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国出使的战舰和福州船局派来的商船“并驾齐驱”行驶在渤海之上,天已经亮了起来,东方的启明星已经渐渐模糊看不清楚了,就连那白昼中的月朗也暗淡了下来,海面上风气清新,好一个光鲜灿烂蔚蓝的天空和碧海无边的大海,天空海阔让两艘船越靠越近,不多时,两艘船已经近至五十米左右。
这样一来,两者之间互相看清了对方,李逵船长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而对面的商船之上的员外郎伍达是一个有点内向的老家伙,这两个人碰到一起绝对不会争相“攀高抬杠”,那李逵站在船的甲板之上,一拱手向不远处的商船的甲板之上的员外郎伍达大喊了过去,那声音如此的洪亮,竟然在五十米开外的员外郎伍达的耳里“嗡嗡”作响。
李逵抱拳道“久闻福州船局的商船遍及海内外,今日有幸见到福州船局的商船,真乃其三生有幸,不知对面商船的头领是何许人也,还请大人报上名来!”李逵这套话是他平生以来说得最可气的话,除了对自己的上级和皇上外,他还没有对管不着自己的人如此的客气。
对面的员外郎伍达,已经年老体衰,肾气不足,放屁都打晃,哪有劲喊话,于是,他的属下小瘦猴子马凯旋帮助回答了,马凯旋的声音也够响的,不过是尖细的哪种类型,这声音太刺耳了,把李逵给刺激的直抠耳朵,马凯旋骚气道“对面的听好了,这是我们兵部五品员外郎伍达大人率领的商船,是要去往天津卫的!对面的将军,你可否也通报上姓名来啊?”
李逵挺反感这种尖细的跟太监似的声音,答道“某家不才,俺乃是大明朝兵部五品郎中李逵是也,呵呵,比你家员外郎大人还高那么一丁点,某家占了点便宜,哈哈哈哈···”这李逵一占到一点便宜便大笑了起来,此等样子,就跟个小顽童似的。
两艘船已经接近至十丈(三十米)左右,再近些可就要危险了,于是双方保持这个距离向前行进,这时,废话挺多的黑炭头李逵,一抱拳又问向对面商船上的员外郎伍达,道“伍达尊长,你们福州商船去天津卫是所为何事,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去办理不成?”
员外郎伍达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他迟疑了片刻,答道“···老朽去天津卫是受右侍郎朱能大人之托而去的,所以有些事情是不变透漏的,还请郎中你莫要盘问。”
······
······
早晨辰时两艘船已经接近天津卫的码头处,码头处的巡逻船发现了他们并和这两艘船碰面,并带着这两艘船来到了码头,停靠后,由天津卫的探子骑着快马向卫营奔去,统治那指挥使董袁郎而去。
骑快马的探子刚刚到达卫营里,便急匆匆的向中军大帐里狂奔而去,看样子就跟草上飞的小青蛇相仿,他一到中军大帐前,还没进大帐,先是在外一抱拳道“大人,探子前来禀报!”
只听中军大帐里有人喊道“进!”喊话的人便是指挥使董袁郎,而且指挥使董袁郎旁边就坐的就是东厂之首公公王振。
探子进到大帐里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福州船局员外郎伍达和远从新罗国归来的郎中李逵前来求见!”
“哦!”指挥使董袁郎立刻站了起来,惊讶过后,点指向探子,问道“二位现在所在何处?”
探子答道“正在码头处向卫营里赶来,大人,您是去接应,还是···”探子突然感觉到自己多说话了,于是赶紧缄口不语,然后一站身道“大人小的忙去了”话落转身就要离开,可是探子还没有走出三步,却被指挥使董袁郎给叫住了。
董袁郎道“等等,带我去迎接二位!”
“是!”探子转回身答道。
这个时候,坐在一边的王振脸色温和,他一张嘴对指挥使董袁郎劝阻道“董指挥使你莫要去迎接他们,他们既然是来客,而且还是有求于我们的座上宾,我们去迎接他们显然是大题小做,你我要沉住气,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威严,不能让他们感到很安逸!”
指挥使董袁郎立刻转回身子,看向了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悠闲自在的王公公,心里有些不解,便一拱手道“王公公,他们可都是比我官衔高的人物,再说了我们都是兵部的官员,我们之间应该互相亲近才是,您为何不让我去迎接他们呢?”
“哼哼”王振阴森的笑了一笑,立刻一仰脖子喝下了杯中的茶水,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了指挥使董袁郎,并且用右手敲打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道“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不让你去你就不要去,我不会害你的。”
又道“据本座推断那个福州船局派来的员外郎伍达就是给咱们来送礼的,而那个郎中李逵我早有耳闻,他是兵部尚书秦瑞亲自点名道姓提拔后,去新罗国为他们国家训练水手去了,今日李逵归还,想必一定带来了新罗国的使者,我听说新罗国现在正在遭受日本倭寇的侵袭,想必他们是来搬救兵的!”
