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6章节

目录: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类别:玄幻魔法

    谁知道她纠结了半天,人家风大侯爷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根本就没理会五爷的问题。

    他沉着脸对着一旁的大管家吩咐道:“你先找人帮父亲清理一番,咱们风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点体面还是要的。”

    大总管垂着脑袋应了下来,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这几日风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大总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的管理出了漏洞,以至于他对自己的能力都产生了怀疑。

    因为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察觉出来这漏洞到底在哪里,具体的事情又是怎么样的,因为想不明白,他只能黯然神伤,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忙着收拾风老侯爷的后事。

    风扬顿了一顿,又叫住黯然的大管家,吩咐道:“你再去找大夫过来,给二夫人和卫姨娘诊治一番。”意思就是,这事情稍后处理。

    然后板着一张脸,对五爷道:“你随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凌小小一见风扬如此行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搭理五爷的话,果然是用兵诡诈的常胜侯爷,立时对自个儿的丈夫刮目相看,由衷的佩服起来。

    私下里对着风扬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举动。

    凌小小的蔓延敬佩崇拜的目光,顿时让风扬,自觉地聪明英明,威武了不少,一时间心里也快活了起来,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不知道魂归黄泉的风老侯爷若是瞧见自己儿子的翘起来的嘴角,以及众人对他死亡的漠视,会不会悔恨这些年来自己对家人的伤害?

    人啦,千万别那血亲当成免死金牌,若是有一天,骨肉亲情真的被耗尽了,不过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五爷听了风扬的吩咐,转头对着卫姨娘身边的丫头说:“你先将姨娘扶到我的院子里,好好休息。”

    又出声劝了卫姨娘:“娘,你别哭了,小心哭伤了眼睛!”

    凌小小瞧五爷温文儒雅的样子,瞧他对卫姨娘一片真心关爱的模样,这心里就打雷下雨了:卫姨娘这么个货色,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好的儿子——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卫姨娘身边的丫头此时也醒过神来,扶住卫姨娘,可是卫姨娘此时却似乎变得异常的胆小,死死的拽着五爷的手臂,不肯松开。

    “威儿,威儿,娘害怕,害怕……”就跟和父母走失多年的孩子,乍然见到父母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开五爷的手。

    五爷的性子很好,哄了又哄,劝了又劝,这才将卫姨娘哄了回去,自个儿就跟着风扬离开。

    而老夫人心情显然也有几分失落,由着大夫人和六夫人陪着离开,倒是凌小小却不得闲,还要留下来处理残局:众人都是明白人,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附体,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说破了又是一回事。

    待到众人离去的之后,凌小小才幽幽一声长叹:“二嫂子,你怎么这么冲动?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凌小小的语调带着一份浓重的失落和悲伤,怜惜的看着眼前狼狈而单薄的二夫人:要这么一个真正温顺的女人狠下心肠,置名声和性命不顾,而做出这等事情,那心里该有多痛啊!

    凌小小还真的懂二夫人的心思,她实在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她出身名门,自小就识文断字,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起刀剑杀人,只是她真的忍受不了,想到杀夫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这心里头的邪火就往上直拱,这几天她做梦都是卫姨娘这些年活得万般滋润的模样,所以她才不惜毁了自家的名声,也要杀了卫姨娘。

    二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惨淡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四弟妹,你让我如何不冲动?我心里苦啊!”

    凌小小被二夫人这么一哭,心里头一酸,也差点落下泪来:是啊,如何能不冲动?如何不苦,杀夫的仇人就在眼前,这么多年来活得好好的,穿金戴银不说,还受着万千宠爱,反观自己,爱人没有了,璀璨的生活变得死寂一般,如何能甘心。

    死对于二夫人来说,这时候已经不算什么难受的事情了,真正让她难受的是,仇人至今还活着——这才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

    凌小小眼圈子红了红,背过身子,不忍再看这般惨淡的二夫人,女人花样的年华,就失去挚爱的丈夫,她实在看不得二夫人的眼泪了:即使到了此刻,二夫人在凌小小的心里还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妇人,她不解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她?

    凌小小沉默了半响,才将头扭过来,看着二夫人,轻轻地说到:“心里再苦,也要为活着的人想想,若是嫂子今儿个去了,嫂子的母亲会怎么样?她老人家可只有你这么个女儿!”

