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端坐花下琴前,低垂臻首,修长的睫眉婉而如花,随着她专治的拂动,扑闪扑闪。
美人一如既往的淡雅,此刻因为陶醉和专注,无暇的容颜印着绚烂怒放的梅花,有种让人无法不心折的圣洁和空灵。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完美的音乐世界里了,低眉转目,侧身眨眼,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与她的音乐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白衣如雪,青丝如瀑,长袖如风。如玉般剔透、如象牙般修长纤秀的玉指,随着她的心灵,和韵地拨动着琴弦。一曲犹如清泉落地般的天籁,便自她的指端如丝如缕地飘飞出去,编织成一曲荡人心魄的乐章。
张扬和所有人都凝神摒气,静静地聆听着。
一曲《阳春》,取万物知春,风涤荡之意。一曲《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之情。
再到如今知音难觅的高山流水。
她纯熟到极致的手法,融入了她的心声和深情的琴声无不让人叹为观止。
在座之中,刘备早年在洛阳随卢植学过诗书兵发,也一并修习过君子六艺中的乐。虽然个人的琴技并不出众,但不妨碍他过人的鉴赏能力。
就如很多好的影评人自己并不是演技出众的演员,也不是指导全局的导演制片人,但却能写出发人深省的影评作品一样。
这两日来,郑冰以消解旅途苦闷为由,主动献艺。刘备开始还不以为意,毕竟他当年在洛阳,也是听过诸如蔡邕这些琴艺大家现场演奏的,欣赏水平颇高,一般的琴艺作品根本不入他的耳朵。
但是当一曲弹罢,刘备才吃吃地看着这个绝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这么年轻怎么就有如此高层的琴技?只是碍着脸皮,加上一路袭扰不断,也就没顾上问她师自当世哪个名家。
张飞不知道是被她的人陶醉了,还是被她的琴声给陶醉了,双目呆直,已经处于半麻痹状态了,惹得关羽不时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晓娥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看到所有人沉醉的样子,她虽然不愉快,但望着天人合一的郑冰,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人家自幼也是学过琴技的,还是师从名家呢……”
张扬自然没有听到她的自语,听着这场放在后世绝对是世界级顶尖水平的演奏,虽然他不动琴,不动古典音乐,但也被深深陶醉了。
音乐是永恒的,不分国界,不分名族,不分时空的。但它却是因而而不同的,听着冰儿姑娘的深情琴声,张扬真有种“余音袅袅,三日不绝于耳”,“听子一奏,三月不识肉味”的感慨。
就当他感慨时,伯牙子期那悠扬如流水的情谊就告一段落了。
玉人盈盈起身向各位行了一礼,而迎接她的自然是所有人的叹服和掌声。
而夏侯惇却是眯着眼看着美的令人窒息的佳人,呵呵笑道:“白雪刚过,阳春未来。高山流水,却因天寒地冻,空有高山却没流水……”
听着夏侯惇的调侃,望着众人的善意哄笑,美人向夏侯惇浅浅一笑,倒了个福笑道:“夏侯将军也是个懂琴之人,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夏侯惇哈哈一笑,摸摸鼻子自嘲道:“夏侯惇就一粗鄙汉子,当不得懂琴之人……而且姑娘琴技已经达到了万人仰止的境界,天下间能有资格指教姑娘的寥寥无几,夏侯惇怎敢班门弄斧,在大家面前丢人呢?”
众人哈哈大笑,郑冰也忍不住轻轻掩口笑道:“将军过谦了。”
夏侯惇笑罢,瞥了一眼外边站岗巡逻的士兵,就说到:“郑小姐大家出生,自幼接受名师教导,诗书琴技造诣天下少有,怕是只有当年红极一时,名动京华的谪仙张毓能比……但如今我等身在军旅之途,处处陷阱,步步杀机。每天面对的不是流血,就是牺牲。小姐的琴艺好是好,但怕是不应景……敢问,小姐能弹奏豪放一些的曲目么,也好壮壮咱们将士的胆气!”
夏侯惇说的如此直白,郑冰丝毫没有愠色,而是落落大方地莞尔一笑,向他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将军提醒,小女子这就换一曲……嗯,应景的。”
“不愧是大家出来的,修养气度就是不一样。”看着一抬眼一举手之间,无不流露出大家气度的郑冰,张扬心里忍不住赞叹道。
这两日晓娥没少给他吹枕头风,说她又新发现了郑冰哪儿不对劲儿,一番推测之后,就说郑冰是刺客,是卧底。
本来,危险锤炼这么久,张扬已经想成了小心慎微的风格,也曾怀疑过这个恰巧与他们相遇的郑冰。
但这两日他留心观察,却发现她们主仆,吃饭睡觉、演奏帮忙,都很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再加上她那罕见的琴艺,几番对答那卓越不凡的文学修养,再配合她那绝不是作伪的气度,都证实了她大族出身的身份。
一个有着如此量好修养和出身,无论容貌学识又都如此出色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舔刀口过活的刺客?
