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姗笑道:“这会儿我才明白谭芷为什么总关心别人是胖了,还是瘦了,我觉得她倒比前阵子瘦了不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正巧玉露与佳红一起从楼上下来,雯蓝起身拉住玉露的手:“好嫂子,你如今如愿嫁给二哥。也要想想身边这些还在煎熬中的人。你看我们家谭芷,都成了什么样了?”
佳红笑道:“瞧瞧,她还没过门呢,就认了谭芷是一家人了,露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四妹关心小姑子的份上,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玉露笑道:“表哥正好在杭州了,明儿我就给表哥拍个电报,让他抽空过来一趟,别人瘦了不打紧,谭芷若是瘦了,连累雯蓝吃不下饭,我岂不是罪过了。”
雯蓝指着玉露道:“怪不得说女人不能嫁人,二嫂子多文静的一个人,嫁人没几天就学坏了。”
谭芷知道雯蓝虽好性子,脸皮最薄,急忙打圆场,笑着拿出她从浏阳带回来的礼物,玉露问道:“怎么好好的回浏阳了?”
谭芷笑道:“叔伯们说我年纪大了,留在军中不方便,就接了我家去住,可是回到家没几天,我就住不下去了,家里的姐妹个个知书达理,我和她们又玩不一块去,下人们私下里说我像野猴子似的,瞧不起我,我就回来了。”
玉露笑道:“你这样的年纪就该像你这样才好,哪里像野猴子?想是你家里的姐妹太过端庄,倒把你显得淘气罢了。
夜晚,云山斜倚在床上想事情,见玉露卸好了妆走过来,忙掀开被,触及玉露的手指极凉,忙握在手心里,玉露顺势偎依到他的怀里,问道:“这半天光顾着陪大家聊天了,竟忘了问你,爹准备怎么给慧姗办婚礼?日子定在年前还是年后?”
云山道:“爹原打算过了年再说,伯母说趁这会儿人齐整,就在上海简单办个家宴,玉宽除了伯母以外,北京的亲人大都恨他当年反清,早就没人肯认这个侄儿,要不是伯母出面从中周、旋,他北京的宅子及土地,都要被叔伯们霸占了,昨儿伯母把银子交给玉宽,少说也有几万两,足够在上海买个好宅子及日后家用。”
玉露道:“何必出去另购宅子,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几万两银子虽说不少,但是购了宅子,还要雇下人,就显得紧巴了,倒不如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存下的银子,投资点生意,赚些钱,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至于太紧迫。”
云山捏着她的手指笑道:“我和爹也如此说,可是玉宽说,现在上海房价一天天看涨,多置几套房子不但日后可增值,每月的房租足够家用了。”
玉露闻言笑了笑:“我以为玉宽平日不爱说话,在生意上必不上心,没想到早为日后打算好了。只是慧姗出阁,我们就这么一个妹妹,可不要委屈她了。”
两个聊着聊着又聊到谭芷身上,云山问:“表哥那里怎么说?”
玉露笑道:“表哥虽嘴上说不着急,我看他也看上谭芷了,否则早就一口回绝了。”云山笑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表哥曾说,他当日怕你嫁我受委屈,曾劝过你,你说愿从父母之命,表哥说凭你的性子,若不是真心喜欢我,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你也不会上轿?”
玉露俏皮的笑了笑,转眼看着云山:“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又钟情我何处,难道也如他们所说是因为我长得比别人略好些?”
云山笑道:“其实人容貌美丑是由心而感,俗语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我所以对你一见钟情,是因为你行事端庄,进退有度,最重要是因你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对我的马匹尚如此爱惜,何况对人了?
玉露略沉吟了一下,笑道:“我对你一见倾心,也是因为你在从马上摔倒的刹那间,先护我,而后顾己,人只有在危险出现的刹那间,才能完全展现自己的本性。何况当时天色已黑,你定不是先看了我的容貌,才决定护我的。”她嗔笑着转头看了一眼云山:“你说我行事端庄、进退有度,想是我与你以往所见之人不同,因你容貌、家世都太过出众,唯有我性子沉静,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云山见玉露粉面含春,禁不住心头一荡,急忙扯了灯绳,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