    二夫人听了这话,眼睛又红了,泪水滚滚的而落:“我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我心里难受,想到害我夫妻阴阳相隔的仇人,还活得好好的,想到老爷居然还想维护这个毒妇,我忍不住,实在忍不住,我难受,浑身难受,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二夫人越说,那神情越激动,整个人就如同魔障了一般,凌小小被这样的二夫人吓了一跳,随即叫道:“二嫂子,二嫂子……”

    可是二夫人却一个劲的叫嚷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这般的二夫人,凌小小是陌生的,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这般狰狞的二夫人,即使曾经看到过她冷冽仇恨的眼神,可是那时的二夫人是沉静的,而不是这般暴怒欲狂,整个人疯狂的如同鬼魅。

    凌小小叫了她许多次,可是二夫人却面目扭曲的,只是一个劲的叫着:“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

    凌小小无法,只得让如梦打晕了她,看着软软倒下的二夫人,凌小小心里恨不得将卫姨娘剁成肉块——多好的一个女人,居然被逼的如同疯子一般。

    只是目光在瞧过二夫人面色异样的潮红时,凌小小心头有些纷乱的感觉,觉得风家的这些幺蛾子,搅得她头疼,是真的疼。

    “如梦,你送二夫人回房,顺便问问,这二夫人出来,怎么没有人跟着?”凌小小微蹙着眉头,用手揉了揉额头:“二夫人的奶娘不是向来和二夫人寸步不离吗?怎么今儿个没跟过来?”

    如梦立时让丫头们备好软轿子,抬了二夫人回她自己的院子:当然因为二夫人的晕倒,以及她今儿个异样的表现,倒是更坐实了二夫人今儿个行事,是鬼魅附身之说。

    待到如梦安端了二夫人回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夫人,二夫人的奶娘今儿个是被二夫人用迷香迷晕了,奴婢去的时候,还在脚榻上没醒过来呢?”如梦顿了一下:“还是奴婢让人用一盆冷水浇上去,才将她唤醒,不过奴婢已经说了,让她以后好好的看着二夫人。”

    “迷晕了过去?”凌小小有些诧异:她还真的没想到,二夫人居然会用上这样的招数。

    “嗯”如梦应道:“奴婢进二夫人房间的时候,那屋里的味道还是很浓,奴婢闻了两下子,这人就有些受不了啦!”

    凌小小点头,夸了如梦几句,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时,风扬回来了,如梦识趣的退了下去。

    “怎么样了?五弟那边怎么样了?”凌小小一边接过风扬的外衫挂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风扬拿起一边凌小小用了一半的茶盏,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说清楚了,五弟是个明白人。”

    风扬对付五爷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卫姨娘写给那位表哥的信拿出来给他看了一遍,然后将卫姨娘如何谋算三爷,如何设计风老侯爷为她抵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爷看了那信,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到底是卫姨娘的亲儿子,有些事情即使谁也没说,他这心里也有些明白,只是一直不敢想,不愿意去想罢了,现在听风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什么不信的。

    说不难过是假的,五爷自然很难过,但是他最大的感觉却不是难过,而是羞愧,是失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母亲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好的,就算他心里明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卫姨娘到底是生他养他的娘,在他这个儿子的眼里,娘当然是极好,极好的。

    所以当在这些证据面前,他忽然发现,他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的母亲,这么狠毒,这么无情的女人怎么就是他的母亲。

    五爷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宁愿自己没有回来,宁愿自己没有看到卫姨娘的那封求救信,这样至少他的娘在他的心中还能是个人,而不是这般毒辣如恶魔一般的妇人。

    当五爷彻底知道卫姨娘的真面目后,他心里泛起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不能用一言半语表达的:不光是气,不光是悔,更多的是痛,那种刀剑挖心窝子的痛。

    还有的是愧,对风家的愧疚,对二爷的愧疚,对二夫人的愧疚,对风扬的愧疚,对每一个人的愧疚,这些人都因为他的母亲,而活得很累。

    五爷颤抖着离伟岸的身子,抖的如同落叶一般,跪在风扬的面前,只是一个劲的跪着,什么话都不说:他是没脸说话啊!

