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何夫人自那日听玉宽说胡泰裕应允了他与慧姗的亲事,竟比韩晴应了靖华的亲事,还令她开心,想想兄嫂命短,没有见到儿子成家立室,忍不住边拭眼泪,边数落起玉宽,“别说你岳父不放心把女儿嫁给你,就是我,也不忍心让慧姗跟你受苦。你如今年纪一年大是一年,千万不能再玩命了,你若能平平安安,你阿玛、额娘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边说边命人立即备车,驱车前往胡府与胡泰裕商量婚事,回府后片刻不停地张罗着给玉宽找新房,玉宽原本想拿自己的钱买房子,何笑伦如何也不同意:“你姑母就你一个亲侄子,你爹娘不在了,她做姑母的岂能袖手旁观,你不用操心,事事由我和你姑母替你做主就是。”
何笑伦把找房子的事儿,交给何靖华,最后在离胡府不远处,买了一个前朝官员的府第。
何夫人看着虽是小小巧巧一处院落,却也有十几间屋子,足够玉宽夫妻及下人们住的。走进正房,屋里摆设都是西洋时下流行的家俱,一人多高的自鸣钟,宽大的双人床,还有软乎乎的真皮沙发。何夫人笑着点点头,对何靖华道:“你阿玛以往做的事儿,少有让我如此称心如意的。”
何靖华笑道:“不怪雯蓝说妈偏心,心里只有侄子,倒把我们这些亲儿女放到一边。爹为家里做的事儿还少吗?偏就在妈侄儿的事上多尽些心,妈就满意了?”
何夫人笑骂道:“我心长偏了,我娘家这枝还要指望玉宽承续下去,我不疼他疼谁?你若跟了我姓,我保准疼你比现在疼他更疼。”
何靖华笑道:“现在外面哪个不称呼妈是何夫人或何太太,妈都跟着姓何了,难道还让我们改姓?”
何夫人笑骂道:“你是不是皮又紧了,仔细再贫嘴让你阿玛给你熟皮子。”
母子二人正说笑,听外面有人说胡二少爷来了,何夫人忙止住笑,见胡云山笑吟吟从外面进来,云山打量了一下屋子,见屋内设施齐全,笑着向何夫人致谢,说原本该他做的事情,倒麻烦何夫人帮着做了。
何夫人笑道:“是我爱新觉罗家娶你胡家的姑娘做媳妇,你们白把姑娘给我们家,我们已是感激不尽了。若是过去,慧姗过了门,就该是世子妃,如今只能做个百姓妇了。”
云山笑道:“慧姗可不敢奢求嫁入王府,王妃岂是人人都能当的,慧姗性子爽直,别说打理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就是妻妾相斗,慧姗也应付不来,还是嫁个百姓好,能过些安稳日子。”
何夫人笑道:“要说你这孩子虽见多识广,对于家族内部争斗还是嫩些,你以为家族之斗只有妻妾之斗?大家有大家的争,小家有小家的斗,婆媳,妯娌、姑嫂之间难道就没有纷争?世上最难断的就是家务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权衡不好,就当真是家无宁日了。”
云山拿出怀表一看,中午了,张罗着请何夫人去御园吃饭,何夫人笑道:“你们哥俩去吃吧,我最近吃素。”
送走何夫人,云山问靖华:“伯母怎么好好又吃素了?”靖华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在你家妈开荤了,回到家里可以和我们一处吃饭,可是回到家,因爹打发走姨太太们,贴身的丫环婆子也跟着走了,家里顿时冷清不少,妈又是最爱热闹的人,又想祝儿,就又开始吃素了。若不是娶了佳红回来,又赶上玉宽成亲,否则都不知道妈这个年该怎么过?”