于是渐渐的,所有人都放松了了警惕。除了晓娥这个丫头,依旧死死地盯着郑冰,和她的侍女莲儿。企图揪住她们的小尾巴,然后一举戳穿她们的美丽伪装,把她们赶出局。
这场战斗是没有硝烟的,但也是刀光剑影、潜伏跟踪,斗智斗勇、杀机四伏。
晓娥是不容许这样一个,不仅相貌不输自家小姐,而且气质修养,家族出身,还是学识涵养甚至压过自家小姐一头的美人儿,跟张扬好上。不然,小姐会负气而去,就连自己姐妹也怕是要遭殃。
美人心计啊,为了幸福生活,是可以激发出她们的潜能,释放无限智慧的。
郑冰谈笑罢,就正襟危坐,一曲与钢材风格截然不同的曲调,立刻弥散而来。
那曲调开始压抑悲怆如血汗深仇,转而悠扬婉转犹如空居幽谷。继而奇诡莫测是如一步一伏,然后是慷慨悲歌、震人心魄的无限杀机。
郑冰完全融入了她的世界,用她的琴声讲述这首曲子背后的悲怆的故事。
只见她时而轻拢慢挑,绒绒的睫眉轻轻扇动,唯美的唇瓣轻轻张颌,出尘的绝世容颜上带着空谷幽兰般的静谧和恬静。
时而面色凝重,峨眉紧锁,纤秀玉指暴风骤雨般拨动琴弦。悲怆和决绝,埋伏和杀机,无不淋漓地扑面而来。
随着她引人入胜的琴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置身于那个让人时而悲伤,时而热血,时而泣下的世界里。
血海深仇,风雪夜高岗埋骨。
卧薪尝胆,空山间苦练杀计。
学成归来,高堂上寒刀所向。
血溅五步,大仇报虽死不枉。
这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一个铁骨柔情的复仇史。每个人谁不曾幻想过自己单刀赴会,手刃仇敌的快意恩仇?
男儿泪,英雄血,尽在无限琴声里。
当郑冰陡然收尾,那肃杀悲亢,如泣如诉的乐章就戛然而止了。
曲终人不散,唯有寂静一片。
良久,张扬等人才起身鼓掌致敬,而郑冰依旧婉约地行礼致谢。
张扬好奇地问道:“郑小姐,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个名家之手?背后有何典故?”
郑冰拢好琴弦,笑着答道:“这曲子叫《广陵止息》,也叫《广陵散》,在民间流传已久,版本甚多,经过本朝琴艺大家蔡邕的修正统一,才有了今日小女子所弹奏的曲调。”
刘备带着微笑赞许地点点头,而张扬却是有些惊愕,在他的记忆中,《广陵散》是西晋的“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所创,后来约是绝版了。却没想到,此时已经有了这个曲目,而且是蔡文姬父亲整理出来的。
张扬正想着,就听郑冰继续说道:“此曲却是大有来历的。相传,聂政是战国时期韩国人,其父因为韩王铸剑,违了期限,被韩王所杀。聂政为父报仇行刺失败,但他知道韩王好乐,遂毁容,入深山,苦学琴艺10余年。身怀绝技返韩时,已无人相识。于是,找机会进宫为韩王弹琴时,从琴腹内抽出匕首刺死韩王,他自已当然也是壮烈身亡了……所以,此曲曲风与高山流水,阳春白雪都大不相同,而是满腹仇恨,杀机四伏……”
晓娥沉思了一下点点头,瞥见郑冰正将那宝贝似地古琴交给侍女莲儿,不由眼神一动,似笑非笑地说道:“聂政学琴十年,就为用天籁般的琴声打动韩王,在韩王神游太虚之时,抽出琴腹中的匕首刺杀韩王……而姐姐同样是琴艺无双,可自然不会是那等卑贱的刺客。但晓娥很好奇,想看看这琴腹中怎么能藏得住兵刃呢……”
说着晓娥就要上前从小莲手中抢过那尾良琴,翻过背来看看琴腹中是不是真的有玄机。
小莲吓了一大跳,忙一把紧紧地将琴搂在怀里,死也不让晓娥去摸,一边还急切地说道:“这尾琴可是我家老爷临死前交给小姐的传家宝,除了小姐谁也不能碰的——”
晓娥看着小莲急的脸都白了的模样,像小狐狸一样眯着眼,贼贼地笑道:“谁也不许碰……你不也碰了么……”
张扬见晓娥如此煞风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晓娥却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打压郑冰主仆的机会,倔强地拧着头不肯听话。
张扬一把拉过她,低声训斥道:“晓娥听话,别闹了!”