    他自然相信风扬的话,他这个哥哥是不屑用谎言来诬陷一个姨娘的:以风扬今时今日的地位,要发落一个姨娘,是不用找任何借口的,即使他不便出面,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

    再说了,风扬什么性子,他这个做弟弟的还是知道的。

    五爷直挺挺的跪在风扬的面前:他想不明白,他的卫姨娘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也不明白,二哥温文儒雅,卫姨娘害他性命,毁他清誉的时候,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而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风老侯爷对卫姨娘几乎是百依百顺,她怎么能谋害风老侯爷?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以这样的事情,卫姨娘就是死上十次,都不为过。

    只是理智跪理智,情感归情感,虽然五爷知道自己的娘,该死,可是她到底是他的娘,这些年对他万分温柔宠爱的娘,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呢?

    若是他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他日后又怎么能入睡?

    可是若是让他开口求风扬饶了卫姨娘,那些横死的人,又如何瞑目,所以他只是跪着,什么都不说:他知道,就是他跪下的动作已经为难了风扬,可是,他除了跪下,除了为难这个在他心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兄长,他能怎么办?

    五爷张大这眼睛,乞求的看着风扬,虎目中渐渐有泪,他一向都是相信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可是今儿个这眼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虽然眼泪并不能解决他眼前的难题,可是此刻,他除了落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五爷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曾经他相信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时候,那是因为他还有希望,还未曾这般绝望。

    而现在,他绝望了,对自己的娘绝望了:她这是要逼的他一辈子在风家抬不起头,愧疚一辈子啊!

    他知道卫姨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那些他从来都不稀罕,不稀罕。

    “五弟,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为难……”风扬摇了摇头,叹息着: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弟弟才是最难的人吧!

    五爷却不言不语的继续跪着,他只是睁大虎目乞求的看着风扬,他知道卫姨娘的行事,已经罪无可恕,但是他真的很想,很想留下卫姨娘一命。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若是他真的说出这话,他和父亲有什么区别,他日后如何见二嫂子,如何面对大哥,六弟,七弟,八弟啊!

    他扪心自问,若是他是二嫂子,是大哥他们,他又怎么会愿意饶过卫姨娘。

    卫姨娘的所为,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法开口求情,这何尝不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风扬看着眼前跪着的五爷,将他的挣扎,将他的痛都看在眼里,心中却对卫姨娘更加的恼恨起来:如果卫姨娘这些年来,只是迫害过他,此时,他看在五爷的面子上,怎么着都会放她的,可是她却害了那么多的性命,那些活生生的人都是因为她,而失去了生命,这些血债,自由受害者,他替不了。

    卫姨娘怎么就不知道害人的时候,想过自己的儿子,想想五爷知道后的为难?

    风扬就不明白了,就是再喜欢风家正室的位置,再喜欢风家的财富,真的需要那么多鲜血铺路吗?那风家老夫人的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这么多年来,她除了一个名分,哪一点不是过着正室的生活?

    她这么多年来,不停的害人,真的快乐吗?

    风扬看了看五爷,他真的为这个弟弟心疼,摊上这么个娘,他以后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风家了,因为他是明白人,还知道愧疚两个字:五爷是打算不再回来了,他没脸见风家的人。

    风扬长叹一声:“我去请大哥,六弟,七弟,八弟进来,该怎么处理她,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

    五爷闻言,重重地对风扬叩头,他知道这已经是风扬最大的让步了:以卫姨娘的罪,哪里要什么商议,多说一句也没这个必要。

    等到几位大爷几位主子进来,看着直挺挺对着五爷,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五爷,是千好万好的人,可是这卫姨娘,他们又怎么愿意放过?

    谁都不说,而五爷也只是跪着,流泪着,到最后还是大爷不忍看五爷这般万念俱灰的样子,吐出了一句话:“四弟,咱们要为活着的人多想点才对!”

    五爷的紧握的拳头因为这句话更入肉一份: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也只是重重地给大爷磕头。

    而六爷许久之后,也吐了一句:“送她去家庙度余生吧!”

    五爷又是重重的叩头。

    七爷,八爷也随着点头,各自得了五爷的叩头。

    所有的人都没避,因为他们不是自己受的,而是替冤死的人受的,而五爷也不是自己磕的,而是替卫姨娘磕的。

    凌小小听到这里的时候,叹道:“五爷,是个孝顺的儿子。”

    只是到底有些自私了!

