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略显火爆的新婚之夜,太子和太子妃醒来的时候都觉得腰酸背痛。
太子还好,虽然不满太子妃的鲁莽无礼,对她在床上的表现却很满意,至少不像撷芳殿里的那几个,在床上就跟死鱼似的,他看着就没兴趣,要不是为了生儿子,他才懒得理会她们呢,偏偏他努力了那么久,还是一个都没有动静。
胤禔就很郁闷了,女人的身体就是不给力,明明昨晚就只有两、三次而已,他今天差点爬不起来。
可是再爬不起来他也得起来,因为太子妃今天的行程表,安排地满满当当的。
卯时刚过,太子夫妇双双起床更衣,太子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站在那里被人服侍就可以了。
胤禔却被搞得手忙脚乱,他从来不知道,太子妃的礼服,穿戴起来这么麻烦。
好容易穿戴整齐,还要梳头上妆,更是让人抓狂,胤禔被喜嬷嬷收拾得差点暴走。
能不能不要戴那么多的簪子啊,很沉的……还有别抹那么多的粉啊,他看着都觉得白得渗人……
梳洗完毕,胤禔已经不认识镜子里的那个人了,他偷偷瞟了眼太子的脸色,发现他居然没被吓到,有点诧异。
最后就是“花盆底儿”,好在昨天还是穿了会儿的,今天踩上去虽然不习惯,但不至于迈不开步。
用过早膳,太子夫妇坐上步辇去了乾清宫,第一个要拜见的,就是康熙老爷子。
隔世重逢,胤禔见到康熙的表情有点复杂,再见到年轻时的自己,感觉就变成诡异了。
时隔整整十年,第二个儿媳妇才进门,而且还是太子妃,康熙非常重视,没等太子和胤禔行过礼,就哗啦啦地一大堆赏赐下去了,旁边的大阿哥在心里盘算着,越算表情就越难看,皇阿玛,我是你捡来的……
见过康熙,接下来就是太子的那帮哥哥弟弟了,首当其中的就是大阿哥。
自己上来给自己行礼,胤禔心里别扭得很,好在他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看见他抽搐的嘴角。
大阿哥之后就是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一直到了三岁的十五阿哥胤禑。
这些人的表现都和胤禔的记忆是一致的,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和自己搭上话。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的脸色立即垮了下来,胤禔明白,这是因为他们要去奉先殿了。
太子出生仅有两个时辰,他的生母仁孝皇后就过世了,有没有抱过他都不知道。
倒是胤禔,他是见过仁孝皇后的,那会儿胤礽还在她的肚子里,他那时年纪小,还跟皇额娘说要弟弟出来陪他玩。
结果那天回到钟粹宫,胤禔被当时还只是贵人的惠妃狠狠数落了顿,说他不懂事,在皇后面前乱说话。
过完新年,胤禔就离开了皇宫,回到内务府总管噶录家里。在那以后,他再没见过仁孝皇后。
虽说看身边的太子不顺眼,不过死者为尊,胤禔跪拜仁孝皇后的时候还是很虔诚的。
也不知道太子嘀嘀咕咕地和仁孝皇后说了些什么,反正他腿都跪麻了,太子才慢悠悠地起身,两人起身前往宁寿宫。
皇太后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太太,就是胤禔前世和她不是很亲,也不觉得和她相处为难。
倒是聚在宁寿宫的那群太妃和各宫娘娘,让胤禔有些吃不消,其中还包括他的亲额娘,惠妃。
大阿哥和大福晋成婚十年,膝下就只有四个女儿,惠妃急得跟什么似的,不止一次劝他,别想着一定要嫡子,先生个儿子出来再说,要不太子就要抢在前头了,但是大阿哥不听,还是整天只跟福晋腻歪,她塞到乾东头所的人,他碰都不碰,说是长子必须福晋生,气得惠妃说不出话,指着大阿哥的额头就骂,你也不怕她生不出来啊。
如今三格格和四格格都三岁了,儿媳妇还没怀孕的迹象,太子妃又进门了,惠妃能有好脸色,那是怪事。
因为宁寿宫多是女眷,太子不便久待,给皇太后磕了头就出去了,留下胤禔和她们说话。
除了惠妃,其他人对他都不错,毕竟是未来国母,谁敢轻易得罪啊,偏偏胤禔就只在乎惠妃,一个劲儿和她套近乎,搞得众人莫名其妙,只说太子妃是个脾气好的,就是大阿哥和太子那么不对付,他对惠妃都是不偏不倚。
惠妃也很无奈,一边和胤禔说话,一边还在心里扎小人,咒他和太子也生四个女儿来玩玩。
从宁寿宫出来,胤禔已经是有气无力了,他现在突然很同情胤禛,被自家亲额娘漠视,真不是个滋味啊。
和太子携手回到毓庆宫,胤禔本想好好歇歇,调整下心情,顺便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不想膈应人的事情还没完。
大阿哥和大福晋,居然不请自来了。
太子夫妇的礼服,本来都脱到一半了,现在好了,赶紧再给穿回去,两个人同时在心里骂娘。
胤禔尤其纳闷儿,他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太子大婚那会儿,他的心情很不好,在乾清宫见新婚夫妇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事后他还后悔会不会给皇阿玛留下不好的印象来着,怎么现在,还会拉着福晋再来一趟呢。
胤禔不知道,要来毓庆宫,这是大福晋的意思,人家想来这个地方,已经整整十年了。
