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北宋宋徽宗政和四年十二月初一日,是王伦履行实验合同后的第七天,他一面在梁山泊的断金亭中来回踱着步,一面回忆着七天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王伦并不是《水浒传》中的白衣秀士王伦,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青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或许只是无意之间和《水浒传》中的人物重名了。
他是个文学、军事与历史的发烧友,对水泊梁山的故事烂熟于胸。
二十一世纪的王伦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也研究过各类军事、历史、国学书籍,比如《二十五史》、《四书五经》、《战争论》、《军事谋略学》、《孙子兵法》与《**选集》等等,在与人交谈的时候虽然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那些都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三个月前,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王伦患了重病,本来就贫穷的家境因为他患上了严重的疾病后四处借贷而变的更加雪上加霜。正当他愁苦无奈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
本公司急聘高科技实验合作人才,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学历,不限身体健康与否,薪金面议,有意者请速与本公司联系,联系人胡先生,联系电话:136********
于是,他怀着试探的心理给胡先生去了电话,并与胡先生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当他见到了胡先生,交谈后才知道,这家公司开发研制了一种高科技全新的机器设备。这种机器可以使人的思维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并且可以使接受穿越时空的这个人的思维完全进入到他所回到的那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的大脑中,将原来那个人的大脑思想与思维完全取而代之。但是这个高科技产品的性能还不稳定,是否真的能如上面介绍的那样还有待验证,如果一旦传送失败,或者是传送过去后,不能将这个接受传送的人及时接回来,则意味着这个接受传送的人将完全没有意识与思维,这也就是所谓的脑死亡。王伦听完了介绍后,知道这家公司不是在招聘什么合作人才,而是在招聘实验品。胡先生许诺他,如果他愿意应聘,他们公司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并且答应他们公司将尽一切努力,竟快将他从过去接回来。
王伦一听对方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刚要开价,忽然想到,他这是在出卖自己,是在将自己的命拿去换钱,但他转念又想到,自己得了重病,反正是无钱医治,迟早是一死,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卖个好价钱,就算自己此次一去不返,总还是可以给家里做点“贡献”。
最后经过双方洽谈协商,王伦以三十万的价格将自己“卖”给这家公司,合同上注明,如果实验失败,该公司将再支付给他父母三十万,做为工伤抚恤金。但是,如果王伦毁约,将会赔偿一百万的伪约金。
王伦隐瞒着父母履行了合同。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被他的思维取代的竟然是水泊梁山的第一任领导人王伦的大脑,换言之,现在的王伦已经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小青年了,虽然他的思维依旧是自己的,但身躯却成了心胸狭窄的代名词的白衣秀士王伦了。
就在王伦在断金亭上踱步的时候,一个小喽罗报告道:“王头领,山下的朱贵射响箭上山来了。”
此时,漫天的雪花肆虐山东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而羽花浠乱,时而轻罗摇粉,或片片飘坠,或崩腾而降,白皑皑,迷茫茫,整个水泊梁山都水天一色,白茫一片。
王伦望着天地之间的颜色,想着山下的响箭,回忆起了《水浒传》中的一回回目:“林冲雪夜上梁山”。
不一会儿,王伦看见朱贵引着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身材的汉子上山来了。王伦看着朱贵身边汉子的模样,心中暗道:“从外表上看来,这人便是林冲了。”
朱贵领着那汉子来到王伦面前,那汉子当下单腿跪地给王伦行礼道:“小人林冲拜见王头领!”
王伦道:“林教头,不必多礼,快起来,快起来。”一面说着一面将林冲扶将起来。
林冲起身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王伦。王伦不拆开看也知道这是柴进写来的推荐信,他看也不看,将信揣到怀里道:“林教头能来我梁山入伙,那是我梁山的荣幸,是我王伦的荣幸,也是众家弟兄们的荣幸。”
林冲见王伦不拆信,心中难免打鼓起疑:“莫非这位王头领不愿意收留我林冲吗?”可是当王伦的话说完后,林冲心中当下大叫惭愧:“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正当林冲心中暗自庆幸的时候,王伦又道:“可是林教头这一上梁山,家中的亲人必定吃官司,在下耳闻林教头是因奸臣高俅之子高衙内要霸占教头的妻子而遭陷害,不知林教头是否愿意将家人也接上梁山来,这样教头一可以夫妻团聚,二来也可以保全家人,不晓得林教头尊意如何?”
林冲一听王伦这话,牵起伤心往事,更兼他没想到王伦会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心中甚是感激,当下泪流满面,跪拜道:“王头领能如此为小人着想,小人......小人......”林冲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教头快起来,快起来。”王伦忙将林冲扶起道:“林教头,既然上了梁山,那就是我王伦的弟兄,怎么老是小人小人的称呼,今后不可再这样了。林教头,烦劳你修书一封,在下明日便领着杜迁和宋万下山去东京接你的家人上山,免得夜长梦多,遭高衙内那贼害了!”
林冲呆了,他没想到王伦竟然提出亲自下山接自己的家人,忙道:“王头领,这如何能劳动您的大驾,小人自己去接便可以了。”
“林教头,草料场被烧,你又杀了人,如何能去东京,那不是自投虎口吗?”王伦握着林冲厚实的手掌,语重深长的道:“林教头,你别去,免得接不到嫂子反自己身陷囫囵,你的妻子便是我王伦的姐姐。我悄悄的去,接了嫂嫂便快快的回,神不知,鬼不觉。到时,我只带杜迁一人进京城,宋万来回通报消息,准备接应,林教头,你就镇守山寨,这样安排最好!”
“这......这如何使得?”林冲觉得自己遇到明主了。
诸事安排妥当后,王伦在聚义厅上大摆酒宴,一为欢迎林冲入伙;二为自己饯行。席间,林冲又把东京城里的人情风俗说了,王伦等三人一一记下。
次日午牌时分,王伦扮着富商的模样,杜迁、宋万扮成仆人。林冲满心感激的将他们直送到金沙滩上。林冲看王伦,头戴卍字头巾,身穿白绿绣花绸衫,腰系紫白色玉带,足穿红锦薄底便履。头巾上加着紫绸风披,腰间挂了一柄绿鱼皮纹剑匣,匣外垂下五色穗子,临风飘荡。
王伦道:“林教头,山寨就拜托你了。”
林冲慨然道:“王头领,请您放心,只要我林冲还在,山寨便一定在!”
王伦拍了拍林冲的肩膀,不再说话,上了船往朱贵酒店方向去了。
此时,雪已经停了,惨淡苍白的太阳像一粒冰丸子在冻云中缓慢的移动,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
东京的天气要比山东好得多,温暖如春,淡黄的斜阳照着桅樯如林的汴河,照着车马行人不断的天汉桥。天汉桥拱如玉带,高大壮观,水面又低,船过不必去桅,汴梁人士喜欢在此赏月,故而此处遂成为汴梁八景之一。
王伦和杜迁进了城,宋万则留在城外准备接应。进了城后,王伦和杜迁四处打听林冲的家在那里,可是却没一人知晓。
二人刚下了天汉桥,迎面走过来一伙泼皮,约莫有七八个人。他们拦住王伦的去路,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一副极不友善的面孔,望了一阵王伦后问道:“你是谁啊?怎么打听林教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