    风扬何尝不知道凌小小下面未说的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对五弟倒是真心疼爱。”

    凌小小点头,也表示理解,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卫姨娘再坏,但是对五爷这个儿子也是真心疼爱。

    说道这里,凌小小又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咱们风府的六爷,还有这等心机!”

    将卫姨娘送去家庙,看似留了卫姨娘一命,可是细想一下,家庙里现在住得是谁,那么或许卫姨娘宁愿死去了:太夫人可是正在家庙里住着。

    太夫人一向将三爷当成眼睛珠子般宠爱,与老侯爷也算是母子情深,就是对没了的二爷,也是很有感情。

    若是送卫姨娘去家庙的下人,哪个“不小心”就将卫姨娘去家庙的真相,露了口风,只怕到时候,卫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毕竟,以太夫人的胸襟,自然还不能容纳能害死自己的儿子,害死自己的嫡孙,害死自己的嫡媳——那嫡媳可是太夫人亲自选的,很满意的。

    可想而知,太夫人会怎么“热情”的招待卫姨娘: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凌小小几乎可以预见这就是卫姨娘日后生活的写照。

    当然,太夫人一定会做的不着痕迹,毕竟高门大户的,活得就是脸上的这张皮!

    凌小小在和风扬说了他那边的事情后,也将二夫人状似疯癫的现象说给风扬听了。

    风扬听了之后,咬着牙道:“都是父亲造下的孽!”这件事卫姨娘有错,有大错,可是风老侯爷才是罪魁祸首,是他贪图美色,是他想要三妻四妾,却又不懂一碗水端平,给了卫姨娘过分的仗持,才让她生出这么些恶胆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么一个蛇蝎妇人,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相信再坚强的人,都会有片刻的愤恨吧!何况这留下的烂摊子还要他收拾。

    凌小小从后面紧紧地拥抱住风扬,给他无言的安慰。

    风扬将脑袋依靠在凌小小耳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依偎着凌小小,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了,在她清新略带婴儿**中,渐渐觉得平静下来:他还有小小,有孩子,不是吗?

    从今之后,就让父亲这个人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吧。

    凌小小拥抱着风扬的腰,来回的摇晃着,连人就这样静立良久。

    凌小小和风扬之间温馨,而沉默,但五爷的院子,却半点温馨,沉默都没有。

    “不,不……我不去家庙……我不去家庙……”卫姨娘可怜兮兮的咬着脑袋,泪珠儿滚滚:“威儿,娘不能去家庙……他们太歹毒了……他们是想送我去家庙送死……威儿,娘求求你了……你带娘走吧……娘不要再留在这里……娘要和你走……不要去家庙……”

    原来卫姨娘一直打的都是这个主意:让五爷带她离开。

    “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就留在家庙,好好赎罪吧!”五爷冷冷的瞧着眼前的卫姨娘,没有想到,她在做下那么多错事之后,居然还想着一走了之。

    若是说他心中对卫姨娘最后的意思怜悯,也被她这般无情无心而闹得没有了。

    “威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卫姨娘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们诬陷我的……我哪里有什么罪?威儿,别人不知道娘,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些年,自闭远门,吃斋念佛的,一只蚂蚁都不忍伤了,何况是人?他们……欺辱我们现在孤儿寡母……就胡乱的给我按个罪名……他们是怕我们分了他们的财产……威儿……你可千万不能信……你……”

    “够了!”五爷双目赤红如血的打断卫姨娘的话,他没有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想着为自己开脱,挑拨离间。

    她面对着自己这个儿子,还能做出这等事情出来,不愿意说实话,竟然想要利用他对她的母子情意,而去和家里的人争斗:她这样的举动,哪里将他当成骨肉亲人了,根本就是她达到目的地工具。

    五爷对卫姨娘绝望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眼前这个自私自利,可怕阴狠的妇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是那个温柔娴熟的母亲吗?

    五爷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惧,他不想再看眼前这张挂满泪珠的脸,他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门走去:这个妇人一定不是他的娘亲,一定不是……

    卫姨娘哪里肯让五爷这般离开,五爷已经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若是五爷都不想理会她了,她还能指望谁?

