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蒙古草原和京师的距离,胤礽见到弘昱的时候,妞妞和妮妮还在回来的路上,而这还不算是惨的,胤礽最杯具的地方在于,在弘昱面前,他基本就是个陌生人了,他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不认识他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弘昱,他家阿玛和他家二叔从他有记忆起就是争锋相对,虽然他和弘皙感情不错,可对弘皙的阿玛,他是真的不熟,哪怕他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弘昱努力在记忆里翻找,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对于这样的局面,胤礽并不意外。毕竟,弘明年纪幼小,能被胤禔轻易哄了去并不奇怪,弘皙和哈宜呼打小就在宫里生活,一应待遇都是比照着宫里的几位阿哥、格格来的,对胤禔或许会有警惕,但不至于像弘昱对他,完全就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因为弘昱的不知情,“母子”二人的见面时间不是很长,也没说上什么有意义的话。
“会不会失望?”弘昱带着浅浅的困惑告退后,胤禔问胤礽,他现在的心情,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他能想象。
“怎么会?”胤礽笑着扬了扬眉,如果他只有伊尔根觉罗氏的记忆,站在“母亲”的立场,他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或许会有失望,可他是爱新觉罗胤礽,曾经的皇太子,能够教出个比自己成功的太子,他很得意。
“你能想开最好……”胤禔现在是百般讨好弘皙和哈宜呼,把两个孩子吓得胆颤心惊,不知道大伯父是不是又抽了。
“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胤礽不以为许,只要弘昱他们过得都好,心里还记得额娘,认不认他,无所谓的。
不过呢,胤礽这话显然说得早了点,也满了点,没过几天,自认为想得很开的太子爷,想不开了。
胤礽想不开的原因很简单,妞妞回来了,然而男女有别,在身份不能曝光的前提下,他根本见不到自家宝贝闺女。
对胤礽来说,在所有的孩子里面,妞妞是最特别的,如果不是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姑娘,他对这个陌生而离奇的世界,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归属感和认同感,是妞妞的存在让他找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可是现在,胤禔千里迢迢地把妞妞召回京城了,他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
和弘昱相见不相识,胤礽还能勉强安慰自己,他好歹教出了个成功的皇太子,就算不能父子——说是母子好像也没错——相认,但总能知道他的消息,有机会还能在胤禔打掩护的情况下见面,不认就不认吧,这个结果他能接受。
可是女儿就不同了,除非挑明身份,不然他这个早就“不在人世”的二叔,怎么去见出嫁多年的侄女儿啊。
“要不,咱们就跟妞妞直说?”胤禔现在可是有着两个人三世的记忆,胤礽以前是如何疼爱妞妞的,他比谁都清楚,再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要是见不到哈宜呼的情景,他对胤礽现在的心情,真可谓是感同身受。
“那怎么行?”胤礽想也没想就反对了胤禔的建议。人都是贪心的,要是真给妞妞说了,且不说她能不能接受,假设她能吧,他肯定也会得寸进尺,又想见另外三个女儿,难道四个丫头那里全部都要说出真相吗,想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女儿能认,是不是儿子也要认,另外还有弘皙他们兄妹三个呢,要是他这边把什么都捅出来了,胤禔是不是也要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一来,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太多了,就算只是自家孩子,胤礽也觉得不稳妥。
“实在不行的话,我哪天找个时间把妞妞的小儿子带来,见不到女儿,见见外孙也是一样的……”妞妞家的孩子都是不认识胤礽的,小孩子不懂事,找个机会带出来让胤礽看看也不是多难的事儿,胤禔对自己的灵光闪现非常满意。
“再说吧……”见了也不能认,胤礽对胤禔的建议兴趣不大,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胤禔看他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大,也就不说了,而是把自己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示意胤礽给满上。
自打他们两个把前世今生的记忆融会贯通,没事儿凑在一起小酌一番就成了常事,毕竟有很多事情,他们都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的——别说外人了,就是自家儿子、闺女都不成——只有在有着相同经历的彼此面前,才能略显一二。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了。上辈子,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他们争斗了二十多年,这辈子,他们又附身在对方的妻子身上,十几二十年相处下来,要说完全没有感情,估计就是他们自己都不信。
只是今夜,想着妞妞就在宫里,自己却见不到,胤礽的感觉很不爽,他一不爽,就不小心多喝了几杯。
而胤禔自从登基后就没有痛痛快快喝过酒,难得今天胤礽开怀,他也就凑个趣儿,跟着喝了个痛快。
半夜的时候,胤禔和胤礽都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由于胤礽的身份需要保密,胤禔出宫的时候就没多带人,而且就是带来的,这会儿也没有贴身伺候,所以两只醉鬼摇摇晃晃搀扶着对方爬上床的时候,都没有多想。
