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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郧阳见祈月仍不相信自己,只好解释自己从未碰过那个彩夫人,并且把之前收下彩夫人的缘由说了,祈月这才道,既然他不喜欢彩夫人,送走倒是应该的,总不能为了掩护她而耽误一个女子的前程。
见祈月终于信了自己,林郧阳松了口气,她提出要去为彩夫人送行,他也没反对,只是暗自<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37.html" target="_blank">决定</a>他也要跟着一起。祈月就是太心善了,那女人那样对她还要去送行,万一又被那女人欺负了怎么办。
虽然林郧阳是当日就下了命令送走彩夫人,那边却借口要收拾行李一直拖到了<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35.html" target="_blank">第二</a>天,因着林家老爷子的面子,倒也没人敢硬将她赶走。
第二天一早,祈月跟林郧阳踏入院子的时候,彩夫人正跟奴仆拉扯着不愿意离开。一见祈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她面前,立刻气得咬牙切齿。她一天之间,先是被罚了禁足,后来又被驱逐出府,原因在哪里她自然心知肚明,倒不是她聪明,而是大管家昨天来传达禁足的命令时就传达了林郧阳的责斥。禁足受点罚她本是不怕的,只要还能留在府上,她就还有可能完成老爷的吩咐,哪知不过两个时辰,少爷然又要将她遣回去,她找人打听过的,少爷正是早上去了那个婳儿的院子才改了主意,心中对祈月岂能不恨。
此时,见祈月仍是一副男装打扮,和林郧阳并肩而立,心中又妒又恨,凭什么,这个贱人能得到少爷这般的宠信!怒火淹没了她原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她像个泼妇一般口不择言地骂起来,还想冲过来打祈月。
林郧阳见状,立刻将祈月护在身后,命人制住彩夫人。
“彩夫人,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祈月委屈又无辜地说着,一双眼睛里却傲慢地睨视着彩夫人,满满的得意。
彩夫人见她这般作派,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贱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一样不得老爷喜欢!我是老爷派来的,你敢这样对我,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这彩夫人从小就自恃美貌不知天高地厚,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人,此时被祈月一气就不管不顾地把这样的话在林郧阳面前喊出来了。
能让林郧阳知道这个就足够了,祈月想。
“我……我没有得意,彩夫人,你误会我了。你不要生气,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开,我……”祈月不知所措地解释着,却被林郧阳温和地打断,“别跟她白费<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44.html" target="_blank">口舌</a>了,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才不要你这个贱人假好心,你就是想装模作样来蒙骗少爷!”彩夫人愤怒地道,眼里是<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49.html" target="_blank">强烈</a>的恨意。
林郧阳深觉这彩夫人不知好歹,祈月明明都没有计较她以前的过失,一片好意来送行,她却不知感恩,反而这般仇视祈月。看来,将她送走绝对是明智的,这样的人,留着不知还要对祈月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37.html" target="_blank">父亲</a>然选了这样的蠢物送到他这里来添堵。转身就吩咐奴仆将这彩夫人堵了嘴绑上了马车。
祈月脸上挂着些微愁绪,担忧地道:“这样将她送回去,林老爷会不会生气?而且,这样绑着她坐一路马车,会把身子绑坏的。”
“没事,我有分寸的。”林郧阳道。老头子要送人给他,他已经收过一次,也算是给了面子了。如今,送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才不信老头子真能狠下心对他怎样。
祈月还是对彩夫人很愧疚,一连几天都不开怀,林郧阳每天都耐着性子开解安慰她。
祈月装了两天,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也就慢慢放开。她只是想让林郧阳渐渐习惯这样明目张胆地接近讨好她,却绝不想去考验他的耐心。
林郧阳为祈月的心软很是无奈,见她终于不再为彩夫人的事情介怀,也松了口气,感慨道:“你就是太心善,一个女人而已,哪里值得操这么多心。”
祈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哀伤地道:“林大人也瞧不起女人么?我以为,你是不同的……”
林郧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为祈月那句“你是不同的”暗暗高兴,“我没有瞧不起你!”