    “威儿……威儿……你带娘一起离开吧……娘不要去家庙……娘不想死……”卫姨娘紧紧的拉着五爷的手,不让他离去。

    “闭嘴!”那个死字刺痛五爷的紧绷神经,他额头的青筋不停的跳跃着:“你不想死?那别人就想死吗?大娘想死吗?四姨娘想死吗?二哥想死吗?父亲想死吗?你在害他们的时候,可曾问过他们想不想死?可曾给过他们开口的机会?”

    “威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这是诬陷,诬陷……”卫姨娘泪流满面,她抬着脸,看向五爷:“威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我是你的娘,养你,生你的娘啊……”

    五爷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却充满了悲苍:“娘亲,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哈哈……”

    五爷又是一阵狂笑,良久才停息下来:“娘,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自我懂事之后,我就宁愿和二哥,四哥他们亲近,却不愿意和三哥亲近?为什么,我一入官场,就求父亲为我打点,让我外放?为什么,我一外放,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死死的盯着卫姨娘:“这些,娘,你就从未想过吗?”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悲伤而自嘲:“那是因为,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三哥不是父亲的儿子?”

    “娘,你一定不晓得,你和舅舅的谈话曾经被我听见过,虽然当时我不知道,那位表舅是什么人?可是,我还记得你当时哭得特别的伤心,从来没有过的伤心。”

    “娘,你还记得,我中了解元之后,是去哪里游玩的吗?”他惨淡的摇头:“其实我根本没有游玩,而是去那位表舅的家里,打探事情的真相。”

    五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挑起了眉头:“母亲,你一定不知道,你和那位父亲的事情,在那里还是很有名的,据说还编出了一出戏,内容是——嫌贫爱富,青梅竹马表妹变心攀高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卫姨娘拼命的摇头:“不是这样,我不是嫌弃表哥,只是,只是我……我……”

    却说不出到底我什么?

    五爷痛心不已的看着卫姨娘:“娘亲,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去家庙吧!想来,父亲也不需要你送他最后一程的,父亲定然不想再见到你!”

    “不……我不去家庙……我不去……”卫姨娘哭这嘶吼着:“威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威儿,娘都是为了你们啊……”

    卫姨娘若是不说什么为了你们,五爷还不这么生气,愤怒,可是卫姨娘到了这时候,居然将自己做错的事情,都推到一个什么为了你们的头上?

    为了他们,所以就可以害人?为了他们,就可以置人命不顾?

    什么为了他们?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虚荣,为了风府主母的位置罢了!

    五爷不想再和卫姨娘说下去,恶狠狠的甩开她紧抓住他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而被甩倒在地上,五爷看都不看一眼:对这样一个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悔悟的娘,他是半点怜惜之情都没有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为她做了,这以后,她去了家庙,是对是错,他都不会再过问一句了!

    二夫人被甩在地上,哭着道:“威儿,你居然怪我?你不想想,她不就是生了一个出息的女儿,就抢走了我的正室之位,这么些年来,我都要低头伏小的活着,大气都不敢喘!你父亲明明说要扶正我,可是最后却对我失言,让我做了一辈子的小妾!你那个大娘,一面假惺惺的和我称姐道妹,一面却不停的往你父亲的房里塞入,分走我的宠爱!”

    “我有什么错,我力争向上,有什么错?我为自己谋算,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没有对不起谁,使他们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母子,我所做得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风家老夫人的位置原本是我的,老天不长眼睛,居然让那个女人的女儿成了皇后,既然老天不给我做主,我自个儿动手有什么错?”

    卫姨娘看着五爷越去越远的身影,伏在地上,用力地捶地而哭:“我为我自己争取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五爷在跨出门口时,终于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嚎嚎大哭的卫姨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争取自己的东西没有错,但是你不该害人,你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父亲对你的一片真心……”

    五爷说完之后,就真的离开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还不知错的娘亲了,他一边麻木的走着,一面心痛到了极顶——他的心,在流血!

    因为太痛了,耳聪目明的五爷,居然没有看到躲在屋檐旁的身影。

    那身影瞧着五爷离去的背影,听着卫姨娘的绝望哭泣,嘴角挂上了一丝痛快的笑意:“老贱人,你活该,活该落得这般下场!这是报应,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