治的话会被师傅逐出门墙,可萧宁明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却一直昏迷,难道林太医对人说他医术不精?会被师傅踹的,有时候就得装糊涂,世家大族的是非多着呢,看见得要学会没看见,林太医写药方,萧宁应不会主动害人,这味药从何处而来?
萧冀铮听林太医没把握治好萧宁,对萧婉更生气,事情就怕胡思乱想,萧冀铮既然认定了萧婉为母报仇害萧宁,会不会因不满记恨对下毒弑父?萧冀铮出了一身冷汗,萧宁是给自己提了醒儿,以后得防着萧婉。
“孽障,你说你给宁儿用得是什么药?连林太医都弄不清楚,萧婉,说清楚。”
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的萧婉摇头,不停的念叨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萧逸虽然担心妹妹萧宁,但见萧婉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张口想要劝说父亲,再逼迫萧婉的话,她极有可能会疯的,话在萧逸口中转了三圈,最后并未出口,躺在床上的是萧宁,是她的妹妹,萧逸无法为萧婉求情,萧逸坐下,握住萧宁的手,妹妹,是哥没照顾好你。
“不是你,是谁?萧婉,药是从哪来的?说。”
“不是我,不是我。”
“说。”
萧冀铮一声紧似一声,萧婉抱着脑袋,眼波游离无神,“药···药···是···是司马茹给的,她说是能让人昏过去,我只是想让阿姐拜师不成···我代替阿姐拜师,可我···我从未想过伤了阿姐的性命··不想伤了阿姐···”
萧冀铮愤怒已极。“萧婉,你再说一遍,药是谁给你的?”
如果单单是萧婉做的,萧冀铮不会气成这幅模样,萧婉下意识的说:“是司马茹,司马茹。”
“畜生,畜生,联合外人害了宁儿?畜生,我萧家怎么养了你这畜生。”
司马家一直对萧家抱有敌意,取萧家代之,萧宁名扬南齐,萧逸文采风流,萧家正要迈向辉煌,彻底压制司马家,在最关键的时候,萧婉联合外人暗害萧宁,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嫉妒姐姐萧宁了,而是家族的叛徒,萧婉此举比害萧宁还让萧冀铮难以接受。
萧冀铮最在意的是萧家的百年荣耀,司马家最近在朝堂上,在士林中间步步紧逼,萧冀铮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出了萧宁,缓一口气,司马家就蛊惑萧婉废了萧宁,萧冀铮既后悔有后怕,昨日母亲不回萧府的话,司马家很有可能奸计得逞,萧冀铮会亲手废了萧宁,萧冀铮愤恨道:“司马扬,你这老匹夫,我萧家同你势不两立。”
萧冀铮怒骂司马家家主司马睿的父亲司马扬,萧宁听得很清楚,不禁有些枉然,难怪前生她和司马睿定下亲事后,父亲萧冀铮看自己很冷漠,继母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总是念叨司马睿文采卓绝,萧宁因额头伤疤困于萧府,最向往的便是肆意洒脱的风流才子,司马睿又被才学不凡的萧婉称赞过,萧宁就一头栽进圈套里,按着继母的设计,自毁一生,为继母的步步筹谋做了踏脚石。
萧宁原本对设计萧婉有一丝愧疚,现在全然消失,谁也不知道萧婉当初给萧宁下得是不是蒙汗药,萧宁如果大意的话,会不会就死于萧婉手里?萧婉不同司马茹串通一气,萧冀铮不会这般生气,世家大族之间争斗最怕是内奸叛徒,哪怕萧婉是无意的,也给了司马家可乘之机,萧婉并不冤枉,萧宁默默重复,我没错,我没错。
萧冀铮越骂越气,面容狰狞看向呆呆的萧婉,”不是我,不是我。”
这般痴傻背叛家族的女儿留着何用?萧冀铮深感耻辱,萧冀铮后退时,手碰到了一物,萧冀铮抄起上面罩着纱罩的油灯扔萧婉,“孽障,孽障。”
床榻边红袖垂眼,油灯是按照大小姐吩咐放置在那处,为得就是让萧冀铮砸向二小姐萧婉,平时二小姐能躲得开,但此时二小姐神情恍惚,油灯里是装满了滚烫的油的,沾上一点必会落下疤痕,红袖沉默不语,如果说大小姐心狠的话,继夫人算计大小姐又算什么?二小姐在茶水里下药又算是什么?
大小姐只是借机会反击,油灯兴许能用上,兴许用不上,油灯放在就是为了照亮,没人能肯定萧冀铮会用油灯砸向萧婉,萧宁只是留下一分可能,下手得是萧冀铮,不是萧宁。
萧宁听到呼得响声,是油灯吗?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萧宁倾尽全力睁开眼睛,人心···人心难测,但不是不可用,琢磨透人心就成了手中的利器,萧宁握住了哥哥萧逸,阻止萧逸去救萧婉,谁也不能伤害善良的哥哥,萧逸无法甩开妹妹,大喊道:“父亲,不可,不可,萧婉闪开,闪开。”
“啊···啊···”
一声惨叫,萧宁睁眼见到得是李氏飞扑护住了发愣的萧婉,油灯正好砸在李氏的身上,热油飞溅,一滴俩两滴落在了李氏的额头,李氏不顾的烫伤,关切的看着怀中的女儿,”婉儿,婉儿,你哪疼?烫到哪了?婉儿,告诉娘,你烫到哪了?”
萧宁心里发苦,慈母之心,慈母之心,继母对萧婉始终疼爱如一,甘愿为萧婉牺牲,因为不是亲生骨肉便可狠下心算计?萧宁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继母,对继母的恨意不减,却有多了一分的不同,是萧宁命人给李氏送得消息,萧宁想要看看在危机关头,继母会不会舍弃自己救萧婉,她来了,并且做了,萧宁没告诉红袖油灯里她是加了东西的,见李氏额头沾着的热油,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前生李氏毁了萧宁,萧宁的痛苦,今生继母会尝到的,在重视容貌的南齐,继母就算是萧家夫人,也寸步难行,烫伤能遮掩住旁人,但却瞒不住丈夫。
萧冀铮可不是长情不在意女子容貌的男人,风流才子大多更疼惜美貌的女子,萧宁永远难忘司马睿眼底的厌恶,仿佛同萧宁行房是耻辱,继母这其中的滋味,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不许说某闲心狠手辣,某闲保证过前生萧宁多痛,今生继母就要痛苦百倍,这是第一步,萧宁设得圈套虽然简单,但好用,这就是人心的作用,人心可用啊,某闲想要早一点结束和继母的纠缠,更广阔舞台搭建成了,某闲实在是写腻歪继母了。顺便点名,留言吧,最近好少得说,望天,晋江这么抽某闲坚持更新,求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