只是酒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可以误事的,至少对胤禔来说是如此,他一迷糊就没去想身边的人到底是谁,只觉得他身上凉凉的,贴着很舒服,于是一个劲儿往床里挤,胤礽被他挤得都只能侧着睡了,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
可就是这样,胤禔还不罢休,抱着被子继续往里面打滚,被逼到没有容身之地的胤礽火了,无意识地一脚踹了出来。
只可惜胤礽现在也是醉得迷糊,脚上力气不足,踹得不算很,不仅没把胤禔踢下去,反而把自己送到了胤禔怀里。
自己到底是谁呢?半睡半醒之间,胤禔居然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是大阿哥,那么上辈子他是胤礽的哥哥,这辈子他是伊尔根觉罗婉言的夫君,如果他是太子妃,他就是胤礽的女人……
要是单纯只是前面那个身份的记忆,胤禔抱着胤礽啥都不会做,不过身为人家老公,抱抱自己老婆总没错吧——胤禔拒绝去想胤礽现在待的并不是伊尔根觉罗氏的身体,而是他自己的——至于最后那个身份,胤禔直接忽略了,被胤礽压在身下什么的,他想把作为瓜尔佳玉娴的那段记忆当做不存在。
胤礽的想法其实也和胤禔差不多的,兄弟同塌而眠什么的,他们小时候也是有过的——尽管次数不算多,结果也不是很愉快——至于这辈子伊尔根觉罗氏和皇太子的记忆,他同样倾向于忘掉属于伊尔根觉罗婉言的那段记忆。
然而很不幸的是,无论是在哪辈子,自幼被养在深宫的皇太子的武力值,在上过战场的大阿哥的面前都是不够看的,这从客观上决定了,在和胤禔的直接对话中,胤礽完全没有占得上风的可能。
况且另一方面,胤礽身为伊尔根觉罗氏的那部分记忆,也比胤禔身为瓜尔佳氏的那部分要强烈的多。
这就是琴瑟和鸣和相敬如宾的区别了,不是胤礽说不想就不想的,因此他对胤禔的举动,没有想象中那般抗拒。
在酒精的刺激,还有主观和客观的双重作用下,已经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关系的胤禔和胤礽两辈子第一次滚了床单。
“喂!你给我下去!”胤礽现在还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他只是单纯觉得,被胤禔压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你别乱动,乖……”胤禔忙于研究男人和女人不同的身体构造,对胤礽的不配合略有不满,同时不予理会。
“你以为你在哄弘明啊?”胤礽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这就是哄孩子太多的后遗症了,动不动就是“乖”和“听话”。
“弘明比你听话多了……”由于两辈子都没有和男人一起的经历,胤禔的研究工作,还在继续进行中。
“你要做什么?”当胤禔的吻落在胸前的时候,胤礽的声音有点慌了,“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福晋!”
当他还是伊尔根觉罗氏的时候,被胤禔吃那是应该的,胤礽无话可说,也早也习惯成自然,现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胤禔这样的举动,他不允许。毕竟,太子殿下男女通吃的那会儿,从来都是他吃别人,可没有被人享用的经历。
“我知道你不是婉言……”胤禔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很认真,认真到胤礽不禁愣住了。自从有了这辈子的大阿哥的记忆,胤禔就在琢磨一件事情,他爱上的,到底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壳子,还是太子版福晋的里子。
对于前者,胤禔基本可以否认,因为上辈子的他和大福晋,纵然被称为皇室的模范夫妻,可其中的情分到底有几分,他再是清楚不过了,大福晋连生四女,他坚持不让妾室生子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而是他受够了自己庶长子的身份,不想让儿子再有同样的处境,他要的是嫡长子,仅此而已,并无他想。
对于后者,胤禔无法否认,却很难接受,他能感觉到,这辈子大阿哥对大福晋,那是很认真的,尽管他不知道,他的福晋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女人了,而是前世的太子,他甚至不能否认,他现在能够高座在龙椅上,胤礽的作用是绝对不能忽视的。而他作为太子妃,就没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强烈的挫败感也是胤禔不想再想那段往事的原因之一。
“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胤禔搞不清楚,自己对胤礽的感情,到底源自哪段记忆,他也懒得去想。总之,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人,他不想放手就是了,纵然神智还不清醒,胤禔出于本能的决定却是很果断的。
然后,趁着胤礽愣住走神的机会,胤禔继续之前的动作,他的吻的位置,越来越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胤礽明显比胤禔醉得还要厉害些,脑袋也是一团浆糊,对胤禔意味越来越明显的举动,全无反抗之力。
在胤礽不怎么有效的阻止下,胤禔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不过男人和男人到底该怎么做呢,他头痛了……
胤禔是个很富有实践精神的人,不会不要紧,慢慢练习就好了,好歹两辈子加起来,他和女人的经历还是很丰富的,现在换成男的,应该不至于就得不到吃,有了这样的想法,胤禔很大方地开始行动了。
胤礽是被胤禔的不得其法给彻底闹醒的,他有种感觉,要是今晚他不配合,胤禔能一直玩到他崩溃。
于是无力反抗的太子殿下只能靠着前世丰富的吃掉别人的经历指挥着胤禔把自己给吃掉了。
痛得要死不活的时候,胤礽终于反应过来,他干嘛要配合胤禔啊,他现在是他弟弟,不是他老婆,没义务陪他在床上玩的,可惜悔之晚矣,身后那个初初尝到甜头的家伙一个猛烈的撞击,太子殿下顿时没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俺是大阿哥和太子爷彻夜滚床单的分割线……
第二天中午,腰酸背痛的胤礽揉着困倦的双眼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昨夜到底做什么了,这么累……
在床上愣了会儿神,胤礽彻底清醒了,然后开始抓狂,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和胤禔发生那样的关系了?