晓娥看着他严厉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狠狠地瞪了郑冰二人一眼,但识大体的她并没有发飙,而是吸了一下鼻子,“哦”了一声,就默默地退下了。
郑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明媚的眼睛一转,莞尔一笑,给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脸就不情愿地将宝琴抱过来。
而郑冰则向众人歉意地鞠了一礼,然后走到犹在低头不语的晓娥面前,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赞道:“好可爱的小妹妹——”
晓娥厌恶地挣脱开她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晓娥哪里比得上姐姐的世间无双。”
郑冰丝毫不生气,而是叹了口气柔声道:“姐姐也不知道哪里怠慢了妹妹,让妹妹对姐姐心生芥蒂……”
晓娥还未说话,郑冰已经将那尾琴自小莲手中接过来,对着晓娥说道:“妹妹既然想看姐姐的这尾琴,姐姐哪有不许之理?”
但晓娥看着郑冰谦和的语气和作态,又瞧见张扬等人的脸色,立马意识到,郑冰如今如此低调顺从,若是自己真的去在她的琴腹上乱敲一通。
瞧在自家相公眼中,就全然是自己小心眼不听话。而瞧在外人眼中,就是自己刁蛮没教养,欺负这对无依无靠的主仆,还要连累自家相公没颜面。
可不能着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的道儿!
晓娥想明白这些,立刻态度七百二十度巨变。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对着郑冰甜甜地一笑,轻轻地推开已经递到她面前的那尾琴,搂着郑冰的肩膀亲人地说道:“姐姐哪里话。姐姐这样出色的人儿,晓娥喜欢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存了芥蒂?刚才啊,晓娥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姐姐还当真了……”
小莲很是不忿,而郑冰却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亲切地捏捏晓娥秀气的琼鼻,就如亲姐姐对亲妹妹一样温和地说道:“妹妹可真会开玩笑。”
“晓娥平时最喜欢开玩笑了。姐姐若喜欢,以后我天天开姐姐的玩笑就是了,保证姐姐笑口常开……”
张扬等一大群男人,刚从聂政刺韩王那震撼的宫廷绝杀的战场回来,又看到了三个女人为一尾琴展开的笑里藏刀的决杀暗斗,好不过瘾!
夏侯惇干咳一声,呵呵笑到:“那个啥,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还要赶路,都睡去吧啊。”
“睡了,睡了。”张扬,波秀他们也都纷纷附和起身离去。
张飞瞥了一眼三女巧笑嫣然的动人模样,碰了张扬的肩膀一下,嘿嘿笑道:“你家小媳妇儿吃醋了。放心吧,我会帮你解决这场纷争的。冰儿姑娘就交给俺照顾了。”
张扬看着尾随郑冰主仆而去的张飞的身影,莫名其妙地笑道:“你追谁关我何事?用得着跟我显摆么?”
而晓娥也已经笑盈盈地送走郑冰,跑到张扬身边,柔声说道:“相公,你真的很偏心呢……”
张扬苦笑道:“是你心太偏,总是想找茬整她们好不好?毕竟她们生世可怜,又是英雄郑泰大人家族的孤女,如今与我们一路同行,就算不能偏重,也不能让她们受欺负不是?”
晓娥咧了咧嘴,做了个鬼脸轻声哼道:“相公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晓娥早就知道了。郑冰美貌绝伦,家世又好,学识也高,还能弹一手好琴。娶了这样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的女子为妻,可都是上佳的选择……”
张扬看着她撅着小嘴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进了屋,掌了灯,他坐下榻前,轻轻地抚摸着犹在休息的晓蝶的脸蛋,然后转头对晓娥笑道:“若是我真的打起了郑小姐的主意呢?”