“我知道,在你们这里,女人是没什么地位的。”祈月落寞地道:“可在我的家乡,女人也是和男人一样<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43.html" target="_blank">可以</a>做官,经商,为人师表的。所以,每次作为女子被瞧不起的时候总会很难过。”
她是有意这样说的。比起楚聿的顽固不化,林郧阳对她的态度要尊重和容忍得多,虽然可能是出于他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缘故,但对祈月而言也是一种希望。这次生病后,林郧阳对她明显殷勤了许多,她看得出他有些想通了却仍旧无法摆脱道德的束缚。他的天平仍旧大大地偏向楚聿,这对她并没有好处。他并不像楚聿那样多疑,只要她好生诱导,他会比楚聿好用得多。
她原本是没什么信心的,但通过这次彩夫人的事,她才发觉林郧阳对她的态度是那种想讨好却又极其小心不想被发现的,他很容易被她左右。所以,她想尝试着走一步“交心棋”,把他抓得更紧一些。
“你的家乡?”林郧阳很是疑惑,武陵大陆上有那样的地方吗。
“是啊。”祈月道:“楚……聿哥,他从没告诉过您关于我的来历么?”她很清楚,林郧阳就算知道了也是不可能去告发她的。
“什么来历?”楚聿不是说,她是他从难民手中买来的吗?他也曾猜过她是犯了罪的大家女子,如今听来似乎另有隐情。
“我并不是生长在武陵大陆的人。”看着林郧阳有些愕然,却并没有嫌恶的神色,祈月继续道:“我的家乡是一个与武陵大陆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一年多以前,我在外出游玩时失足跌落山崖,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然后被他捡到。当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真的很感激他收留我。他说没有铭牌的女子会被抓进监牢,我很是惶恐,所以他让我跟他去办铭牌时我便去了。之后,我才知道铭牌然是表示所属关系的物证。”她的语气很平淡。
林郧阳心头大为震惊,祈月竟有这样的来历。怪不得当时楚聿会受制于李佟,原来是非法办理户籍这件事被人拿住了把柄。
这样语焉不详的一段话,其实就足够令他想到许多。
虽然祈月有心想说得并不在意的样子,他却听得出祈月话里的压抑之下的怨怼。原来,楚聿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她根本是被他骗到手的!祈月,这个女子,她不属于武陵大陆,在她心里,她也不属于楚聿。“所以,你以前才会逃家出走?”
祈月哀戚地望着他,“林大人,您能够体谅,被迫从一个自由人变成私有物的不甘么?就如你们这里的高门子弟无辜获罪沦落成奴隶一般。”
“您可能觉得,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还要逃家是忘恩负义,但,我所生活的环境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都让我无法忍受失去作为一个的人的尊严和自由。我愿意用别的方式来报答他对我的帮助,却不是以身相许。”
“在我的家乡,只有男女双方被对方所吸引,相互喜欢,才会在一起,男人不能强迫女人。我也希望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希望能过自由的生活。”
祈月用那双美丽的眼睛期待地凝望着他,“您能理解我吗?”
这番话对林郧阳的冲击很大,有些东西,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他因此陷入了沉默。
祈月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对不起,突然说了这样奇怪的话,我只是一时感慨胡言乱语的,请您忘掉它吧。至少……请不要告诉楚聿。”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的眼中有着<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51.html" target="_blank">隐忍</a>的泪光,和他对视一眼后迅速垂下了眼。
面对这样的祈月,林郧阳十分不忍,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她在向你倾诉心事,多么难得,即使对楚聿她也不会这么做。
于是,他说:“我或许是能理解的。”
然而,他真的理解那些话么?前一刻他还只记得住,祈月是楚聿使了手段强占来的。
祈月眼中因惊喜而星彩熠熠,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袖,“真的吗?你真的理解我吗?你愿意理解我吗?”