“哎呦!”指挥使董袁郎心中不由得对王公公产生了钦佩之情,心里话“好一个不出茅庐便晓得天下事的王公公,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能瞒过他的法眼的,看来听王公公的话还是没有错误的!”
想到这里,指挥使董袁郎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王公公所言甚是,董某听从您的吩咐。”接着一转头一挥手,道“你下去吧。”
“是!”探子一抱拳跑出了大帐之中。
探子刚一离开中军大帐里,指挥使董袁郎坐在那里向王振请教道“王公公您说那个员外郎伍达是来给咱们送礼的,他为什么给咱们送礼呢?”
王振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因为茶杯里没有茶水了,指挥使董袁郎是个明白人,他领会了王公公的意图,于是指挥使董袁郎拿起茶壶给王振的茶杯里斟上了大半杯茶水,这个时候王振才冷冷一笑,道“董指挥使你可知那十几名被我准备午时斩首的水手吗?他们不就是福州船局的水手吗?他们可向我供出了一切关于日本人与福州船局的买卖勾当,你说他们不送礼堵住你的嘴,能行吗?”
指挥使董袁郎按说事先就该明白这点的,可是他的心思根本没用到这些地方,所以,他可没向爱玩弄手段的王振那样去深度的研究关于这里边的道道,这一刻,指挥使董袁郎明白了这一点后,心中一高兴,大喜道“呵呵,王公公这一下子我终于明白了,不过他们要是送厚礼,我应该收下还是不收下呢?”
王振一拍桌子,道“不收!一个银子都不要他的!”
指挥使董袁郎脸色大变,心中感到难以理解,便道“王公公我不收他们的厚礼,就等于不打算帮他们掩盖真相,这样一来可就得罪了他们,我看还是收了吧!”
王振一拍指挥使董袁郎的肩膀道“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你指挥使董袁郎的胃口太小了,而我王振的胃口很大,他那白银黄金我是看不上的,我要的是权力,我要控制福州船局这个造船的根据地!”
指挥使董袁郎一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想“王公公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啊,他的眼光实在是太远了,若是我只要收下几万两白银就乐得前仰后合几天睡不着觉了,唉,看来我董袁郎比起王公公真可谓鼠目寸光啊,日后能跟王公公一起南征北战,估计一定会战无不胜,毕竟王公公的坏心眼子实在是太多了!”
一想到这些,指挥使董袁郎偷偷的看了一眼王振,道“王公公,我看这件事我还是不要出面了,我看还是您来全权打理吧,我可以给您做个下手,您开如何?”指挥使董袁郎真的很聪明,其实王振一直等着指挥使董袁郎说这句话呢!这时董袁郎说出了王振最喜欢听到的话语,这样一来把王振给弄得心情徜徉起来。
王振摸了一把自己下颌的胡子茬儿,看向指挥使董袁郎,点指道“尔等真是了解我王振之人,你放心本座会把这件事做得干净利落非常漂亮,我不仅要让你得到钱财,我还要想方设法把福州船局强行的握在手中!”说完,王振瞪大了眼睛,一副蛮横的表情。
······
······
许久过后几个骑着高头大马之人飞奔进了天津卫的卫营里,其中骑在一匹白马上的就是兵部五品级别的郎中李逵,而最有意思的就是,还有一位高人骑在了一头突然欢叫起来的毛驴之上的老者,这个人就是年近六十的员外郎伍达。
员外两伍达的脸上有些发烧,因为他胯下的这头毛驴儿没完没了的叫唤,把他伍达给弄得恼羞成怒,毕竟一个兵部的高级官员,而且还是福州船局的二流响当当的人物,骑在“发情”叫唤的驴的身上,真是大煞风景大**份。
于是员外郎伍达一生气,狠狠拍了一下毛驴的脑门,大喊道“畜生、孽障、尔等再叫老朽就把你杀了吃肉!”他这一拍不要紧,这只毛驴一下子毛了,也不知道是毛驴报复他,还是他伍达没有坐稳,只见毛驴子一抬两个前蹄子立了起来,不仅毛驴子的“大长脸”上露出了“微笑”而且叫得更欢畅了,而后背上的员外郎伍达,却一不小心从驴背上后仰着出溜下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这样子真难看,大鼻涕都摔出来了。
这时,骑在马背上的马凯旋赶紧下马去搀扶员外郎伍达,那员外郎伍达边站起身,用右手扶着腰,大骂道“驴子不可教也!老朽以后再也不骑驴了!哎呦···”员外郎伍达疼得直叫唤。
这个时候,卫营里的中军大帐的帘子突然被挑了起来,迎面走出的便是东厂之首王振,王振和这些刚从马上下来的李逵、伍达以及马凯旋只有两丈左右,这一刻他们之间互相对视了起来,这眼神充满了无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