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知道岳父素来不喜麻烦人,若不是怕老太太不高兴,连上海也不打算来,岂能去何府,忙替大家婉辞了。
韩秋桐也笑道:“我与泰裕都是闲人,平日里一处下下棋也好,何兄弟还有一大摊子事业要打理,别因我们两个闲人误了生意。”
何笑伦与何夫人见韩秋桐等拒绝,不便勉强。何夫人叫过慧姗道:“你跟我去吧,谭芷刚刚从浏阳回来,也住在我们家,临过来时没敢告诉她们,怕她们吵着长辈们。”
没想到只半日不到的功夫,胡慧姗已经跟老太太形影不离,左一口外婆,右一口奶奶,喜欢得老太太都不知道该怎么疼她了,两人早就说好,晚上住一个屋子,老太太给她讲古儿。
何夫人喝完一杯茶,见天色不早,索性叫佳红和靖华晚上也不用回去了。起身跟何笑伦走了。
第二日一早,胡慧姗还没起床,屋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慧姗怕吵到老太太休息,光着脚蹦下地,打开门一看,雯蓝和谭芷笑嘻嘻站在门口,慧姗看到她们很高兴:“我一想准是你们两个冒失鬼,说话轻声些,外祖母还没起床呢。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我还想一会儿去找你们呢?”
雯蓝轻轻拥抱了一下慧姗:“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慧姗笑道:“还不是怕出来晚些,谭芷没耐性再砸起门来。
谭芷推开雯蓝,扯过慧姗狠狠抱了一下:“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你了,你若再不来,我和雯蓝商量好了,过两天去乡下去陪你过年,否则过了今年,来年怕是不能在一处过了。”说着放开慧姗,向她福了福:“我这里给妹妹道喜了。”
慧姗听了脸一红:“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爹昨儿才应了婚事,他说这段日子跟玉宽相处下来,觉得他不但谦而好学,没有八旗子弟的不良习气,还是一个有为青年,虽从事的工作有些风险,倒值得托负终身。”
谭芷笑道:“不用说,只看玉宽满面春风就知道了,才在门口看到玉宽养得比原来更‘水灵’了,更是浊然出世的翩翩佳公子。见到我们还以下人之礼相见,我说别说你是雯蓝的表哥,就是从慧姗那儿论起,也只有我们先行礼的。”
雯蓝在谭芷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说得好像真是她看出似的,是妈早起提醒我们说该给你备厚礼了。她现在看谁都水灵。和二哥才几天没见,就说二哥水灵了,二哥倒没什么,看见袁二哥也如此说,袁二哥一向最注重仪表,还真以为胖了,竟到处找秤,找了半天,才只找了一杆钩秤,两个人抬着他称,折腾半天,竟一斤没长,袁二哥还不放心,竟追着她问,到底哪儿长胖了,她竟说,我何时说二爷胖了,我只说二爷水灵了。”
慧姗怕吵着老太太,拉着两人从楼上下来,见靖华在客厅里和云山边喝茶边聊天,谭芷两三个月没见到云山,和云山见过,笑着道:“二哥,你瘦了。”
云山苦笑道:“这几个月上海、苏州两处跑,还能不瘦。”
靖华对云山道:“云山,你是第一个谭芷没夸水灵的。前儿克文,可被这丫头给整蒙了,气得差点儿没吐血。还扬言,如果下次还敢信这丫头的,他就戒烟。”
锦屏端上茶,谭芷向靖华的茶杯中看了一眼,是咖啡,问道:“这个是哪来的?”
云山道:“是表哥从英国带回来的,我原本嫌苦,露儿往里加了些糖,这些日子喝着还不错。”
谭芷一听是罗正送的,也要喝,只喝了一口,就咧起了嘴,雯蓝笑道:“不爱喝就倒了吧。”
谭芷一口干了:“罗先生送的,别说是咖啡,就是毒药,我也要一口喝下去。”
雯蓝叹着气摇了摇头,没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