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蛋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抽噎着道:“我家住在密州,家里没地,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美娘山上砍柴,被地主打折了腿......”
“那山是他家的啊?”王伦愤愤不平的道:“打个柴还碍他什么事了?”
牛二蛋道:“有个叫周鹏山的地主说那山是他家的,山上的柴也是他家的,我爹去砍柴就是偷他家的柴。”
王伦恨恨的骂道:“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当官家的东西,还真***不给咱们小老百姓活路了!操***蛋,造他***反!”
“我妈去他家求情,说要几个小钱给我爹治腿,他们不仅不给,还把我妈打得吐血,我妈在回来的路上,倒在一条沟里面过世了。”说到这里,牛二蛋已经蹲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有很多人也跟着泣不成声。其实在哪个年代就是这样的,不仅山,就是江河湖海,甚至沟、塘那都是被有钱有势的人给霸占了的,如果没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小百姓去山上湖里砍柴、采药、打渔、捉虾,那就算偷,轻的打伤坐牢,重的当场被打死打残,就算打死也不过和死了一只狗一般。
只听牛二蛋接着道:“后来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就只好靠我每天晚上磨豆腐,白天和姐姐一起挑倒集市去卖了换钱才能过日子。”
王伦故意问牛二蛋道:“你们怎么不去告官?给你老娘报仇啊!”
“告官?官官相护去哪里告?哪里都告不进去的!”一个声音替牛二蛋回答。
阮小二“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朝廷!”
牛二蛋摸了把泪水道:“有天我和姐姐挑这担子在街上叫卖,来了伙人,说是巡抚衙门的衙役,不让我和姐姐卖豆腐,说要卖豆腐也可以,要我交一两银子的‘剿匪银’,我和姐姐忙活一天也才赚十几个铜板,那有银子给他们,我交不出,就和衙役们打起来了......”说道这里,牛二蛋再次痛哭起来。
“说啊,接着说啊!”刘唐催促道。
王伦上去,替牛二蛋抹这眼泪,轻声劝阻道:“不想说就别说了,别说了......”
“我要说,”牛二蛋倔强的道:“我被那些衙役打了个半死,等我醒来,担子给砸了,我姐姐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我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我回家等姐姐等到半夜,姐姐才回来,头发衣服都凌乱的不能看,什么话也不说,换了身她平时舍不得穿的红衣服,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夜,我和我爹怎么喊也喊不开门,第二天早上姐姐就跳井死了......我爹一气之下,也下世了......”
听了牛二蛋的遭遇,林冲振臂高呼:“推翻朝廷!推翻朝廷!为牛二蛋兄弟的家人报仇!”
两千五百多兄弟一起高呼,群情激愤:
“消灭朝廷!推翻朝廷!为牛二蛋兄弟的家人报仇!”
“杀上东京,推翻朝廷,活捉皇帝老儿!”
“报仇!报仇!报仇!”
......
所有人的情绪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纷纷出来诉苦。一个一个,一遍一遍,讲的人说着哭着,倒不尽苦水,说不完仇恨;听的人听着哭着,忆不完屈辱,思不尽悲哀。场上哭声一片,诉苦大会进入了**。
忽然,只听有人引吭高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穷人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
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
哪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天下!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穷苦人坐江山就一定要实现!
......
阮小七轻揉了揉微红的双眼,问王伦道:“王头领,你这唱的是什么歌子?”
“这是我们穷苦人造反的歌。”
“还有造反的歌?”
朱振华看着阮小七,一字一句的道:“对,那里有欺辱,那里有压迫,那里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里就有我们造反人唱的歌!”
这时,一个大个子走到朱振华身旁,躬身行礼问道:“王头领,你能教我唱这首歌子吗?”
王伦一看,问话的人正是一个俘虏。
王伦看着那俘虏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答道:“我叫韩世忠。”
“什......什么?”王伦吃惊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韩世忠。”
“今年多大年纪?那里人?”
“在下今年二十六,陕西省绥德县人。”
王伦心中暗暗惊讶:“我的个娘啊,没想到南宋出初期的两大民族英雄竟然都到了我梁山来了。”问道:“你真的愿意学这首造反歌吗?”
“想学。”韩世忠回答的斩钉截铁。
王伦上前一步,问所有的人道:“你们愿意学吗?”
“愿意!”
“愿意!”
“愿意!”
“可是学了这个歌对官兵的这些兄弟没有什么好处,我准备让兄弟下山回家,学了这个歌子弄不好反要被朝廷诬陷为图谋不轨,那可是杀身之祸啊!”
韩世忠道:“在下家里穷得连裤子都没穿的,在下不回家了,就留在你们梁山,王头领愿意接纳在下吗?”
“当然愿意。”王伦正是求之不得。
韩世忠转身对身后所有的俘虏道:“你们谁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回家的就和在下一同留在梁山,给着王头领一同杀出个清平世道来。”
“愿意!”
“愿意!”
“愿意!”
韩世忠道:“王头领,可以教咱们唱这个歌子了。”
王伦站在二千五百多士兵的面前,高声道:“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和大伙儿在一起,教大伙儿唱这首造反人唱的造反歌,和大伙儿一起杀上东京,夺了皇帝老儿鸟位,和大伙一起‘替天行道’——”王伦手指着那面竖在人群中间的大旗,“——为受苦受难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王伦看着眼前这些嗷嗷叫的士兵,心中很是得意,看来毛爷爷那一套治军方略用到哪里都是百试不爽了,现在这两千五百多人别说要他们去造宋朝的反,就是要他们去攻打阎王爷的酆都城他们现在也是一往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