晓娥一怔,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张扬,半晌才低下头掰着手指幽幽地说道:“我和姐姐只要能伴在相公身边为奴为婢,就很知足了……相公想把别的女子娶进门……无需跟晓娥说的……”
张扬看着她黯然的模样,又好笑又怜惜,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恣意地吻了吻,笑道:“傻丫头,整天尽瞎想。有了你们,再娶了颖儿,我就很知足了……”
晓娥被他吻得有些情动,一双媚的滴水眼眸眨眨地看着张扬,喘息道:“可……郑姑娘真的很美呢……”
张扬捏捏她滑腻的脸蛋,哂笑道:“难道因为她生的美丽我就非要把她娶回家?感情啊,是靠缘分的,强求不得……而且,看郑姑娘可是心比天高的女孩子,你家相公既不是三公之家,也不是达官贵族,生的也不是英俊无双。就算你家相公想一亲芳泽,人家姑娘怕是也不肯呢……”
晓娥不信地撇撇嘴,鄙夷道:“我才不信呢,张飞那个大棒槌都跟在她后面满世界跑了,相公能免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我可不是君子,君子剑(贱)啊——”张扬嘿嘿笑道。
郑冰主仆由于是英雄郑泰的孤女,又是女眷,自然待遇不错,被安排住在防备严密的中军大帐不远处的草屋路歇息。
劝走了难缠的张飞,郑冰小莲都是舒了口气地坐在了灯前榻上。
“今天吓死奴婢了,那个小丫头真可怕,琴腹中的鱼肠剑差点儿就被她发现了——”小莲灌了一口凉水,心有余悸地喘息道。
郑冰用竹篾调整了油灯的灯芯位置,笑道:“怕什么,你家小姐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
小莲喘匀了气,这才支起身子用小手轻柔地替郑冰揉捏着肩膀。
“小姐,明日就要到炎河了,用不用通知张绣那边,让他们自己琢磨着能不能占些便宜?”小莲一边揉捏一边说道。
郑冰闭着眼享受着的感觉,听到小莲的话,她轻轻地睁开眼道:“我们再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行事的暗号……他们已经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莲抚在郑冰肩头的手一顿,神色中满是疑惑不解。
此刻,张绣贾诩,也是灯下夜谈。
贾诩抿了一口水,淡然说道:“来之前,郑姑娘就已经跟我们商量好了用琴萧之音传递讯息。不同风格,不同曲调就代表着不同的讯息。今日她弹奏了四曲——依次是《阳春》《白雪》《高山流水》,最后是《广陵止息》。”
张绣干笑着摸摸头道:“我对音律一窍不通……”
贾诩继续说道:“阳春白雪,虽然不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曲目,但却也能根据如今的情况联想到郑姑娘想要传达的讯息。”
张绣“哦”地奇怪到,贾诩继续说道:“如今季节反常,白雪未过,就是暖暖阳春。杨柳抽青,冰河消融。几日前,我们配合郑姑娘演的那场苦肉计的兄弟回来说,张扬的兵马就是趁着凌晨的严寒冰封,领着人马粮秣过河的。但是到了午时,热气上涌,河里的冰就会开始融化。虽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消解也不是一天之功。但也足以让河面上的辎重人马破了冰面,沉入冰窟河底——而刘扬他们就驻扎在炎河之畔不过五里远的地方!”
说着,贾诩眼神一动,凝声对张绣说道:“所以,郑姑娘是要提示我们,要半渡而击,把凌晨的严冬白雪,拖成午时的阳春三月。把留洋的辎重人马一部分沉入河底,其他的分隔在炎河两岸,由我们肆意宰杀!”
“那《高山流水》和《广陵止息》呢?不会也大有深意吧?”张绣听贾诩说的如此玄乎,不由好奇地问道。
贾诩莞尔一笑,点点头:“阳春白雪放在前头,就说明,这一计是首先要考虑实施的。而《高山流水》,不是指寻觅知音,而是指通往洛水、从伦山而过的大龙沟。那里雪山融化,流水成河,也是刘扬他们极可能选择路过的地方。郑姑娘是在告诉我们,若是在炎河的阳春白雪不凑效,那就在大龙沟施展高山流水!”
张绣不由地饶舌,然后问道:“《广陵止息》呢?”
贾诩道:“《广陵止息》排在最后面,自然是告诉我们,像聂政那样抚琴行刺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她没有丝毫把握,万不得已她不会去像刺客一样,在刘扬大军之中冒险刺杀。”
张绣听完,苦笑连连:“看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如今更是被一个姑娘家给比下去了,惭愧啊,惭愧啊。”
贾诩捋着髭须,看着叹气摇头的张绣呵呵笑到:“我看得出,郑姑娘对将军可是颇有好感的。而且凭着将军婶娘跟郑姑娘的关系,若将军央求邹夫人从中撮合,不难抱得美人归啊。郑姑娘无论是容貌、智谋,还是武艺胸襟,都是当世少有,追求爱慕之人必如过江之鲫。将军可要抓紧了!”
张绣听着贾诩半玩笑话,没好气地笑道:“没想到先生如此方正的人,也会开玩笑啊。”
贾诩笑道:“贾诩谈不上方正,更不是君子,有时比小人还小人。但贾诩可不在乎这些,贾诩只想跟着家小在这乱世之中,好好地活着。”
张绣听贾诩说的真诚,不免生出知己的感觉,向他投去深深的一瞥,叹息道:“我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