“嗯。”林郧阳墨黑犀利的眼中有些龟裂而出的温柔,目光无比坚定。然后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经久不散,那双美丽的杏眼中泪光闪闪,嘴角浮现出两个漂亮的梨涡,让人移不开眼。
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改变。祈月不再对林郧阳使用敬称,林郧阳也不再回避她。他回府的时间频繁起来,至少每个休沐日都待在府上,平时隔个三五天也会在府上宿一晚。他每次回府都去见她,两人一起说说话,或者同桌吃饭,或者傍晚一起在园子里散步,或者他送她回房在她房中流连几刻。
祈月每天也不再无所事事,年底的时候,林郧阳将府上的账务交给了她,她不用负责明细,只是在月末季末年末核查。这原本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林郧阳见她对此有兴趣,便依着让她去做而已。还每个月给她发一两五钱工钱,祈月对此很高兴,林郧阳在她脸上看到从未有过的明朗笑容,深觉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第二年春季,在林管家向林郧阳报告酒楼收益问题时,祈月提出了些建议,林管家说有些道理,林郧阳便让林管家照着去做,果然也收效不错。之后,产业管理祈月也参与进来,每个月工钱涨到三两。当然,她不能和外面的管事面对面参与洽谈,只坐在屏风后听,然后将意见告诉林管家,由林管家与负责的管事们传达商讨。渐渐地,祈月也学到许多东西,日子过得很充实。
两个人之间可说的话越来越多,虽然他们的行为依然发乎情止乎礼,林郧阳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管怎么样,只要祈月喜欢,他就不反对。只要她开心,似乎纵容她一些也没什么。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是楚聿离开的第二年腊月了。
楚聿这个人,两人都默契地很少提起,这一年多他也没什么消息。
这一天晚饭过后,两人一起在庭院里散了会儿步,林郧阳送祈月回了房,然后递给她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祈月打开一看,里头是只上好的碧玉簪,簪头还垂着个光泽圆润的大东珠坠子,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知什么时候,林郧阳也渐渐喜欢送她些小玩意儿了。
“今天路过聚珍阁顺手买的,掌柜说是冬季的新样式。”林郧阳期待地看着她。
“太贵重了。”祈月合上盒子推回去,这样的簪子再怎么也得上百两。林郧阳这个人,对银钱一类的事情总是不经心,整理账务的时候她就这么觉得了。若不是家大业大,又有个能干的管家,他这个府邸迟早要衰败下来。
“都买来了,女子的饰物我也用不上。”林郧阳自然不希望她推辞,一点小东西还好,金石玉器就很难让她收下了。但据他观察,祈月还是很喜欢玉饰的。若是不贵重,他也觉得配不上她。
“拿去送人。”
林郧阳瞪她一眼,“我身边还有别的女子?”见祈月仍是犹疑,又道:“这是新年礼物。”说完,坚持地看着她。去年过年前,祈月送了他一双皮手套,她亲自做的,说是新年礼物。他在期待,今年她会送他什么。
祈月只好收下了。
林郧阳又说了些别的事情,才道:“今年,我们要回老宅过年。”
祈月一怔,然后强自在脸上挤出个微笑,“一年多没回家,你也该去看看林老爷了。”其实,她对林家大宅的印象并不好,严厉的林老爷子给她留下了可怕的回忆。“只是,难得你们父子团聚,我去是不是不大好?林老爷看到我可能不会高兴的。”
“放心,他不会再为难你了。”林郧阳现在也不再提什么权宜之计的借口了,“今年兄长们都要回家,我们<a href="http:///files/article/html/36/36898/7647345.html" target="_blank">兄弟</a>几个难得聚齐。他们也想见见你。”
林郧阳的六位兄长都在京城或地方身要职,兄弟间感情很好,每隔三四年,都会抽空带着家眷回老宅聚一聚。林郧阳虽说因为跟兄长们年龄差距太大,并不那么有共同语言,但血脉亲情却是在那里的,兄长们一直对他十分关爱,他在心理上其实也很亲近几位兄长的。
于情于理,都该把祈月带给他们看看,虽然如今还算不上木已成舟,却也还是想给他们看看,他所心仪的女子。
而且,他离得最近,去年却也没回去看父亲,当时主要是担心父亲不喜欢祈月,会对她不利,但后来他将父亲送来的女人遣回去,父亲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记得自己的承诺。虽然父亲说过让他自己对自己的事情负责,后来却还是帮着他阻挡各方势力的探查。老头总是对他这般宽宏大量。林郧阳心里渐渐有些过意不去,父亲年纪都那么大了,却还总是为他操心。带着祈月回去,也有些服软讨好的意思。
林郧阳这样说,祈月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了。他不是在跟她商量,只是告知。什么新年礼物,分明是觉得心头歉疚提前给的补偿罢了。
第二天,林郧阳便叫人收拾好行装,带着一些护卫跟祈月一起回琅州了。
他们到后第二天,林郧阳的几位兄长也陆陆续续赶回来了。林郧阳带着祈月一一去拜见了,还送了些礼物,当然,这些礼物都是细心的林管家提前备好的。祈月也收到一些贵重的回礼。
林郧阳的兄长们对她都是一种审视的态度,但也没为难过。毕竟见面的次数不多,男人们的交往,女人没权利参与。连林老爷子,对祈月也很平静,礼节性的会面之后,就让她回院子,跟对其他林家兄弟的女眷一样。
大年三十,一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饭。这里没有守岁的习俗,父子几个以及孙辈的男人一起喝了些酒,便也各自回院子里歇息了。
席间,林老爷子再次询问了林郧阳子嗣的事情。兄长们对此也很关心,说是过了一年多祈月都还没为林郧阳生下子嗣,可见有必要再增添几个女子。林大哥和林三哥首先就提出要各送林郧阳一个美貌姬妾。
林郧阳自然推辞了,谢过兄长们的关心,保证自己会努力。
于是,时隔一年多,两人再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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