没错,就是胤礽拖着大阿哥过来的,他一是想看看前世的老婆,二就是想看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毓庆宫,以前毓庆宫没有女主人,他身为福晋,想过来都没有理由,现在太子妃进门,多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不来看看呢。
胤禔吃惊归吃惊,能这么快见到大福晋,他也是很满意的,那个好歹是前世的老婆啊。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对夫妇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下见了面。
太子和大阿哥不用说,自然是见面就掐,有老婆在场也不例外,反正那不是外人。
太子是君,大阿哥是臣,大家先得行国礼,然后大阿哥是兄,太子是弟,再来还得行家礼。
礼行完了,太子妃带着大福晋去了后殿说话,留下太子和大阿哥在惇本殿继续掐架。
“臣下恭祝太子殿下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早生‘贵女’……”
大阿哥把十年前他娶老婆的时候太子送他的“祝福”,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气得太子说不出话。
“你以为孤和你一样吗?只有生女儿的命!”太子一直觉得,大阿哥和大福晋一个劲儿地生女儿,是老天爷在帮他。
“总比太子爷膝下犹虚的好……”大阿哥毫不留情地反击,他是只有女儿没错,可太子连女儿都没有呢,他撷芳殿的女人也不算少,六、七年下来没有一个有音讯的,说不好是谁的问题呢,大阿哥说着嘴角微微翘起。
“你!我们走着瞧……”太子被气得想揍人,拳头都攥了起来,就差没出手了。
无奈大阿哥说的都是实话,当即决定晚上要和太子妃继续努力,务必抢在大阿哥前面生出儿子来,气死他。
和惇本殿的波涛汹涌、剑拔弩张相比,后殿的气氛要显得融洽许多。
胤禔和胤礽都是边说话边盯着对方的脸瞧,越瞧越不对劲,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是这两位的演技不好,而是在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枕边人眼中,细节上的差异,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的太子妃从来都是雍容高贵的,哪里会有这种大大咧咧的举动……胤礽咬唇。
他的福晋最是温婉柔顺的,这个笑容矜持却显得城府颇深的女人哪里来的……胤禔皱眉。
更不爽的是,在对方的脸上,他们都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就是一时没有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太子妃初来乍到,想来有很多事不习惯的,若是得了空儿,咱们倒能好生聊聊……”胤礽主动邀约,他就不信了,他多观察几次,还能找不到对方的漏洞,虽然他确定不了对方的身份,但他可以肯定,那个不是他原来的太子妃。
“那就有劳大嫂了……”胤禔正好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也确信他家福晋是换人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女儿们还在不在。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呢。”在别的地儿也就罢了,来到毓庆宫,胤礽就有种回家的感觉。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空一定来打扰大嫂,就怕大嫂到时候嫌烦……”
胤禔注意到,大福晋听到“大嫂”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古怪,他就故意重复了两遍。
“太子妃大驾光临,我怎么会烦呢,你随时来都好……”胤礽也发现了,这个太子妃的笑,他很不喜欢。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胤礽担心外面的大阿哥和太子会掐得不可收拾,匆匆告辞了。
大阿哥夫妇走了没多久,太子进来了,脸上气呼呼的,这是胤禔以往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不就是有四个女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孤才不稀罕呢,孤的儿子,肯定生在你们前头……”
太子的话,多半都是被大阿哥气得,这个胤禔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听太子话里的意思,他好像是连女儿都没有的,这和胤禔的记忆对不上。要知道,弘皙可是以太子庶子的身份占了皇长孙的位置的,怎么现在,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