因为胤礽的怨念,刚刚下朝的胤禔连打几个喷嚏,惹得身旁的弘昱不停地皱眉看他。胤禔无辜地摸了摸鼻头,他不是故意吃完就跑的,问题是他得上朝,不走不行啊,而且有些事情,他现在必须得面对了。
“阿玛,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这么晚才起来?”胤礽还没穿好衣服,早上几次过来请安吃了闭门羹的弘明就直接闯了进来,眼神中流露出担心的情绪,这让想说他两句的胤礽顿时没了脾气,只是伸手揉揉他亮光光的脑门儿。
“弘明不要担心,阿玛没事。”虽然宫里那几个是没法认了,但身边还有个小弘明在,胤礽也是很安慰的。
“阿玛,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很不好玩哎……”弘明毕竟是在海外出生的,性子野得很,在王府很不习惯。
“弘明想去哪里玩?”受弘明的启发,胤礽也想出门走走,毕竟他活了两辈子,还没去过别的地儿呢。
“哪里都好,只要是没去过的地方。”弘明要求不高,看向胤礽的眼神充满期待。
“那行,你等阿玛收拾下,我们过几天就出发。”胤礽并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避胤禔,尽管昨夜发生的事情,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无奈,他和胤禔,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他们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那是要过几天啊?”弘明很着急地追问道,看得出来,回京一年,他是真的待烦了。
“快则五、六天,慢点也就是十来天……”胤礽是照着二公主回京的时间算的,就算不能相认,离京之前他也得偷偷看看两个远嫁多年的女儿——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在京里,他已经悄悄看过了。
“那好吧。”弘明数着手指算了算,觉得这个时间还能接受,乖乖下去玩了。
此后几天,胤禔和胤礽一直没有见面,一直到妮妮回京,胤禔见过二女儿就拿上她带回来的礼物来王府找胤礽。
胤礽看了看东西,跟胤禔说了他想离开的事情,同时还拜托他,想办法让他看看妞妞和妮妮。
“什么?你想要走!”胤禔很意外,自打胤礽回来,他就没想过他还有要走的可能。
“我现在的身份,待在京里总是不便,还有弘明……”胤礽说的全是实话,除了躲在瑞亲王府,他现在哪也去不了。
“弘明怎么了?”到底是“亲生”的,提到弘明胤禔就急了,比胤礽要求还急。
“这孩子野惯了的,在京里住着不习惯,我想带他出去转转。”这也是实话,让胤禔完全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你让我想想啊。”胤禔想过胤礽是故意避开自己,不过他的话确实在理,没有好的理由,他改不了他的主意。
“你想好告诉我就行。”胤礽还以为胤禔要想他和两个女儿怎么见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胤禔回宫想了两天,还真给他想出个好主意来,既能让胤礽见到女儿,也能让他和弘明暂时不离开自己的身边。
“什么?大伯父要巡幸塞外,怎么今年提前这么多?”弘皙掐指算了算,觉得时间不是很对。
“我也不清楚,而且他还要我代为监国。”弘昱的怨念在这里,胤禔不带他也就算了,可他为什么要带弘皙。
“这样不是很好么?”太子监国,多好的事情啊,弘皙不懂弘昱为什么不高兴。
“有什么好的,除非你留下来陪我……”弘昱不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不可能,胤禔哪舍得出门玩不带亲儿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玩了一个寒假,快不知道该怎么码字了,⊙﹏⊙b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